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青與張瘋子藏在祭壇下麵的時候,村子裡各家各戶都捧著神龕,緩慢走出家門。 他們在路上整齊的站成兩排,身上的魚鱗逐漸脫落,一個個血洞暴露在空氣中。 其中還能看見蠕蟲在蠕動,他們乾瘦的身體逐漸變得蒼白,跟隨著他們一同變化的,便是在他們身上飄散出的魚腥味。 整個隊伍鴉雀無聲,村長再次穿上祭祀的服裝,背後五柄五方旗在空陰風中,被吹得“呼呼”作響。 “七月十五,河神娶親,河仆開路嘞!” 村長佝僂著背,站在隊伍最前方喊出一聲,詭異的聲音響徹整個桂河村,他每走出一步,身後所有村民皆踏出一步。 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已經被他汙染,成為了類似於他的倀鬼的東西,不一樣的是,村民依舊存在著自己的意識。 如果不是依靠這幾十年來,讓這些村民對於河神癡狂的信仰,村長就做不到將他們所有人控製在自己手裡。 長長的隊伍走在黑暗之中,即使時間已經到五點,整個天空都是漆黑的,沒有任何光亮,但隊伍兩側房子,都點上了蠟燭,在火光之中,他們緩緩走向祭壇。 村長走在前方,他腰間依舊掛著搖鈴,但左手多出來一個煤油燈,右手拿著一本封皮焦黑、用某種動物皮製成的書。 很快,他們一齊來到了祭壇前,數不清的河仆從河中鉆出來,其中還有幾隻各自背著一個渾身鐵青,明顯已經死了的女孩。 村長緩緩走上祭壇之上,他跪在地上,祭壇下的村民已經整齊站好,隨著村長跪地,他們也是如此。 “河神爺萬福恩典,救民於苦難之中。” “今河神爺娶親,萬民同享齊福!” 說罷,所有人都朝著桂河磕頭,嘴裡重復著村長說的話,可當他們再次抬頭,就看見村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他麵對所有跪地的村民說道。 “鄉親們,河神爺今夜托夢給俺,他說有一個外河恁妖怪,很是強大,給他造成很大恁困擾,需要俺們這些百姓們幫助,你們去還是不去!?!?” 村民們一愣,隨即接連辱罵著這個妖怪,居然敢給整個桂河村的河神爺找麻煩,找死不是! 許青和張瘋子藏身在祭壇下麵,他雖然聽不清村民再說什麼,但村長說的話一字不漏的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不敢確定這是不是村長用來安撫自己和張瘋子的話語,這個老東西心機很深,三太太也是這樣,如果說輕易相信他們的話,怎麼死都不知道。 而一旁的張瘋子,麵無表情,他腦子裡隻有殺了三太太,給自己女兒報仇,給那些無辜的孩子報仇。 站在祭壇之上的村長,麵色陰沉,但眼睛裡一抹喜色一閃而過,他看著下麵村民的憤怒,他們的癡狂,感覺到自己對他們的控製更強一分。 “隻要用他們去送死,俺就能想辦法用下頭這隻鬼,讓俺恁娃娃活過來!” 村長一切計劃都是為了復活他死在三太太手上的孩子,他唯一的兒子,而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三太太這個也想用那隻鬼來續命的人。 “鄉親們,現在和俺來,河神爺已經給俺指示,那隻妖怪,就藏在俺們村恁下頭!” “現在隻有俺們才能幫助河神爺,周邊那些村子都不得行,他們不是河神爺最重視恁人,隻有你們,隻有我們!” 隨著村長的話傳入耳裡,村民麵上的癡狂愈發恐怖,秀娘站在人群之中,麵色陰沉如水。 她咬牙切齒,想要將那隻“妖怪”碎屍萬段,這次河神爺好不容易選上她的孩子,可是就遇上這種事情。 要是破壞了這次河神娶親,她怎麼和自己娃娃成仙! 村長走下祭壇,那個地洞連通桂河的地方是在河麵之下,所以說他們這些勉強算是活人的村民,是沒有辦法進入的。 所以隻能帶他們再次前往幾十年前,自己湊巧挖出來的地洞去。 那個地方不論過了多久,他都不會忘記,因為就是這個地洞讓他變成現在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 每天晚上,身體內的蠕蟲都會啃食他體內的血肉,疼痛和瘙癢讓村長痛不欲生,可是沒有任何辦法。 這種汙染恰好可以被手上的煤油燈的火焰減弱,就是用這種辦法,他才能在靈異汙染下活這麼久。 而且在十年前,還發現自己可以控製一部分蠕蟲,將其他人汙染。 村長在前麵帶路,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身後的村民緊緊跟著,他們知道自己會死,但對於河神癡狂的信仰,讓他們覺得為了河神去死,那都是一種特殊的榮譽! 許青和張瘋子在人群離開之後,感覺有些意外,村長帶隊去地洞裡,那麼三太太讓他們藏在這個下麵沒有任何意義。 “趕快跟上!” 說完這句話後許青和張瘋子繞路,悄悄跟在村民之後,期間許青在想三太太這個布局有什麼意義。 “她應該不會懷疑我和張瘋子會對她動手,不然她完全沒有必要把這兩樣個東西給我和張瘋子。” 在許青思考的時候,張瘋子忽然開口。 “她在隊伍裡麵。” “什麼?” 許青看向張瘋子,一瞬間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三太太,她在村民裡麵,別人看不出來,但是我看得出.....” 張瘋子牙齒緊咬,他對那些孩子的愧疚,對自己錯誤的否認,混合著自己孩子慘死在三太太手上的恨,讓他一眼就發現藏在人群中的三太太。 他死死盯著一群中一個中年男人,許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仔細觀察一會後也注意到那個莫名有種詭異的中年男人。 他外麵看著並沒有任何問題,可是身各處長著白發,讓許青想到了村長故事裡的那個黑袍男人。 “白發鬼在她身上?” 許青心裡想著,雖然不知道三太太是怎麼獲得這隻鬼的,但此時思考這件事沒有任何用處。 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怎麼在三太太和村長動手的時候,讓兩個人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