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這桂河村的村民是靠打魚為生的麼?” 魚腥味雖然不大但還是讓人不怎麼舒服,不過似乎秀娘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並沒有出現任何不適的樣子。 “打魚?這可不得行,那河裡都是河神爺的娃,打不得!” 秀娘臉上很嚴肅,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許青,她的眼睛裡有著好像信徒一樣的虔誠以及對許青的不滿。 過了一會秀娘嚴肅的臉忽然瞇瞇笑起來,繼續拉著許青向自己家走去,一邊還說著:“你這個娃娃沒有來過俺們桂河村,不曉得河神爺也對。” “俺就悄悄告訴你,這個秘密可是俺們這幾個村一塊守著十幾年的嘞!” 說罷,秀娘腦袋左右轉了兩下,好像擔心別人聽到似的,最後還是有些不放心,拉著許青加快腳步。 路上許青還打算問些什麼,但都被秀娘打斷,一直到他們走到一座在村子角落裡的土房子前。 這棟房子和村子裡其他的並沒有區別,昏黃的燈光在紙窗戶上映射出一個人形,估計就是秀娘的女兒。 秀娘打開老舊的木門,說好聽的是門,實際上就是一塊木板,上麵用一根釘子做門把手。 走進房子,裡麵的空間不大,但也分成了幾個房間,而進門就能看到一個掛在墻上的神龕,而裡麵的東西被一塊黑布罩住。 神龕下麵擺著一個刷著黑漆的木桌,上麵點著兩根紅色的蠟燭,中間是一個香爐,裡麵插著很多已經燃燒殆盡的香,桌子旁邊站著一個小女孩一動不動,眼神呆滯的看著神龕。 許青站在秀娘身邊,感覺這房子裡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而且比起外麵,房子裡的魚腥味更重了。 “娃娃,快去上香,河神爺會保佑你嘞!” 不知道秀娘從哪裡拿出來三根黑色的香,許青下意識接過,這香的觸感有些油膩。 秀娘見許青接過香,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眼睛都瞇成兩條縫隙,加上她滿臉的爛瘡,在昏暗的火光下顯得有些恐怖。 “嗯....那個姨啊,你女兒這麼晚還不睡覺麼,孩子還小要是熬夜會長不高的。” 許青捏著香不敢點燃,想了個辦法轉移話題,這村子怎麼看怎麼不對勁,這香還是不點最好。 聽見這話後,秀娘一愣,隨後笑道:“哈哈,這就是娃娃你不曉得了吧,明天晚上可是河神爺選媳婦呢,要是選中了俺家娃,那俺娘兩就都能去做神仙!” 最後她忽然想到自己孩子還沒有給許青打招呼,連忙鬆開許青的手,走到供桌旁捏著自己女兒的耳朵扯到許青麵前。 “春妮兒快叫哥,這是你二太奶家裡娃娃,城裡來的大學生。” 春妮兒耳朵被自己母親捏的生疼,但咬著牙不敢喊疼,隻能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哥....” 見自己女兒開口了,秀娘才慢慢鬆開自己的手,而許青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春妮兒,她的身體乾瘦,臉上有些蠟黃,很明顯營養不良,並且許青發現,這個孩子的嘴唇人中的位置少了一塊,是個兔唇。 悄悄把香塞褲兜裡,許青擠出一個笑臉對春妮兒說:“你叫什麼名字啊,哥哥這次來沒有帶禮物,下次給你帶好吃的過來好不好?” “你這娃說啥呢!” 秀娘忽然大叫一句,把許青嚇了一跳,隻見秀娘兩顆眼睛好像隨時都要從眼眶裡跳出來一樣,完全沒有剛才笑盈盈的表情,咬牙切齒好像要撲上來把許青撕碎。 “我....秀娘...我哪裡說錯了麼?” 悄悄退後一步,許青試探性的開口,要是秀娘還是這樣,就得準備跑了。 黑著臉的秀娘過了好一會才慢慢恢復,嘆了口氣,讓春妮兒回房間睡覺後才開口。 “娃,別怪姨兇你,這是俺們村裡的規矩,出生的女娃娃要是沒到十八,就不能告訴別人名字,隻能用小名,在俺們村裡要是你這樣問人家小女娃的名字,是會被送給河神爺賠罪嘞!” 河神,又是河神..... 許青心裡對這個“河神”愈發好奇,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至於是真正的神這件事,許青壓根沒考慮,這裡都詭異成這樣了,還能是神? “賠罪....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送到河裡頭讓河神爺帶去懲罰噻!” 說完這句話後秀娘沒有再開口,而是轉身走到一個小房間裡搬出兩條矮腳凳,兩人坐下之後才繼續開口。 “俺們村裡有些規矩是千萬不能犯的,要是犯了俺可保不住你!” “娃你要記住,河神選媳婦的日子,也就是明天十四號,晚上八點以後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睡覺,窗戶都得關好,不管外麵聽到啥聲音都不能去看,要是看了就會被河神爺的仆人勾走魂兒。” 如果說是在五天前,許青聽到這種東西一定會覺得是有人裝神弄鬼,但現在.....那些東西可能真是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有,明天早上七點俺們都到外邊去,屋子裡隻能有女娃子。” “這是為什麼?” 許青提出疑問。 “因為俺們這些人得去乾活噻,女娃子要穿上紅衣服準備迎接河神爺,真不得不說,娃娃你運氣真好,每四年河神爺才能到俺們桂河村選媳婦,恰好被你撞上,運氣真的好啊。” “那...是挺好的。” 秀娘瞇著眼笑著,她為自己這個侄子感到高興,普通人哪裡有機會來桂河村參加這種大事情,這個侄子運氣真好。 “好咯好咯,俺們繼續說,其他的規矩就沒得什麼了,都是給女娃娃嘞,你倒是不需要去曉得,不過明天娃娃你可不能去別人家裡,要是不小心給人家女娃娃頭巾弄掉,那你就罪過大嘞!” “還有,晚上十二點之後是不能出門嘞,要是娃娃你再晚點到,就隻能在村子外麵等到天亮。” “時間不早咯,娃娃你的房間在那頭,快點去睡覺吧。” 秀娘抬手指著一個用木板遮掩一半的房間,她的手掌乾的和個雞爪一樣,指甲很長,而且有些發黑。 許青還想問一些村子裡的東西,但秀娘已經開口,隻能朝著她指的房間走去。 而許青離開之後,秀娘起身舒展了一下乾瘦的身體,隨後恭恭敬敬的跪在神龕前,嘴裡不斷發出一個個古怪的音節,即使眼睛盯著地麵,眼神依舊無比虔誠。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本身就難看的臉,因為憤怒擠到一塊五官顯得更加猙獰,牙齒咬的“哢哢”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