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初秋有些涼意，在這個還沒有高樓聳立的年代，溫暖的太陽直射而下，伴隨著院子裡的一些落葉，三五好友坐在這樣的環境裡是非常舒適的。 　　收音機裡播放著廣播。 　　喝著徐家的茶，向東來已經快要忘記自己是乾嘛來的了，而一邊莫名其妙進院子的鄭凱也是無語。 　　作為一個領導司機，鄭凱自認為觀察能力不錯。 　　可進院子的時候向東來是一本正經要乾大事業的樣子，但是這一切在他一腳把那個叫徐天龍的胖子踹走，坐在他的搖椅上之後。 　　畫風一下就變了。 　　“有茶麼？” 　　“來點水果啊！” 　　向東來越發的自在，而鄭凱很確定他已經忘記進門的目的了。 　　徐家做為縣內謠言裡的第一富豪，那當然是有些牌麵的，首先徐家的占地就足有三四百平米，是三棟居民房跟一片空地通開後的效果，就向東來拿來開超市的那聯排房在徐家的豪宅麵前真顯得寒酸。 　　唯一的問題是地理位置一般，並不臨街。 　　以前的向東來是怕劉小雨，所以幾乎不登門，穿越後的向東來不怕劉小雨了，但也沒有打擾人家兄弟小兩口過日子的壞習慣。 　　再說一直忙，沒空。 　　但是吧，現在看來這個似乎習慣是可以培養的，20天來著，是吧？ 　　資本家哪個年代都很爽。 　　‘PENG！’徐小雨大力的摔了一把茶杯：“你到底乾什麼來的？我們家不缺大爺！” 　　鄭凱被嚇了一跳，徐天龍恨不得把身體整個塞進椅子。 　　這時候院子裡的大黃狗都夾緊尾巴。 　　向東來也是趕緊想起來自己是來乾啥的：“那個，有正事，這次真的有正事。” 　　“有事說！” 　　走在外麵的劉小雨像羊，總是給徐天龍跟向東來麵子，但是在這一畝三分地，明顯劉小雨的戰鬥力爆表，那是真惹不起。 　　“是這樣，前幾天不讓你做了批卡片麼，我要搞一個預售。” 　　‘預售？’ 　　在場的三個人都有一腦門子的小問號。 　　尤其是鄭凱完全跟不上思路和想法，反而看徐天龍跟劉小雨都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鄭凱認真起來。 　　向東來一點沒在意鄭凱這個‘外人’的在場，直接就開口道：“預售，就是賣還沒到手的產品。” 　　“沒到手怎麼賣？” 　　劉小雨好奇的問。 　　“雖然貨還沒到手，但是我們賣的是購買權，就跟你們在供銷社拿票買肉一個道理。” 　　“肉！？” 　　徐天龍抓住重點，雙眼放光。 　　向東來則直接屏蔽了這個拉低小組會議平均智商的白癡：“我們的選址跟開店、貨源都已經提上了日程，趙家鋪子那裡也開始囤貨，換言之我們的上下遊渠道，都完成了購買閉環。” 　　這時候一直在暗暗記憶的鄭凱立刻就是一愣。 　　他剛才就知道向東來似乎要搞什麼生意，也覺得這個年輕人有意思，但依舊是一個俯視的角度。 　　鄭凱的視野不是那些盯著鐵飯碗的老百姓可以比的。 　　其實隻要不傻都可以看出這個年代製度的問題。 　　別說製度的監管跟合規了。 　　進廠有了編製，那根本就沒製度，上上下下一團亂，隻要一張紙隻要一個名字，想吃什麼吃什麼，想拿什麼拿什麼。 　　現在廠子大還國營，虧得起就當然沒問題，有一天虧不動了，這山直接就得塌。 　　向東來年紀不大，可人有意思做事周到，又家境一般，鄭凱是當熱鬧看，俯視一下這個有意思的小老板。 　　看到徐天龍家的時候，鄭凱就有了點上心，這房子雖然在縣裡，雖然現在的房產不值錢。 　　但是就徐家這擺設，就劉小雨那一坐一站都不是普通人家做派。 　　而現在向東來的話裡，更是已經打通了一個村，搞定了一個能開門做生意的門麵。 　　做生意不難，做的細致可不容易。 　　鄭凱想了一下插了一句話，這是他今天第一次主動說話：“你是準備自己拿貨，然後開個供銷社？” 　　這話說得已經很藝術。 　　供銷社是國有資產，你自己開那就叫違法，至於貨從哪裡來就更是嗬嗬了。 　　這個時代有食雜店跟小報亭，都賣一些零碎物品。 　　合法卻不全麵，很多產品這些地方可是弄不到。 　　向東來並不怎麼意外鄭凱的提問，擺弄著手裡的茶杯:“違法的事情我不做，但是有村民買了東西沒用再賣給我，這可不違法，凱哥，你說是不是？” 　　“對對，當然不違法。” 　　“至於我們的生意，我不做供銷社那太沒勁，死水一潭，賣貨的不高興買貨的不開心，我要開一家小賣鋪，我要為這座城市服務，當然那是後話，我們回到預售的話題。” 　　這特麼是哪個書記作報告呢？ 　　鄭凱剛有這個想法，向東來硬是急轉彎給他饒回來，可鄭凱是心癢難耐啊。 　　別看向東來這一副要唱贊歌的樣子。找書苑www.ｚhaoshuyuan.coｍ 　　但是這個年代，就這玩意好使，法律受限於時代在這裡基本形同虛設，怎麼在光輝的帽子下完成自己的戲法，這才叫本事。 　　向東來明顯剛才就觸摸到了這個門檻。 　　“這樣，小雨你跟天龍一會兒坐著凱哥的車跑一趟趙家鋪子，跟他們確認一下現在能拿出來的商品種類，以及過後能拿出多少商品的規劃，越細致越好，這方麵小雨做，最後多帶廢紙殼箱子過來，再把一些好賣的商品弄幾樣，什麼肥皂啊、洗衣粉、雞蛋什麼的。” 　　“沒問題，不過我們都去趙家鋪子了，你乾什麼？”劉小雨瞪著眼睛。 　　“你這對領導太不客氣。”向東來翻著白眼：“我當然是做你們做不了的事情。” 　　“嗬。”劉小雨王之蔑視，但確實沒折向東來的麵子。 　　預售的概念理解不難。 　　難的是，這個概念裡怎麼賺錢。 　　如果隻在‘預售’這個線裡走，那麼拿貨用的是黑市價格，賣貨也不過是跟供銷社一個套路。 　　了不起就是復刻一下黑市裡的倒買倒賣。 　　賺不了幾個小錢。 　　但鄭凱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向家家境一般，向東來卻是徐天龍兩口子的核心，而且他出手闊綽不是江湖路子。 　　定好了分頭行動。 　　鄭凱開車帶著劉小雨跟徐天龍裝逼去了。 　　向東來看看太陽……還夠時間睡一會，完全不用急，不就千八百塊的麼，等這太陽落山，向東來就再給牛縣表演個一天還清所有債務，就怕那些到時候親戚不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