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賣地？瘋了，這人瘋了啊！” 　　“地那是能賣的麼？” 　　縣城裡房子便宜點，可地在這年頭可就是硬通貨，敢喊，就有人給價，但是封建思想就是，賣地就是不孝子孫，誰家賣地，就是連累先人，那是要被移除族譜的。 　　“這，這不行啊，賣地不行啊，缺錢，缺錢咱們湊，咱們可以借。” 　　就是向來疼愛向東來這個弟弟的姐姐都坐不住了。 　　爹也是她爹，可錢沒事，賣地，那可真會出事。 　　但老太太這次卻擦著眼淚：“好，娘支持你，這麼多年了，你總算乾了件有骨頭的事。” 　　姐姐向蘭還想說點什麼，可被老太太拉住，看著院子裡的大夥：“13畝水田，2畝旱田，家裡就這些地了，留著2畝旱田給東來，13畝水田，誰要就拿錢吧！” 　　向家的父母都是體麵人，而且能看今天這場熱鬧也都沾親帶故。 　　大家互相看了看，真是怎麼都難。 　　好在的是救護車很快就到了，人命關天，也沒說先給錢才能出車，反而是一腳油門，直接就開上了去市裡的路。 　　老娘和姐姐跟著一起去的，向東來這個長子反而留了下來，可見這人是真的不靠譜。 　　他去，大家會更擔心。 　　隻不過上車前向東來那句：“多少錢都沒事，人一定治好！” 　　難得這次靠譜一回啊。 　　賣地在這年頭還是頭等大事，畢竟在這個時代兩種人最牛，一個是鐵飯碗的工人，再就是有地的農民。 　　至於地主……沒有，這個真的沒有！ 　　留下來的向東來走回亂七八糟的家，其實也就三間老房子了，最大的屋子是他的，然後左廂房是給姐姐回娘家留著，最後的下屋住著老兩口，家徒四壁也就這樣。 　　邁步走進父母這感覺有些壓抑的小房間，大概能有個十一二平米，向東來一言不發整理著本應該等到女眷回來整理的血跡。 　　什麼男人碰這個不吉利，扯犢子吧，什麼年頭了，誰還信這個。 　　屋子裡收拾乾凈，向東來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糊泊香’。 　　這玩意號稱小雪茄，是東北到俄羅斯海岸的特產香煙。 　　隻是向東來所在的這個小縣城，其實挺不靠譜的，有湖有魚，可是都在鄉下，來回不便，等把魚拿回來，非死乾凈了不可。 　　有煤有礦，又都在市裡。 　　至於瀕臨口岸，那是隔壁市，需要三個小時車程。 　　標準就是一個資源豐富，可都卡在交通。 　　賣地的事兒應該不急，畢竟向家現在正是難的時候，這年頭的親戚鄰居可都是親人，沒人會在這種情況勒人家脖子，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所以這兩天隻要向東來弄到錢，連本帶利還給人家，他就還有機會保住地。 　　地，其實向東來不太在乎。 　　時代很快就要變了。 　　下海，經濟浪潮的席卷能力會打垮傳統的靠天吃飯行業，地沒了，也就沒了，可這東西對老人來說價值不一樣。 　　再說，市裡也不一定就保險。 　　萬一還要花錢呢？ 　　得搞錢！ 　　一根特別有勁兒的小雪茄乾下去，向東來確定了思路，開始繞著縣城走圈。 　　八幾年的縣城，真就不大。 　　排除掉下屬的鄉村，實際麵積都不一定能有現在魔都一個小區大，就算是步行一個半小時也讓向東來走了一個來回。 　　首先這個縣的配置是下屬有一鄉一鎮三個村。 　　上麵所屬是一個地級市。 　　再來是縣內配置，工廠三座，都遠離居住地點，分別是一個棉花廠、一個練鋼廠跟一個水泥廠，還有兩個非國營的大場地，分別是煤場跟沙場。 　　三大工廠全部國有，在廠職工現在就是縣裡的熱門姑娘小夥，對象隨便選那種。 　　向前進原來就是鋼廠的員工。 　　工廠之外縣裡還有小學三所、中學三所，高中兩所，醫院一座，法院兩座，其他的機構單位就擠在一個名叫‘ZF大院’的聯合辦公地點。 　　計算了一下步行距離，向東來家距離一個叫‘鎮安’的小學最近。 　　步行距離隻有7分鐘，而且這條路線向南再走10分鐘，還有一個子弟學校（托兒所），這樣一來，這條路上就是不錯的位置。 　　向東來準備擺攤，先賺點小孩子的錢。 　　這不是憑空的想象，是跟向東來之前流氓這個職業掛鉤的。 　　由於特殊的縣內地理位置構成，盡管對於各種漁業礦石是十三不靠，可縣裡有縣裡的優勢，在廠職工多。 　　這年頭的職工可牛逼了，吃喝住行全是工廠管，就是下飯店都是有發票就報銷。 　　這會發生什麼？ 　　第一是熊孩子多，第二是熊孩子的零用錢多。 　　父母不花錢，大家也沒儲蓄投資的感念，甚至銀行的名字都叫‘鎮儲蓄所’，這麼搞法孩子錢能不多？ 　　確定思路，向東來跑到徐天龍家，DUANGDUANG敲門。 　　哥們友情還是比較……也許，可能沒那麼牢靠。 　　“你別跟他，我跟你說話呢！”徐天龍的媳婦在吼叫。 　　其實平常徐天龍也不敢明目張膽跟向東來玩，可今天時候特殊，這樣的時候徐天龍真怕兄弟用錢，跑出來的時候肩膀還掛著拖鞋，不過手裡還拿著200塊錢。 　　“錢你拿著，不急著還啊。” 　　“你站那。” 　　向東來阻擋了一下徐天龍塞過來的錢：“今天不要你錢，快點還你媳婦，我用你的麵粉跟人就行。找書苑www.ｚhaoshｕyｕan.com ” 　　“哈！？” 　　徐天龍最後還是扛著一袋麵來到了向東來家。 　　兩個大老爺們，手腳飛快在院子裡壘起來一個土灶，接著就是弄了個大鍋，下油，加調料。 　　“東來，這麼乾能成麼？不能挨打吧？” 　　“挨打個屁，誰打你啊。” 　　“你這不騙人麼？這哪就雞腿了，我連個雞毛都沒見到。” 　　“我騙誰了？你等著。”一邊說向東來一邊用和好的麵粉，裡麵加的味精、鹹鹽還有點油跟火腿腸丁，捏成雞腿的樣子，插上一根竹簽。 　　下鍋，炸！ 　　香味很快就飄散而出，徐天龍都傻眼了：“你還有這本事呢？” 　　嗬！ 　　向東來繼續裝逼，你是不知道40年後小視頻平臺的偉大，這麼說吧，隻要技術有，隻要不限流，你搞核聚變沒準都有人敢拍段子跟你講操作。 　　油鍋很快炸好了4個‘雞腿’，由於主料就是麵，所以過程非常簡單迅速。 　　弄點芝麻攪拌上黃油。 　　“嘗一嘗！” 　　向東來拿起一根成品遞給了徐天龍，這小胖子看的口水都下來了，一口吃下去之後：“好吃，好吃，真好吃，東來再裝兩個，我給媳婦帶著。” 　　“哈哈哈哈，好吃吧？” 　　“好吃！” 　　“不說我騙人了吧？” 　　“不騙人，這咋能是騙人呢，咱們這不是素雞腿麼，沒問題。” 　　“哈哈，你媳婦吃？” 　　“嗯嗯。” 　　“兩根1塊，謝謝惠顧。” 　　徐天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