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趁熱打鐵(1 / 1)

“賊廝鳥,竟然還修行了這等邪術?”王進唾了一口,後怕不已。   魯達摘下頭盔,抹了把熱汗,也一臉鄙夷:“今日還好哥哥在,這鳥人豪橫邪門,又有許多爪牙,麻煩得緊。”   “走,看看斬獲去。對了,種郎君,這斬獲的賊人怎的說法?”王進叫道。   “死掉和重傷的砍頭報功,屍首一把火燒掉,活著的收繳兵甲,罰做苦役,搬運繳獲。讓那反正的義勇做監督,膽敢作死的,斬首示眾!丁五郎,你精細,照應此事。”種允應道,“諸位抓緊時間休整歇息,還有一場好殺。”   “惡賊!”內宅突然傳出韓世忠的爆喝,眾人以為發生變故,連忙分了人手前去查看。   王弼進去,見韓世忠正在瘋狂打砸一肥胖中年。其他人臉上也十分不好看。王弼仔細一瞧,差點沒膽汁兒都吐出來。   隻見廚房掛著十幾張人皮,梁上吊著人腿人手,鍋裡煮著肉湯,旁邊一蒸籠揭開,卻是一個小兒……   這等情形,王弼哪裡遭得住,又惡心又憤怒,恨不得當場剮了這人。   “狗賊,如此輕易殺了他,真是便宜了他。”韓世忠唾罵道,“還有你這賊廝,為虎作倀,你怎麼下得去手!”   “官人饒命!”那胖子涕淚皆出,“俺隻是個廚子,俺也沒辦法啊。”   他竹筒倒豆子的說出諸般事情,各種討饒。   他說羅剎寨諸位寨主修行秘術,用了大量菜人,尤其是那影羅剎,以童男童女煉丹,供應高官達人,治病增壽,換得別人的庇護,他隻不過憑借一手不錯的廚藝茍且偷生。他知道這事傷天害理,可他不想死。   王弼再也聽不下去,身形一動,拿起一旁菜刀,五刀下去,剁手,跺腳,割眼,除了心中惡氣。   “你不想死,好,我不殺你,我讓你生不如死!”王弼雙眼通紅,“諸位哥哥,燒了這裡吧,俺看不下去了。便是入土,這些人恐怕也怨恨難消,俺也心頭不爽利。”   “積年悍匪,匪性難消。”韓世忠臉色鐵青,“種郎,除惡務盡。”   後院又傳來一片哭聲,原來是被擄掠淫辱的女眷和一旁被關押的菜人、藥童被放了出來,有人喜極而泣,有人當場撞柱自殺……   王弼銀牙倒錯,怒氣勃發,卻被一旁王進一巴掌拍在後背。   “製怒!”王進沉聲道,“世道不靖,大丈夫無智無力,怒又何為?”   王弼深呼吸了幾口氣,緩緩平復下來。   他是個人,所以他憤怒,他是個人,所以他控製憤怒。這種滅絕人性的畜生,就不該活在這世上,他見一個殺一個。比如那張青孫二娘!原諒他們是老天爺的事,他的任務就是送他們去見老天爺!   一番清點下來,斬獲頗豐,近十萬貫的金銀珠寶,還有許多浮財,比如十年生百年生的藥材,各種錦緞布匹,兵甲馬匹,地契等等,又斬首賊人二百三十七員,俘獲兩百零九人,解救義勇婦孺六百餘人。   但羅剎寨還有兩位寨主帶了兩百騎兵四百步兵在外搜刮鄉裡,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正在瘋狂回趕的路上。如何應對,還是個大問題。   審問俘虜後眾人得知,其中精銳的是那兩百騎兵,四百步兵隻是輔兵,這次羅剎寨出來,由惡羅剎帶隊,血羅剎和影羅剎跟隨,各帶了一百親衛。這一百鬼羅剎,其實是影羅剎的親衛,本身確實是按照道兵訓練方法調教,耗費影羅剎無數心血。那兩百騎兵都是輕騎兵,使用弓箭,皮甲,槍盾,樸刀,十分彪悍迅捷,但甲胄確實遠遠不如羅剎鬼重步兵。   不過,惡羅剎實力遠超血羅剎,影羅剎更是深不見底的術士,符術丹術堪稱一絕。   “怎麼打,諸位有何章法?”種允問道。   王弼凝神細聽,有說以逸待勞的,有說設伏的,有說主動出擊的,莫衷一是。   先前一戰,有幾位傷了筋骨,戰力下降,戰後又多了這麼多的俘獲與首級,委實麻煩。   韓世忠騰的站了起來,環視眾人,拱手問道:“諸位兄弟,這賊匪當殺否?”   “當殺!”眾人異口同聲應道。   “他們的馬有俺們的馬好嗎?”韓世忠問。   “自然不如!”   “弓術呢?甲胄呢?”韓世忠又問。   “你潑韓五神射,誰不知道。俺們雖然比不上你,但俺們也算得上善射。至於甲胄,更不必說。”   “那還說什麼,俺們今天就教教這些王八蛋,什麼叫做騎兵,什麼叫做為國征戰,護國安民的西軍渭州精騎!”   眾人哄然大笑,明白了韓世忠的意思。   馬快弓急,甲胄優良,這樣的騎兵,野戰對決,那威力……戰鬥,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人多人少的問題。   “至於他們中間的高手,還得王進哥哥看顧。”韓世忠抱拳一禮,“我等之中,哥哥武藝最高,那賊首就交給哥哥了。”   王進點了點頭:“自當從命。”   定下方略,眾人自去準備。王弼也去重新撿起丟在一旁的大炸炸。但王進與種允卻根本不許他跟上去。   “你武藝不精,戰場上俺很難看顧你。你去了反倒是累贅。而且,這莊裡許多俘虜財物,需要有人照看,萬一有人鋌而走險,沒個做主的怎麼成?”王進是這麼說的。   種允也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戰場廝殺,刀槍無眼。這又是以少打多,渭州精騎配合慣了,倒也無妨,王郎君你加入進來,反倒不好。就如王進哥哥所說,留守吧。”   王弼無奈,隻得應命。   好漢們上馬起行,王弼嘆了口氣,回身向內宅走去。那裡,馬先正帶著壯勇健婦監督俘虜打包財物裝車。   “官人,運貨的騾馬不夠,車架也不夠,俺尋思,把繳獲的一些戰馬也使來拉貨,再就地取材,讓木工現做大車,可行否?”馬先振奮的上前稟告。   “可以,你去辦吧。”王弼點了點頭,“對了,所有首級都記得用石灰處理,所有屍體盡快堆放一起焚燒,別鬧出瘟疫。”   “好嘞。”馬先腳下生風,自去安排。   王弼則自顧自的走到內宅,滿臉糾結,這裡全是女人和孩子,到現在還哭哭啼啼的。男孩女孩都有,女人更是相貌可人,身段窈窕,然而無論是誰,他們現在做得最多的就是哭,各種哭,或是嚎啕大哭,或是捂嘴抽泣。   真的麻煩,這裡好多人都已經沒了家人,或者家人才是把她們送入深淵的推手。她們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更有人知道自己被解救甚至大仇得報的時候,直接自殺了。   必須想一個穩妥的法子安置她們才是。   投親幾乎不可能,就如這裡麵這些妙齡女子,她們清白都說不清,人言可畏。官府也無法信任。思來想去,王弼覺著,要麼給她們重組家庭,要麼,說通董家或者自己家,收留她們。   總得給她們一條活路。   他將這打算和她們一說,孩子們還懵懵懂懂的,幾位婦人已經感激下拜。   言談間,有一位婦人還說出一件重要的事情。影羅剎的房間內有暗門,內裡有個丹室,她曾同人被抓到裡麵提供至陰至穢之物,因為她經期剛過而幸免於難。影羅剎離開後,丹室關閉,她們才多茍活了幾日。   王弼安慰了幾句,起身去她說的那地方查看。   這是一間充滿藥香的書房,王弼尋了幾遍,終於在床下發現一道被符封印的暗門。他暗暗皺眉,拉開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伸手揭開符印。   忽然,一道陰雷浮現,朝他劈來。他連忙施展鶴舞九霄身法,避了開去,但那雷如影隨形,他連發三道金刃術才將之擊毀。   遠處的馬隊,一個道裝打扮的山羊胡臉色一變:“俺的符被人動了。二哥,你怎麼說?”   “會不會是老三手癢?”一旁頭陀打扮,敞開衣襟,露出古銅色肌膚的壯漢笑謔道,“安心,有老三和你的羅剎鬼在,翻不了天去。”   話雖如此,但影羅剎的心裡總覺得不妥。他甩了甩頭,或許,確實是自己多慮了吧。   王弼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舉動被原主人察覺,他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拉開門,走進了地下室。   地下室點著油燈,最中間一大兩小三個丹爐杵在那,不遠處的架子上放著葫蘆,丹砂,蜂蠟等等材料。另一旁堆放著各種藥材和木柴木炭。   王弼打開一個葫蘆,血腥氣撲麵而來,裡麵裝滿了腥臭的血液,他連忙塞上。再一一打開其他葫蘆,裡麵裝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唯有三個小葫蘆裡裝著丹藥,也不知道葫蘆裡到底裝的什麼藥,藥氣撲鼻,一葫蘆紅色的龍眼大小,一葫蘆黑色的黃豆大小還有一葫蘆是紫色的方塊狀。   想了想,王弼將三葫蘆丹藥收入懷中,等出去找人辨識,其餘事物,他也準備讓人全部搬走。   本來一切緊張有序的在進行,戰利品也打包得差不多,王弼命人監押俘虜去清理掉外麵的屍坑,他則帶人準備飯食。   王進等人此刻已經在一處平原與丘陵交界處截住了回程的羅剎寨眾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