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不忘(1 / 1)

星海枯朽 空霧峰朧月 4586 字 2024-03-17

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跋涉,九目順利地帶著欷來到了一條流淌著血水的河邊,他說這條河從星落聖山上流下,直達黯晝國與森涯國之間的荒蕪行界。   “荒蕪行界?”   帶著好奇,欷詢問正在思考如何渡河的九目。   河裡全是虎視眈眈的異化體,饒是九目也沒有帶著欷安全渡河的方法,他搖了搖頭,回答:   “具體的成因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它將黯晝國與森涯、醉音二國分隔開來,自東方的龍血峽一直向西延伸到大陸盡頭的無盡海。”   “”這樣啊,那無盡海裡還有其它大陸嗎?”   好奇心已經完全被激發出來的欷接著問,九目向北方望去,隱約可以看到星落聖山的一點影子,他再次搖頭,沒有多說話。   這是很好的回答,欷也沒有再去問更多的問題,轉而去思考自己該怎樣才能不拖累九目。   “河太寬了,以現在的狀況,我很難帶著您安全渡河。”   終究是沒想出方法的九目自責地說,他自己渡河完全沒有難度,河中的異化體沒有對他造成傷害的機會,但欷不同,他的血肉之軀遠不如異化體,在已經不存在正規醫療手段的黯晝國,被異化體傷到一點都可能致命,九目不敢賭,何況這一場的賭注還是整個世界的最後希望。   “抱歉啊,還是拖累你了。”   欷有些苦澀地抿著嘴,眼神失落,他還是太弱小了,什麼都幫不到九目。   一隻手輕輕地覆上了欷的頭,大概是因為異化體的特殊性,九目的手沒有常人該有的溫度,他揉了揉欷的頭,放緩聲音說:   “您隻是一個孩子,即使背負著的使命是我無法望見的崇高,但,您的確還是一個孩子,您,不需要如此為難。”   是的,這就是九目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所發現的,無論表現出的是怎樣的善解人意其實也隻是一個孩子罷了,即使他是神的代行者,九目也不該對他抱有那種足以將稱壓跨的期望,更何況——九目早已明白,黯晝國,是沒有被拯救的可能的。   正當兩人一愁莫展之時,比欷敏銳了一些的九目突然警惕了起來,他緊盯著河的對岸,用身體將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的欷護在身後,僅從正麵完全無法發現的存在。   …起霧了,在河的對岸…   “九目…怎麼了?”   欷緊張兮兮地用擠出來的聲音詢問九目,後者沒有回答,準確地說,九目不敢在這種時刻分心來回答欷。   即使已經在過去的五年中讓自己得到了相當程度的強化,九目依然無法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與一個究極異化體對峙,他的身體出於本能的顫抖著,這一點被欷發現,他想說些什麼,卻無從開口。   利器破空聲在欷的耳邊響起,緊接著的,是九目揮槍格擋的動作,他仍然沒有從九目的背後暴露出來。   “來了。”   九目輕喝一聲,手中的長槍與緊握著長槍的右手一齊被鮮紅的增生組織覆蓋,一個麵容平凡,手中提著一張獵弓的中年男人從霧中走了出來,一雙死水般的眼睛打量著九目。   “要渡河嗎?”   中年男人的嗓音相當沙啞,他手中的弓被吸收進了手臂,以此顯示自己並沒有敵意。見此,九目也將長槍收起,隨後向左讓出了一個身位,將欷從身後露了出來,說:   “兩個人。”   男人點頭表示明白,隨後揮了揮手,先前被九目打落在地的箭矢仿佛接到了某種命令,居然長出了四足,鉆入了河中。   河水沸騰一般地湧動著,在欷那震驚的注視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整條河中的異化體便消失了蹤影,之後,一支小木船”從水中浮了上來,停在他與九目這一側。   對於這種結果早有預料的九目並沒有多等,他拉著欷的手上了船,對他說:“這就是究極異化體的力量,您現在明白了嗎,災厄的力量?”   “嗯,的確很驚人,讓人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念頭。”   平復了一下心情,懷著復雜的想法問九目:   “九目,你與究極異化體交手過嗎?”   “有過,是在災禍開始的一年之後,我與剛剛成為究極異化體的‘偽信神’有過一次較量,隻差一點,我就可以殺死它了,可惜…”   九目沒有說下去,一部分原因是船已經靠了岸,另一部分原因,還沒到讓代行者了解這件事的時候。   當欷踏上河對岸的土地,一種無法言說的壓迫感讓他幾乎直不起身子,好在有九目在他的身邊,他扶住了欷,隨後對在他們麵前的男人說:   “恩多亞嶺的獵戶伊蘭森,現在有一項事關黯晝國命運的任務要交給你,這是國家的最高等級任務證明,拿好。”   一枚手掌大的、一麵為黑底上弦月圖案、一麵為白底烈陽圖案的紋章,被九目扔給了被稱為伊蘭森的男人。   “伊蘭森”接住了紋章,在仔細辨識之後他嚴肅地問:   “任務是?”   “保護王的長子:欷·布萊恩多,教授他戰鬥的技巧,直到我再次回到這裡。”   九目的姿態同樣無比莊嚴,他知曉究極異化體“狩獵場”的事,但想要達成他的目的,他與欷就必須站在它的本體,也就是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上,隻有這樣,那份獨屬於醒晝騎士的聯係才能起到作用,喚起伊蘭森的點點記憶。   那枚紋章是九目最近才找回的,否則,他在很早以前就可以跟從夢中巨龍的指引喚醒伊蘭森。   “領命。”   伊蘭森行下了一個騎士禮,隨後看向欷,眼神不再灰暗,多了一份關懷與肅穆。   “請稍等,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向他囑咐。”   九目拉著不明所以的欷來到一邊,低聲說:   “代行者,按我說的做,伊蘭森是第十二任醒晝騎士,因為災禍的原因再次蘇醒,他是唯一值得信賴的究極異化體,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中,請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會盡快處理好那邊的事務的,請相信我。”   “注意安全。”   欷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留下一句話,主動鬆開了九目的手,走向伊蘭森。見欷沒有多言,九目最後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便向伊蘭森投去了一個決絕的目光,轉身渡過了河,不再回頭、漸行漸遠。   直到九目全消失在視線之中,欷才嘆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開口詢問伊蘭森: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伊蘭森沒有說話,反而伸手凝聚出了獵弓,將欷遮掩在自己身後,而後從背後的箭簍中抽出一支箭,搭弓,對準了前方。   不知道是死而復蘇的原因還是伊蘭森本來就沒有九目健壯,他並不能讓欷完全藏住,不過這也正合欷的心意,他不希望自己隻能一無所知地躲在他人身後,他也想起到一些作用,知曉一些事情。   “此處為黯晝國國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外來者,有何目的?”   順著伊蘭森對著的方向看去,一個長相怪異的男人正怪笑著在他們前方不足七十米處。   似乎是注意到了的視線,男人的注意力也從伊蘭森的身上轉移到了欷的身上,他像是著了魔一般,口中大聲地、機械一樣地重復著   “找到你了…嘿嘿…找到你了。”   一支箭打斷了男人的自言自語,是伊蘭森,在記憶被九目喚醒了一部分後,他便厭惡起了自己作為究極異化體的姿態,但他隻能接受這力量,他唯一能選擇的,隻有以人類的樣貌戰鬥,而不使用那骯臟且醜陋的本體。   “星海枯朽,代號瘋魔!”   被箭矢打穿了額頭的男人狂笑著報出了自己的名號,隨後,不等他有所動作,呈三角之勢的三支箭先後將他的雙眼與心臟擊穿,乾脆利落。   “沒有死嗎,看來是和那些傀儡妖一樣的活屍啊。”   伊蘭森的右手提起了欷,隨後一個後跳將男人那被奇怪氣息包裹的爪擊躲過,而後,他終於注意到了一直被欷掩蓋在衣擺下的醒晝。   “好久不見了,老朋友。”   在空中借力相當困難,瘋魔抓住這個空檔想要繞過伊蘭森直取難以保持平衡的欷,麵對這種簡單的圖謀,伊蘭森隻是右手發力將欷拋了出去,這樣一來,瘋魔就將直沖向他…但他並不打算躲避。   又一支箭射出,這一擊與先前有著顯著的區別,那是醒晝騎士獨有的光芒。是伊蘭森曾經失去,而今又一次找回的光。   “我仍能,撕裂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