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孟加海灣, 季風吹起,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鄭長功立馬跑出船艙,風吹的睜不開眼睛,他大聲對著甲板上的人吼到: 起帆,吹號。 嘟~~~嘟~~~ 兩隻艦隊迅速起錨,升帆,他們會順著洋流和季風,迅速到達蘭卡島,在那裡發動海上的第一次進攻,也是海上的決戰。 風聲嘶吼,兩隻艦隊快速消失在海麵,這就是海上,順風可行千裡,無風難超馬匹。 一日後,艦隊穿過了整個孟加海,清州海軍已經遊弋在蘭卡島附近,三隻艦隊已經能相互看見了,旗語和號聲相互傳令,船底船艙兩側打開,露出漆黑的炮口,所有人都在忙碌,近了,五百步,兩百步,一百步,轉向,船身側開,點火,開炮,最先開炮的是常十萬,明州海軍火炮射程百步,點火,命中,清州的艦隊頓時火光漫天。 還有第三隻艦隊,五十步,鄭長功也下令開始轉向,點火,開炮,火炮再次來襲,一個照麵,清州海軍潰不成軍,戰火還在繼續,一段時間後,清州海軍直接朝著最近的鏡州海軍撞來,白刃戰,奪船戰開始了, 常十萬卻沒有管兩邊的白刃戰,而是朝卡蘭島港口駛去,那裡還有船隻,在明州海軍眼裡,射程優勢,足以碾壓一切,炮口對著即將出港的船隻,再次轟鳴。 明州海軍總司,常十萬,兩炮定輸贏。 此戰,嬴的太輕鬆,太輕鬆隻是明州海軍,鏡州海軍還在奪船戰,不過大局已定,可惜沒有魏州艦隊,魏州與明州的關係,就如鏡州與清州的關係,一個是陸地上的摩擦,一個是海上的霸權。 戰鬥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清州蘭卡島海軍全滅,接下來,常十萬要把清州蘭卡島緊緊握在手中,這孟加海,清州洋將匍匐於明州艦隊腳下,他太喜歡與沐王府合作了,每次得收益都大大出乎了他以及明王的預料,現在,他隻需等待,陸地上的戰局,一但鏡州取得優勢,常十萬的目光看向了清州半島,那裡盛產棉花和礦石。 接下來,整頓好蘭卡島,等,陸地不比海上,陸地需要軍隊,明州軍隊的到來時,清州半島一部分將永遠的屬於明州,屆時,海上會誕生一頭巨獸。 不過,沐王府,還真是睚眥必報的性子。 六月底,延布縣, 沐知風還沒有收到海上的消息,不過想來差不多了,周紹敲響了沐知風的房間:大公子,徐總司傳信,五日後,開始反攻。 也差不多了,清州軍開始勢頹了,該我們發力了,找陸漢過來吧。 陸漢不一會兒便到了,進門就問:大公子,戰況如何了? 沐知風把徐達先的信息跟他說了一遍,陸漢摩拳擦掌,終於到他了,西線已經快打了一個月了,士兵們早已按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他都擔心軍隊嘩變了。 沐知風看著一臉欣喜的陸漢:可以整軍了,正常行軍向南。 陸漢再次不解:為何向南,原定計劃不是向西嗎? 我雖然不懂兵事,但懂人心,徐總司要開始反攻了,那就把更多的清州軍引到恒河渡口,然後急行軍向西,這次,我們也許有去無回,讓他們多看一看鏡州的土地,他們才能更好的回來。 陸漢明白了,看似合圍之勢,隻是把清州軍耍了一圈,趁著西邊防線漸弱,再長驅直入。 可是陸漢還有不解:大公子,清州會相信嗎? 沐知風從袖口拿出一個哨子,微微一笑:那就讓清州賭一賭。說著,吹響了鴉哨,烏臺烏鴉從林中飛起,頭頂有幾隻海冬青,或許一隻烏鴉,哪怕是渡鴉,對上一隻海冬青,都會被屠殺,但一群呢?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一次,鴉群將直麵清州海冬青。 沐知風收起了鴉哨,頭頂的鴉群看的陸漢驚嘆不已,這就是沐王府的標誌,第一代沐王出征,軍隊頭頂滿是黑壓壓的鴉群,七百多年了,這次倫到他的頭頂飛著鴉群了。 整軍吧,鴉群會為軍隊指路,會肅清頭頂的眼睛,會成為軍卒的信仰,也亦會幫他們殺敵,史書上的記載將逐漸被世人記起,重新記起麵對群鴉的恐懼。 長長得軍隊向南而去,鴉群和海冬青在八千米得高空中持續的廝殺。 達卡縣, 反攻的號角吹起,這一聲號令,他們等的太久了,氣勢如虹, 所有鏡州軍舉起了他們手中的武器:反攻!反攻!反攻! 左嘯堂聽著鏡州方向響起的反攻號角,想反擊了嗎,援軍?戰至此刻,從恒河岸的五十裡,到推進的二十五裡,七十五裡,已經夠了,兩邊都折損了半數軍隊,這七十五裡,躺下了二十多萬士兵的屍體,恒河水變成紅色流入孟加海,要過多少年,這裡的土壤才會回歸它原本的顏色。 左嘯堂不懼,因為他的援軍也來了,清州半島已經陸續調來了軍隊,總數達二十萬,加上先前的三十萬,已經是五十萬,這是清州能隨時調用軍隊的三分之一了,鏡州比清州少了四分之一的人口,他們能有多少軍隊可用?不會太多了,這種上限幾十萬的大型軍團做戰,兵多,就是最大的優勢。 他不知道的是,鏡州這次舉全鏡之力伐清州,徐子敬帶著二十萬大軍正在趕來,其中十萬,是守衛鏡州城的禁衛軍,鏡州最鋒利的軍隊,當然,這也是鏡州快到的極限,畢竟,鏡州經過蜀郡大亂,又增設了東北防線,加之鏡州海岸線比清州海岸長的太多了,所需要的駐軍也更多。 但領兵的是徐子敬,一個被稱為沐王府支柱的男人,鏡州之勇,當如子敬,一個傳說能破兩百甲的男人。 戰場的風向變了,兩方都是以攻對攻,左嘯堂的頭頂落下一滴血,他抬頭看著天空,好像有一點微小的黑影,其實,廝殺,在高空已經開始了,海冬青與鴉群的廝殺,廝殺很快結束,畢竟萬鷹之王海東青,數量太少了。 黑影逐漸放大,羽毛劃過空氣的撕扯聲也越來越近,戰場突然一滯,人們抬頭看著莫名的天空,直到黑點變成鴉群,鴉群遮天蔽日,鏡州軍士氣大振,清州軍一片慌亂,畢竟誰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 左嘯堂連忙下令,改攻為守,可以已經晚了,鴉群直沖他而來,哪怕親衛護著他,他的手盔甲也有幾道差點劃破皮膚的抓痕,沐知風來了,隻有烏臺能號令鴉群,也隻能是他來了。 左嘯堂推開親衛的屍體,拿起遠處的牛角號,不甘的吹處了撤退的號令,但鏡州軍死死地咬住,誓要將他們全部留住。 左嘯堂思慮片刻,咬了咬牙帶著中軍撤退,這一戰,他還沒輸,不過,鏡州軍想登上恒河的另一邊,將付出比他跟沉重的代價。 遠處的渡口方向,不再坐車而是騎馬的沐知風再次吹響了鴉哨,鴉群飛舞而回,十萬新軍沒有來,來的隻是他帶著五百輕騎,而十萬新軍,不在散漫,跑步急行軍向西而去,他們的第一戰,將把刺刀直插入恒河平原,恒河平原邊境現在不過隻有三萬守軍。 左嘯堂返回了恒河左岸,右岸得屠殺進入尾聲,他看到鴉群騰空向西飛去,大吼著讓傳令兵,傳信,快傳信,可是許久沒有海冬青落下,中計了,牽馬,快馬加鞭,那怕跑死一百匹馬,也要把消息送到恒河平原,無論送給到誰,沐知風帶著十萬新軍要入恒河平原,快去。 馬匹,始終是慢了,此時,清州邊境,戰事已經結束,十萬新軍,經歷了第一戰,清州三萬守軍無一生換,整個縣城被葬送在一場大火中,而此刻,經過殺戮,他們才從新兵蛋子,變成一個合格得士卒,還剩八萬多人,對於這樣的結果來說,陸漢比較滿意。 來不及整頓,傷員將返回鏡州,這將是最後一次,因為沒有下一次,不會再有傷員,號角吹起,每個士卒隻搜刮了一點吃的背在背上,陸漢上馬,帶著軍隊繼續向西,他沒有再等沐知風,因為沐知風的命令是今日推進恒河平原百裡,才能甩掉後麵的追兵。推進百裡,才能在清州來不及反應時,已跳出了包圍圈,慢一步,將死無葬身之地。 恒河平原。 陸漢看著前麵的樹林,他的身體有點抵不住了,從清州邊境開始,他和他後麵的人還沒有合過眼:全軍休整,騎兵,清理掉周圍所有活口。 騎兵向四周散出警戒,步卒則是掏出背著的乾糧吃了幾口,倒頭就睡,急行軍三天,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怎麼過來的。 陸漢拿出地圖看了一眼,在這裡該好好休整一下了,接下來,沿著根德河向北,最好的結果是進秦軍邊境,直接繞過清州,再從北殺出,合上地圖,他靠在一顆屬下,直接睡去,整片樹林,呼嚕聲陸陸續續響起,他們真的太困了。 沐知風騎馬而來,他沒有打攪他們,他就停在軍隊後方,重新拿出一根薄荷草叼在嘴裡,他隻能用外物讓自己清醒,這種薄荷草,味很重,但效果,很不錯。 沐知風對周紹招了招手:地圖。 周紹把地圖在沐知風麵前鋪開:大公子要吃點什麼? 沐知風看著地圖,沒有抬頭:不用,以後士兵吃什麼,我吃什麼,讓烏鴉好好休息吧,今天不會在行軍了。 沐知風的眼睛盯著根德河,如果立馬向北,那意圖可能被清州那群人猜出來,他的手指落在根德河的盡頭,根德河匯入恒河,那裡有一座縣城,恩特縣,哪就明日攻城吧,收起地圖,也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恩特縣。 旭日東升,普照大地,縣城裡陸續升起炊煙,街上叫賣聲不止,包燒,上好的的包燒嘞,豆漿油條,餛飩包子! 不遠處,陸漢看著沐知風:守軍不會超五千,大公子,可以開始進攻了。 攻下這裡,讓將士吃噸熱飯再走吧。 末將領命。 進攻開始了,這座剛醒來的小縣城慢慢打開城門,進城和出城的人開始了他們的生活,門口的守衛閑聊著:聽說王爺讓左總司發兵鏡州,已經打到達卡縣了。 管他呢,不要讓我去當炮灰就行,你是不知道,我們鄰居就是東線那邊退下來的,他跟我講的那些死人畫麵啊,真要讓我去,我能嚇破膽,守著這縣城大門也挺好,累是累點,油水也足。 那到也是,聽說這次因為鏡州沐王死了,要舉全鏡之力攻打我們呢,希望左總司能贏吧。 那不可能輸吧,我清州可是有四百萬軍隊,鏡州才多少人,就算打,也打不到這裡,這裡到戰場可是有快六百公裡呢,安安心心守城門吧。 走,搞點油水去? 你說這個我就來勁了,走走走。 兩人看著駛進來的一隊馬車:停下,接受檢查。 剛想讓他們掀開破布,一把刀已經查進了他的胸膛,那人抽出了刀,大喊:奪門。 所有人還在驚恐中,他帶著他的小隊沖向城門,他的命令很簡單,喬裝混入,奪門,並守住。 天空落下一片箭雨,城樓上的士兵和城門口的平民,瞬間畢命,一黑色的洪流襲來,守衛倒地看著那黑色的鐵騎和渡鴉旗,鏡州軍,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邊境失手了嗎?然後緩緩不甘的閉上了雙眼。 餘生艱難,平苦短暫,這應該是普通人一生的寫照了。 黑騎沖入城門,屠殺開始了,人們開始慌亂,但還有大軍,包圍了整個恩特縣,恩特縣,是鏡州軍第二次屠城。 鏡州仍有部分士兵反感,士兵想起陸統領的話:你們立於清州土地,等同於清州軍立於鏡州,不要心存善念,當戰爭開始時,沒有對錯,隻有生死,你們生,他們死,我們是一隻孤軍,沒有退路,沒有援軍,隻能靠我們自己,大公子帶著我們去尋仇,我希望帶著你們打到清州城去,然後帶著你們回家。 士兵的腳因為長時間行軍,已經磨出了血,沒有了猶豫,落下屠刀,他們一直在與時間奔跑,為的就是更多人活著。 屠殺之經過了一刻鐘,恩特縣再無一人活口,他們占據了平民家裡在燒飯的廚房,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清州內吃上熱飯,他們吃的很安靜,也很仔細。 陸漢,沐知風,周紹此刻也圍在一張小桌子上吃飯,一邊吃一邊說:大公子,後麵的路怕是沒那麼好走了。 恩,確實,恒河北側靠近鎮嶽州,無論軍隊數量,還是實力,都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你的意思是? 陸漢沉思片刻:往恒河南岸走,這裡到瓦拉縣隻有三百五十裡,急行軍兩日可到達,我們需要下一次補給了,而且隻有三條河流,速度會更快。 恒河南岸抽調了大量軍隊,即使遭遇戰,也不會是主力,可行,我帶著騎兵先行,你帶著大部隊後趕。 大公子,還是末將前往吧。 不,你才是這隻軍隊的統領。說完,沐知風放下碗筷,帶著周紹朝騎兵營走去。 縣城門口,陸漢看著沐知風帶著五千輕騎離去,過了一刻鐘,士兵已的休整好了,七月了,天氣越來越炎熱,大量的屍體已經開始有蒼蠅飛舞了,燒城吧,再次一把火,燒光了特恩縣。 整軍,急行,目標三百五十裡的瓦拉縣,士卒聽著陸漢的軍令,送了一口氣,還好,三百五十裡,不算太遠。 第二日入夜,前鋒騎兵營, 此處距離瓦拉縣,已經不足百裡了,馬蹄聲飛奔,騎兵在馬上拜見:稟大公子,前方五十裡出現清州軍,目測有三萬人,正向我部而來。 頭頂的海冬青飛過,已經暴露了,沐知風立即下令:休整一刻,喂馬修養,準備沖鋒,探馬再探。 探馬一次又一次,來來回回,四十裡,三十裡,二十裡,十裡。 沐知風上馬,這一次,他換好了戰甲,沐王府,全員莽夫,沐知風是最不出彩的那一個,但那有如何,破個五十甲,輕輕鬆鬆。 沐知風再次下令:周紹,派人給後麵陸漢傳信,我們隻要一沖鋒,剩下的,交給陸漢。 樹林中,鴉群的鴉鳴一直在樹林婉轉,雖然還沒看見敵軍,但鴉群已經告訴他,敵人來了。 鴉哨響起,騎兵開始沖鋒,慢,快,很快,速度依次加快。 十裡外的清州軍, 海東青鷹旗旁豎立著一個勇士圖騰,勇士圖騰代表清州八旗之一的正藍旗,雖然他隻有三萬人,到這三萬人,是清州軍精銳,勇士圖騰代表勇往無前。 海冬青的廝鳴聲越來越大,地麵微微振動,騎兵沖鋒,但人數不過萬,他當既下令:盾甲兵向前起盾,應對騎兵沖鋒! 來了,所有人先抬頭看到鴉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次才看到黑色騎兵,他大笑,鴉群來了,那沐知風必定在此,如此軍功,就讓我正藍旗笑納了。 沐知風一馬當先,提著長槍,看到了清州軍立起的盾墻,也看了正藍旗,當既向左側偏移,現在的新軍個人戰力還無法與清州正藍旗相提並論,他隻有五千人,隻沖鋒一次,那是沒有問題的。 騎兵與盾甲相撞,沐知風踏著人與馬的屍墻高高躍起,落入盾墻之後,提槍刺入一個清州軍得身體,再抽出,沒有管身後,繼續向左側殺去,周紹一手握刀,一手舉著渡鴉旗,騎兵會跟隨著旗幟沖鋒。 騎兵像一支利箭,直接刺穿了正藍旗左側,揚長而去,隻留下一千餘騎倒地,落馬沒死的鏡州騎兵很快被清州軍圍殺,鴉群乾擾了正藍旗中軍,也飛向天空,遠去。 戰損,一比三,有一部分是鴉群殺的,這樣的結果,沐知風不太滿意,因為騎兵對步卒,本就是屠殺,同時對新軍得戰力有一個新得認知,哪怕是經歷了兩次奪城戰,相較無精銳,還是差了許多。 沐知風回頭看了一眼正藍旗,帶著沖出的三千八百餘騎,離去,剩下的交給陸漢了。 清州軍方向,將軍,要追嗎? 追,派三千騎兵吊在他們後麵,三千多騎,翻不出什麼浪花,整隊,我們在這裡等著後麵的人馬。 大公子,後麵出現騎兵了,不過沒湊近。 不用管,繼續向西。 看來,清州也想把我困在拉瓦縣,那裡應該有重兵靠近了,不過,要看看誰更快,三千騎兵,未必不能攻下未有重兵的拉瓦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