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蔣長秋推開門看到屋內兩人的動作,愣在了門口。 蕭景背對著門手撐在桌邊低著頭,發從他的側肩滑落,和顏柳的發糾纏在一起。 他和坐著的人距離之近,讓進來的人瞬間就認定他們是在擁吻。 陽光透過開啟的窗肆意的鋪灑,給兩人周身鍍上了層光,像是畫卷般。 哪怕站在門外看不清蕭景的臉,旁人也能從他的動作中感受到他對另一個人的縱容和喜歡。 也隻有是特別喜歡,骨子裡高傲至極的人才會縱容這般的舉動,縱容她扼製自己的呼吸卻不做任何反抗。 心甘情願地對她俯首,願意利用自身的容貌去換取她的心軟。 顏柳聽到開門的動靜,心下意外,她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闖進來。 顏柳皺著眉,鬆開了緊緊攥著蕭景衣襟的手。 蕭景不慌不忙地直起身子,又慢悠悠地試圖理平衣襟上的褶皺,顯然,他是在做無用功。 他的衣襟還是亂的不成樣子,綢製的衣服被細心理平不再糾纏在一起,可布料上還是布滿了折痕。 隨著他的動作起伏,他的脖頸時不時露出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其上有淺淡的紅痕,極細,極瑰麗。 配合著他的眸中滲出的無奈,無論是誰都能感到是那人被他珍藏被他小心嗬護著。 蕭景此時也冷靜下來了,他今日真的是被沖昏了頭。 想到顏柳方才的問題,他……他真的是昏了頭。 他喜歡柳柳,若是他們真的能在一起,他希望是明媒正娶,希望是名正言順,而不是偷偷摸摸的。 他今日不該這麼說的,他喜歡柳柳不是貪圖她的身體,柳柳也知道的,隻是…… 他真希望柳柳會貪圖自己的身體,因為……他真的受不了柳柳會喜歡上別人。 顏柳冷聲道:“誰讓你進來的?” 蔣長秋今日第一次見到蕭景時,就感受到他對自己有敵意,出於直覺,他迅速想到了顏柳身上。 當聽到蕭景和顏柳共處一室,房內有爭執聲傳來時,他懷著不知名的心思闖了進來。 蔣長秋麵上有著隱怒,道:“我為什麼不能來?是因為你們在房間裡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嘛!” 他是個男人,顏柳是他的未婚妻,現在卻在房間裡和人舉止親密!而自己隻是因為友人生辰去了一趟青樓就被父親打的數日下不了床! 顏柳神色淡淡,蔣長秋的話或者態度根本不能引起她的任何情緒。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蔣長秋,我告訴你以後不要隨便闖進我在的房間,懂嗎?” 蔣長秋因為拿到了把柄,心中有了依仗,唇角勾出一絲冷笑,正要駁斥,就聽到顏柳的下一句話。 “如果再有下次,你就滾回去重新學學所謂的婦道,善妒?你竟然連最基本的東西都忘記了!” 蔣長秋的怒火突然被一盆水澆下,連一絲火星都沒有,可是還沒有完。 顏柳又道:“如果你再不學不會安分,我就不會對你這麼縱容了,以後你就和表妹一般,出門一定要報備!最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蔣長秋不敢置信道:“我是男人!你竟然要把我當作女人對待?” 顏柳淡淡道:“你和我有婚約,你是我俗世意義上的妻子。 因為你我有血緣關係,我已經對你夠縱容了,可以允許你舉止肆意。 如果你還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我隻能用家族中的規矩了。” 蔣長秋胸膛劇烈起伏,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 他從年幼就被告知自己有婚約。 他從年幼就被長輩耳提麵命要求守身,和丫鬟走近兩步都會被質問責罰。 從小到大,他身邊伺候的人都是男子。 他喜歡騎射,可是好友騎射之後可以相約飲酒作樂,他必須要回去敷藥免得皮膚粗糙! 因為顏柳喜歡溫潤如玉的人,所以他的一言一行都必須有君子之風。 而這一切在長輩看來,是為了自己日後過的好些,甚至從不覺得委屈了自己。 旁的勛貴子弟在這個年紀,在青樓中廝混也隻是被念叨兩句,而自己隻要進去哪怕沒做什麼,也是聲名有損。 蔣長秋想到此,眼睛都有些紅了,道:“你對我這麼要求?那他呢?他能有我乾凈?” 顏柳道:“他與你不一樣。” 顏柳對著蔣長秋露出一個帶著安撫意味的笑,第一次對他堪稱溫和地說道:“你是我的夫君,標準自然是不同的。” “現在你可以走了。” “就因為我是你的夫君,所以我自幼就被要求不能和人親近,不能……” 顏柳打斷了他的話,淡淡道:“這是你的義務,所以你覺得自己委屈了? 那可以換成你的哥哥。” 顏柳從不覺得蔣長秋是委屈的,她一直是拿著這世間的要求看待自己的“妻子”的,這是千年來的真理。 蔣家金尊玉貴的將他養大,選的人也是出生好能力強的,她又和蔣長秋是表兄妹,日後總不會虧待他,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蔣長秋有什麼委屈的? 顏柳一直認為自己足夠開明也足夠縱容蔣長秋了,但是他真的不符合一個“妻子”,連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 跋扈刁蠻無禮! 什麼?你說他是男人?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有什麼區別呢? 他在俗世意義上的身份就是自己的“妻子”。 如果他和自己的婚約不成,蔣家也絕對不會養著蔣長秋的,因為當初定下他為婚姻人選的時候,他就沒了其他的選擇。 他不嫁人那最好的就是剃度! 蔣家都不會放他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為家族名聲不能玷汙! 蔣家也不會提出悔婚讓他娶妻,因為無故退婚,這會對蔣家的名聲有礙! 朝堂中的女子一定會以為是蔣長秋舉止不檢點和人有了首尾,甚至會有風言風語,進而篤定蔣家是沒將她們看在眼裡,是要挑戰她們努力至今所形成的規則,即出仕的我們應該被視作“男人”,享受千年行成福澤。 而朝廷中的其他人也絕不會幫蔣家,因為否定這個就是否定他們的優勢,就要承認他們的妻子女兒擁有婚姻自主權,就要放鬆對枕邊人的貞潔限製,譬如出行限製,譬如不見外男。 蔣長秋?蔣家不會保他的,他隻會被舍棄,在廟中修行或者是三尺白綾。 除非是顏柳願意主動承擔責任退婚,而且還一定要是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顏柳的問題,這樣蔣長秋的名聲才不會有損,甚至可能享受“正常”的勛貴子弟生活。 “我兄長已經結婚……” 顏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兩人的婚約不僅是兩家的婚約,最重要的是有威遠候老夫人! 顏柳作為老人家在世的唯一骨血,在威遠侯老夫人眼中,整個威遠侯府的人加起來也比不上她的一根手指頭! 蔣長秋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咬緊牙關轉身離去,身後又傳來了聲音。 “等等……” 蔣長秋帶著些許期待地回頭,卻聽顏柳道:“讓蕭家的下人從馬車上取一套換洗衣物過來。” “啊?” 顏柳已經沒有說第二次的意思,向他擺擺手,示意他快些去。
第六十七章 世家公子的年少白月光六十七(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