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河仆都在把我們逼李思國那去,該死的,跑不掉了!” 張瘋子上氣不接下氣,骨瘦淋漓的他本身就因為長時間吃不好東西,身體素質遠遠低於普通人,往常帶走這些孩子從來沒有發生這種事情,可是今天完全不一樣。 他們的速度越來越慢,可是周圍的河仆速度沒有絲毫減少,一隻隻散發著詭異寒氣的河仆慢慢聚攏,從各處的路口匯聚在一起。 許青二人為了保命隻能被迫沖向村長家,越是靠近,四周的越是寒冷,可是沒有任何時間給他們去考慮怎麼辦,隻能死命的跑,停下來一刻都會被這些東西抓住。 整個村長好像隻有他們一般,除去許青和張瘋子的喘氣聲、雜亂的腳步聲,沒有任何聲音。 村長家就在眼前,許青不敢回頭看,隻麻木的逃,可是漆黑的房屋突然門開了,幽綠的花光照射在土地上,拖著背的老人一雙眼眶凹陷的並且死灰眼睛,盯著逃到自己門前的二人。 他眼睛微微轉動,看向二人身後,忽然麵露驚恐,招呼到:“快點進來!” 目前這個情況許青已經沒有脫力,頭部的傷加上身體的疲憊,讓他連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下意識聽從村長的話逃進房子。 張瘋子也是如此,雖然他覺得這就是李思國做的這些事,但是看到李思國的表情,他有一瞬間動搖了,便跟隨許青逃進去。 “砰!” 大門猛的關上,村長連忙拉下門栓,緊張的從窗戶看向門外,看見外麵越來越多的河仆,雙腿止不住的顫抖,雙手慌忙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香點燃,舉過頭頂,跪在地上磕頭。 許青癱坐在地上,他腦子裡一片空白,眼前一切事物都在旋轉,隨手把罩在頭上的爛布撕開,大口喘氣,嘴裡滿是白色泡沫和粘液的混合物。 而一旁的張瘋子更是淒慘,原本就破爛的鞋子隻剩下一隻,直接倒在地上,連頭上的破布都沒有精力撕開,隻能盡可能的避開這些粘液多的地方,勉強呼吸。 村長不知道磕了多久,額頭滿是血液,環繞在屋外的鈴聲逐漸消散,他好像失去操控的木人一般,重重的砸在地上,兩隻乾瘦的老手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從地上爬起。 他喘著粗氣,及時站起身也需要靠在墻壁上,不然隨時都會倒下。 “爺爺!” 狗蛋被房間外的聲音吵醒,兩眼流著淚的從房間裡跑出來,她看著頭上滿是血液的爺爺,哭的更大聲了,可是村長見到孫女出來,張開嘴,僵硬許久,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任由自己孫女抱著自己哭泣,倒在地上的張瘋子回復一點體力,撕開自己頭上的破布,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而許青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他已經反應過來不對勁,雖然眼前這一幕如此和諧,可是他腦子已經可以思考的他,還是記得這個老人可是在白天差點殺了自己。 除去狗蛋的哭泣,三人沉默許久,最終村長稍微回復了一些精力,再次張開已經沒有幾顆牙的嘴,麵朝張瘋子說道:“娃....你還是恨俺噻,你娃娃和俺們村真嘞沒有關係.....” “當初俺為了保護你和你嫩娃娃,特地安排在村外頭嫩房子,你娃娃不見,真嘞和俺們沒有關係。” 說完這話,村長嘆了口氣,渾濁的眼睛在兩人直接來回掃視,可是遲遲沒有等到兩人的回復,隻能自顧自的摸著自己孫女的頭,示意她回去睡覺。 他咳嗽幾次後,顫顫巍巍的從邊上拉來兩條凳子,讓許青和張瘋子坐下,可是依舊沒有得到回應,隻能自己坐著。 而許青和張瘋子兩人,把各自救的孩子放在一旁,她們一動不動,好像死人一般,就站在原地。 好在並沒有再唱那些詭異的童謠,讓許青舒服不少。 “俺知道你不信任俺們,但是你想想噻,俺是第一個帶頭祭河神嫩人,那些瓜皮一年帶走幾個娃娃,俺不曉得?” “從九年前開始,就曉得你在偷偷帶走一些娃娃,俺一點都不反對,而且俺還特地給你打掩護,瞞過去村子裡頭多少鄉親。” 張瘋子沉默不語,而許青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狗蛋回去的房間。 “哎....村子裡頭每年死這麼些人,俺也心痛,可是沒辦法噻,俺不能和他們說,這些東西都是....都是...鬼!” 村長說出這句話後,整個人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低沉的坐在椅子上,而張瘋子沉默許久,還是開口說道:“鑫鑫真不是你害死的?” 張瘋子雙目通紅,眼睛死死盯著村長,雖然已經精疲力盡,但隻要自己麵前這個老東西臉上有一點變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一定要殺了他。 村長搖搖頭。 “你娃娃自個兒想想,村子裡頭鄉親,對這事比誰都看重,安排都是安排在村子外頭,咋個選中你娃娃?” 說罷,村長用自己乾枯的手臂錘在自己腿上,咬著牙說出:“俺不騙你,你娃娃就是林子裡頭那個,被村裡人喊‘三太太’恁東西害死嘞!” 張瘋子不再說話,好像在想村長說的話是否可信一般,低頭沉思,而村長再次轉頭看向許青。 “你....秀妮子家恁親戚?爺爺對不住你,讓你遇到這些事情....放心,今天之後就不灰發生這些了,俺會用自己的命,去換俺們貴河村,所有鄉裡鄉親一個活下去恁機會!” 許青茫然的看向村長,再看向低頭沉默不語的張瘋子,他開口說道:“你...你是好人,那為什麼要去乾這事,村子裡死了多少人,周圍這些村子死了多少人?” 聽到許青的話,村長頓時僵住了,他搖搖頭。 “娃娃,你不曉得,那些年餓死多少人,樹皮,草根,甚至是泥土,俺都吃過,真沒啥子東西可以吃。” “當時俺們村裡頭原本四十戶人,連死人肉都吃不成,人死了就一層皮!” 說罷,村長還伸出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淚水,他好像,想起以前那些完全吃不到東西的日子。 餓到吃土,還不是有水的泥土,都是被太陽烤的開裂的土,打碎之後成粉末,一口一口的倒進嘴裡。 身上各處都是皮包骨,隻有肚子高高隆起,好像一個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