兩三雁,也蕭瑟。 天色蒼蒼,太陽西沉,鳥雀也鉆回巢中靜靜的經營著自己的小家庭。 西北吹風,拂過未知名樹的柔柔的枝丫,在這昏沉時分的小鎮中,傳統以務農為生的人們早已閉門而息,隻剩下路上稀稀散散戴著草帽扛著鋤頭,鞋底沾滿了日日夜夜耕耘的泥土,匆忙往家趕的老婆婆或老公公。 黑色的大門,短暫的隔絕了這所院子與世俗的紛擾,穿過院子的走廊,越過刻著大大福字的屏障。 院中,頭上黑白發絲纏繞,臉上掩蓋不住的疲憊鬱悶的老婆婆,用她那滿是戈丁粗糙的手摩挲著小孫女細嫩的臉,無奈的嘆息一聲,說到,“這孩子以後的路注定坎坷些。”說罷,仰望天空,渾濁的眼中悲傷止不住的溢出。 小女孩9歲左右的模樣,天真的拿著畫筆,在大石板上塗鴉著對未來的暢想,聽到奶奶的嘆息聲好奇的抬頭,問到“奶奶你在說什麼。” 老婆婆慈愛的摸著小女孩的頭,“奶奶沒事你玩吧。”轉過身卻眉頭擰結,搖著頭回到屋內。小女孩不知所以的低下頭繼續玩著,她還小,對什麼都是懵懵懂懂,她不太懂父親煤場破產欠債百萬曾經親切的叔叔阿姨來家裡要債時或委婉的話術或直白的語氣是什麼,也不懂父母日夜爭吵離婚的打算意味著什麼,也不懂家裡親戚焦急可憐但略帶看笑話奇怪的表情。 但她對周遭也有一定的感知力,但她沒有辦法改變,未來的一切都是對她未知的,對於她來說好像隻是沒有了持續不斷的新衣服以及精致的發型,所以她隻能繼續手中的塗鴉。 後來,小女孩父母離婚,父親為了償還債務也或許為了離開這個傷心地遠走他鄉,曾經門若庭市塞滿各種人的家裡慢慢隻有她和奶奶爺爺,以及爺爺和奶奶無休止的爭吵和打架,破碎的玻璃,爛掉的鋁製臉盆,小女孩眉眼之間也夾雜著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成熟,一次爺爺奶奶的矛盾又激化了,奶奶崩潰的大吼拿菜刀砍向爺爺,血滴答滴答的散在地上,小女孩腦子嗡嗡的響,看到血一下子就失聲了,兩三秒後,小女孩捂著頭崩潰的尖叫,腿一蹬,昏迷失去了意識。 醒來,爺爺奶奶擔憂的表情模模糊糊的出現在視線中,奶奶也在那個時候下定決心要改變這些,年邁的她帶著小孫女住進了市裡一處頗有年代感的老樓中,這地方靠近初中,來到這裡也是為了女孩得到更好的教育,老奶奶的兄弟姐妹們在這個暑假奔跑在區教育局和市教育局,小女孩開始上初中,她很聽話,永遠聽隨著長輩的教導,滿嘴都是大道理,可是其中有幾分是她自己悟出來的呢? 住在這棟樓的一樓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教師,小女孩也在她這裡補過課,初中的她甚與老教師投緣,家裡的情況也慢慢好起來,父親再娶,又給她生下了個小妹妹,她也磕磕巴巴羞怯的喊出了那句久違的媽媽,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她中考考到了當地的一中的特優班,碰到了和自己靈魂相投的摯友,高二分科,又憑借自己的努力,成功分到了,一中的文科火箭班,她每天都伏案搞成績,但是成績也隻是在中上遊,她心裡很迷茫,為什麼我和班級第一寫的差不多數量的課外卷子,為什麼我始終沒有她厲害呢?她繼續忍住,但是成績和努力不成正比,她被所謂的假努力刺痛了心,終於沉默的她終止了自己莽撞的努力,作出有方法的改變,也有了一定的進步。 轉眼高三,在這個緊張的時期,女孩遇到了她的初戀,剛開始她並不了解男孩的過去,在朋友的了解下才知道男孩劣跡斑斑的過往,但她不願意放手,還是義無反顧傻傻的走向她青春時期的男主,事實證明,旁人的評價在客觀上一定程度下非常值得參考,男孩冷暴力,女孩最終被逼的說了分手,靈魂深處的她傷痕累累,但沒辦法生活還在繼續,高考也馬上就要來了,她整理心情,繼續走著自己的路,她在這巨大悲傷的過程中,選擇不斷地認清自己認清世界,作出有意義的現實的改變,不沉溺在渣男的傷害裡,她裝作不在意甚至和周圍玩的好的男同學打打鬧鬧,前任的同學看到女孩和別人的親昵的舉動,八卦之心熊熊燃燒,女孩發現前任班級的同學每次看到她總是一種異樣的眼光以及指指點點。 他們是在傳什麼嗎……女孩擔心,生氣可無濟於事,她知道清者自清,無所謂一味的猜別人怎麼想去證明自己,她做好自己就好了,她一直努力有方法的去學習,慢慢的改變她學習上的短處,雖然幾次模考成績沒太大起伏,但她知道她正在修正自己的每一科成績,她在慢慢變好。高考前十幾天,她看到前任拉著新女朋友挑釁的眼神時,雖然心裡會很悲傷,但是她不在意,這樣的人這種事情不值得她停留,終於高考了,有些焦慮的她兩晚沒怎麼睡,早上灌一杯咖啡就直接去考試,像戰士一樣。 出成績報誌願,女孩正常發揮,考上了一線城市的一本大學,真的是很值得開心的事情,女孩的所有親人都為她驕傲,但是她心裡卻是空落落的,一直以為都是為了高考,高考完了,反倒是不知道怎麼生活了,還有她心裡那個人那些事情還讓她一直走不出來。 大學,女孩圓圓的杏眼,有講究的舉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吸引了別人的追求,可是不知道這世道怎麼了,這些男生要不就是太幼稚要不就是太油膩,上頭的發情消息,讓女孩無語不堪,她不想要為了找對象而找對象了。 一個人來這麼遠的地方上大學,從沒有寄宿過得她,宿舍關係,孤獨的成長的路,放不下的人,難以改變的原生環境,女孩日漸消沉,這年年底,她躺在寢室的床上,沒有開燈,一個人躺在黑暗之中,復雜的情緒上湧,她也想著,如果放棄就好了,黑暗中未知的東西湧來,像潮汐一般,拖拽著她的意識,起初,她想反抗但在無限的拖拽下,最終她失去了反抗的動力,任由走向遠方。 意識海中,眼前的景象逐漸復明,空曠的山野,泥土的氣味,參天大樹盤踞而上,遠方玄鳥盤旋,祥和的光圈上下浮動,亦近亦遠,自由的風打旋奔跑,遠處傳來的鐘鳴環環繞繞,一聲入耳神思清明。 這是哪裡?李清酒環顧四周,在她的記憶裡絕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地方,現代的世界已經很少有這麼有靈氣純凈的世界了,一時她也搞不清楚當下自己的處境。 她走走停停,一會兒從曠野的草地高處滾下到花叢之中,一會兒脫了鞋子在河流湖泊邊打起水花,一會兒爬上那枝繁葉茂的大樹的枝丫上,實在是玩夠後,趴在草地上兩隻手作喇叭狀大聲喊到,“這是哪裡啊?”但回應她的隻有回聲 不多久,風卷成旋,一抹天青色的衣玦先入眼簾,男子赤腳而行,一席絲衣裹身,皮膚如沉璧,額頭戴著一個如意鈴鐺小鎖的抹額,高高的鼻梁,眼神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