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生一路說說笑笑地朝停車場走去,路上碰到了何文。 隻見他穿著一件皮夾克,嘴裡嚼著口香糖,騎在一輛看上去像摩托車一樣的電動自行車上。 “阿文,你不回家嗎?”“曉童,你回家呀?” 劉芳和何文的話幾乎同時說出口。 何文沒有回答劉芳,直直地看著李曉童。 “嗯,我看到我媽了,我先走了。”說完李曉童就趕忙朝著老遠和毛阿敏的方向跑去,剩下另外三人站在原地一時無話。 目送著李曉童上了車,楊帆率先打破了沉默問道: “咦,劉芳你叫他阿文?你們認識的啊?” “嗯,我們是鄰居。”何文大方承認。 “噢......(尾音拉長)原來如此......”楊帆一副我都明白了的樣子。 “走了,下周見。”何文瀟灑的拋下一句話,一溜煙地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看著何文離去的背影,劉芳也不願意再多呆,匆忙地與楊帆道了別,也坐上父母的車走了。 從增城開車到東莞要一個多小時,李曉童本想趁機瞇一會兒,剛迷迷糊糊要睡著,就聽到毛阿敏問: “曉童,剛才和你在一起的那幾個人是誰?” “是班上的同學。”李曉童回答。 “那個騎“摩托車”的男生也是班上的同學嗎?”毛阿敏咄咄逼人地追問道。 “那不是摩托車,是電動自行車,學生不能騎摩托的。”李曉童解釋道。 “我不管他什麼電動車摩托車,你以後少跟那種學生來往,看著像個二流子一樣。”(二流子,四川方言,和小阿飛,小流氓的意思差不多) “媽,人家騎個車就是二流子了啊?”李曉童不解的說道。 李曉童這幾年在雲南“軍旅”的生活,讓她的思想性格相對同齡人來說要獨立得多。 平日姨父和外婆都給予了她極大的信任和自主,因此當她對一件事情持不同的看法時也敢於表達自己的觀點。 “我就說你兩句,你還會頂嘴了啊?” 毛阿敏對李曉童的記憶還停留在十歲以前自己怎麼說她就怎麼做的階段,她一時半會兒還無法適應女兒性格的轉變。 “是你下結論太武斷,怎麼騎摩托就是二流子,大街上那麼多騎摩托的,都是二流子嗎?而且我跟你說了,那不是摩托。”李曉童和母親據理力爭。 “你莫跟我扯這些,反正你以後就是不準跟那個同學來往。給你花那麼多錢是讓你去讀書的,不是讓你去學壞的......” 毛阿敏仍舊擺出一副大家長的模樣,蠻橫地給李曉童下著命令。 “曉童,你媽媽也是出於好心,她是關心你...阿敏,曉童是個乖孩子,你要相信她......” 老袁眼瞅著車上的母女倆就要吵起來,趕忙出聲勸解道。李曉童索性閉上眼,不再說話。 回到家,李曉童又和毛阿敏吵了一架,原因是因為李曉童又問起下個月父親出獄之後毛阿敏的安排。 她不知道毛阿敏為什麼那麼大的火氣,以至於她一提到李茂林就惹得她發脾氣。 “大人的事情,小娃兒少操心。”毛阿敏不想跟女兒討論這個話題。 李曉童此時還不知道李茂林已經提前出獄,而且和毛阿敏已經離婚的事情。 但是她不傻,這段時間她已經看出了很多端倪。 例如毛阿敏為何從來不主動跟自己聊關於李茂林的話題? 比如毛阿敏的洗手間為什麼有兩把牙刷和男士剃須刀? 又比如那個什麼袁叔叔,為什麼總是有事沒事到她們家裡來...... “我爸爸的事情我難道關心一下也不可以嗎?你為什麼一點都不關心他?” 麵對李曉童的質問,毛阿敏心想反正早晚李曉童也要知道,長痛不如短痛吧。 “我跟你爸爸已經離婚了,他過陣子就會來看你。” 毛阿敏的話猶如晴天霹靂把李曉童驚得當場愣在原地,半天才喃喃地問道: “我爸爸現在在哪裡?” “我哪裡會知道,你爸爸他......” 毛阿敏後麵說的什麼李曉童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哭著跑回了自己房間,“砰”的一下關上了房門。 整整兩天,李曉童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她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來消化這些讓她一時難以接受的信息。 李曉童憤怒地朝著毛阿敏吼道,這個話題終究讓母女倆不歡而散,直到返校的那天,母女倆都沒怎麼再說過話。 她翻出還沒有來得及寄給李茂林的信,看著信裡的內容,李曉童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爸爸,您好嗎?之前在雲南給你寫的信不知道您是否收到了,我一直等不到您的回信,現在我已經開學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您十月份就可以和我們團聚了,真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 現在李曉童感覺自己被所有人背叛了,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可是為什麼連李茂林也要瞞著自己...... 遠在四川的李茂林還不知道毛阿敏母女倆之間發生的事情,此刻他正在“糾正”工人們整改一處工地上的安全隱患。 現在的他已經不像剛出獄的時候那麼囧困了,當初他靠著把自己“賣”了一個月,換得工地上的一份活計。 一年多下來,李茂林三百六十五天如一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肯吃苦,能乾活兒,矜矜業業的態度贏得了工頭的欣賞和信任。 現在,李茂林不僅負責工地上工人的日常管理和也負責施工進度,而原先的包工頭則安安心心地跑外聯去了。 李茂林也沒讓他失望,施工質量和工程進度李茂林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包工頭看出李茂林是個人才,有心留下他長期跟著自己乾,不僅收入給李茂林翻了好幾倍,還打算給李茂林租個房子讓他從工地上搬出來住,但是都被李茂林拒絕了。 李茂林告訴他,自己孜身一人,住在工地上反而更方便,於是包工頭也很仗義的把租房的錢都補給了李茂林。 看著存折上日益變多的存款,李茂林合計著該什麼時候去看看李曉童呢。 到了返校的當天李曉童都還是沒有主動跟毛阿敏說過一句話,她盤算著自己攢的零花錢夠不夠買廣州到四川的火車票錢,她覺得一定要當麵問問李茂林,問他為什麼不要自己了。 回到學校當天上完晚自習之後,同學們才回到宿舍收拾行李。 大夥兒把從家裡帶來的零食一股腦兒地堆在桌子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分享著這兩天回家的趣聞。 熱鬧的氣氛宛如一個小型“茶話會”,就連“撲克臉”龐麗麗也加入了其中。 李曉童興致缺缺地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曉童,你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楊帆問。 “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李曉童不想多說。 一直聊到熄燈,眾人才摸著黑洗漱,然後爬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