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卷】第1章 鏡州3000雨(1 / 1)

鏡州 不治007 2799 字 2024-03-17

鏡州,沐王府。   天空暗沉的像要塌下來一般,雷聲大作,雨水像是天河斷了口,嘩嘩的往下流,渡鴉的旗幟在風中嘶啞。   旗幟屋簷下,一個二十歲的少年立在門口,麵龐沉靜,隻是雙手背在身後,止不住的顫抖,他用力的握緊成拳頭,此刻,他覺得肩膀上不知名的沉重了幾十倍,來不及擔心和哀傷。   一隻渡鴉飛入沐王府,渡鴉的孤鳴聲在這風雨夜裡顯得異常突兀,蓋過風雨雷聲,徐樞從渡鴉房出來,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安靜下來,但他的眼眶異常濕潤,來不及擦拭淚水,快步的向前廳走去,隻是那步調,走的很不雅觀,像是在顫抖。   徐樞走到少年身後,弓著腰行禮,輕聲喚了一聲:公子,,,,   但吐出的字像枯樹倒下呻吟著一般,少年伸手示意他停下先不著急說,徐樞弓著腰,抬頭看著眼前的少年,看著那越來越堅毅的身影,少年平視著前方,不知是看著那暗沉的天空,還是看著那風雨中飄搖的旗幟,旗幟上繡著一隻展翅高飛的黑色渡鴉,他沒有回應徐樞,像是在自言自語著,樹欲靜而風不止,那你們想好怎麼被碾碎嗎。   徐樞現在仿佛感到眼前的不在是20歲的少年,而是沐王爺就站在這裡,總是讓人感到如沐春風,但一想到渡鴉此前傳來的消息,身子又佝僂了,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著,而少年依舊沉默著一語不發。   王府外,禁衛軍在大雨磅礴中手持著長戟拱衛著王府,寒光的黑色鐵甲充斥著肅殺之氣。   徐子敬,王府禁衛軍統領,兼鏡州城防司統司,此刻就立在沐王府門口,左手一直握著手中的劍,像洪水般壓迫而來,仿佛下一刻就變成吃人的野獸,對麵是一輛輛雨中的馬車,遠處陸續傳來馬蹄聲,進入王府街後,安靜的排著隊在兩側,王府內傳來的一片片慘叫聲漸漸停止,旁邊的親兵對著徐子敬行禮,並出聲提醒:統領,裡麵聲音停了。   馬車內的一個個人也掀開了車簾,看著王府門口徐子敬,徐子敬依舊平視著看著前方,看著王府街馬車上的所有人,也帶著強烈的審視,他依舊沒動一下,隻是隨意的回了一句:等著。   府內,沐知南,坐在椅子上臉陰沉的可怕,麵前的慘叫聲停止,侍衛來到沐知南身側,對著沐知南提醒到:二公子,審完了。   沐知南看著眼前被審訊的九個奴仆,全身上下受盡折磨,無一塊好肉,隻吊著一口氣麻木的看著天空,回過頭看了看眼前的侍衛,侍衛隻是搖了搖頭,然後弓著的身子又低了一截。   你叫什麼名字?侍衛回到:司獄二等士卒,賈序。   沐知南站了起來,甩了甩衣袖上厚重的雨水說到:賈序,我記住你了,現任你為鏡州城司獄總司。賈序壓下臉上的欣喜,立馬回到:卑職領命,願為二公子赴湯蹈火。   沐知南麵無表情的走到賈序麵前:抬起頭來。賈序抬起頭,對上了沐知南平靜卻異常壓抑的眼睛,仿佛看著一個死人,啪!沐知南一把掌打在賈序臉上,賈序來不及感受疼痛,嘴角溢血的腦中快速思緒著,立馬慌亂的跪在地上:卑職願為鏡州,願為沐王府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沐知南略微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我喜歡聰明人,你說這鏡州城今晚要死多少人?賈序心此刻充滿了恐懼,身體幾近全投在地上,但卻嘴角一咧,毫不遲疑的說到:有罪者烈焰加身盡入黃泉,今夜,我為郢都開城門。   沐知南現在才正式看著五體投地的賈序,說了一句,好,然後解下了腰上的一塊腰牌,扔了地上,給你調用整個鏡州城的城防司,司獄,烏鴉,天亮之前,我要開城門,如有遺漏,誅!   賈序跪著撿起地上的腰牌:卑職領命,天亮之前但有遺漏,卑職自裁於司獄!   沐知南抬頭看著上空一隻渡鴉落入王府後院,然後又看了一眼賈序,快步往前廳走去,沐知南走後許久。   賈序全身像癱瘓了一樣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平靜了許久,才舉起手上的腰牌看仔細,腰牌的正麵是一隻渡鴉,背麵寫著烏臺二字,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渡鴉,沐知南。   前廳,   沐知南看著立在前廳大門的大哥沐知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然後看見大哥身後嚎啕大哭的徐樞,突然心頭錚了一下,辛好身的侍衛發現,立馬扶住了沐知南,沐知南推開了侍衛,淋著大雨一步一嗆的走到了沐知風前麵,禿然的跪在了地上,看著眼前的大哥帶著哀怨的問詢之意,沐知風看著跪在地上的沐知南,有些心疼,但也沒有任何動作。   誰又比誰好受些呢,語氣有些嘶啞,或許是好久沉默沒說話了,說了第二遍才說出聲:徐樞,說吧。   徐樞慢慢收起了哽咽,收了一口氣才顯的平靜,眼淚卻一直往外流,渝郡渡鴉傳信:   沐王爺和王妃從帝州回程時,於鄂郡宜昌縣遇襲,渝郡渡鴉與帝州渡鴉遭遇多方不明勢力毀滅打擊,渝郡渡鴉不存,渝,鄂兩郡,雨下三尺,疑沐王爺三次動用神器聽雨,渝郡聽到雷火之聲不絕,渝郡渡鴉林業絕筆。   沐知南如遭雷擊,沐知風拾起掉在地上的雨傘,重新緩緩的打在沐知南身上,他此刻像一個彷徨無助的孩子,抬頭看著大哥,仿佛要說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有說。   沐知風在心裡嘆著,是啊,他隻是一個剛成年的孩子,隻是這世界,現在隻剩兩個人的痛苦是相通的,一個有依靠的大哥,而另一個,覺得毫無依靠,隻剩下無助仿徨,但彷徨是短暫的,因為他身後,是整個鏡州,鏡州十二郡,一百零四縣,三萬萬子民都將壓到他一個人的肩上。   這場下了很久的雨,終於慢慢停了,也代表某些人,永遠的回不來了,但現在活著的人,還是要快速的努力生存,因為來不及悲傷,時間與洪流永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