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將軍城舊事(1 / 1)

“咳,晚些告訴你。”沈年年搪塞道:“現下還是先讓雲之衡進來說正事。”   沈年年頗有些心虛,她先一步開門。   屋門打開的一瞬間,雲之衡便露出震驚的表情。   “你們……”   他震驚於……沈年年和陸溫言,竟然在一個屋子裡?   沈年年明白他在想什麼,立刻便編了個理由。   “如今城內還不安全,”沈年年一臉認真道:“陸大哥怕我被妖邪所擾,特意為我護法。”   說著,她轉頭飛快的看了眼陸溫言。   見陸溫言一如既往沒有要拆穿她的意思,心中頓時又鬆了口氣。   不得不說,陸溫言這點是極好的。   無論她扯什麼謊,他都能穩住心神,不來拆穿。   誰知她心中才誇他一句,便見陸溫言一本正經的問她:“方才沈姑娘說歡喜我……可是真的?”   他神色怡然,沒有半分旁的情緒。   尋常的就好像在問:今天天氣可好?   而雲之衡則再次震驚住了。   他剛信了沈年年的話,結果陸溫言就炸出一記驚雷。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話雖是這樣說的,但他還是眼巴巴的瞧著,恨不得湊完沈年年和陸溫言這一陣的熱鬧。   八卦的心,誰沒有呢?   尤其是關乎年年姐這個猥瑣變態的愛恨糾葛……   沈年年哪裡還有心思管雲之衡的想法?   下一刻,便見她一手攬住陸溫言的脖頸,一手快速捂住他的嘴,壓低了聲音。   “我不是說了,晚些再說嗎?現在先說正經事兒。”   說到最後,她的尾音都帶著一絲咬牙切齒。   陸溫言指尖微微蜷起。   沈年年離他很近,兩人隔著衣物,就像是摟在一起那般,親密的讓他背脊都僵硬住了。   原來被人抱著,是這樣的感覺嗎?   他垂下眸子,眼睫輕顫。   唇畔觸到了沈年年的掌心,那觸覺是濕熱的,帶著一絲絲香氣。   見他低眸不語,沈年年繼續用著最強勢的語氣,說著最卑微的話。   “哥,我求你,先乾正事兒,行嗎?”   陸溫言這人,絲毫沒有情商,不分場合亂說話啊。   “好。”陸溫言眉眼彎起,神色全程沒有變過。   沈年年鬆了口氣,這才鬆開自己的手,拉開了與陸溫言的距離。   她臉不紅,心不跳的對一臉八卦的雲之衡說道:“我對陸大哥很是欣賞,所以難免心急了些,讓你見笑了。”   雖說是修仙界,但女子終歸是女子,大都是臉皮薄的。   雲之衡見過許多世家大族、以及各個宗門的女修,卻從未有一個,像沈年年這麼直接彪悍……且變態的。   沈年年和陸溫言相處認識的時間,甚至都沒有他和陸溫言相處認識的時間長。   不過,雲之衡的接受能力很強,而且他其實還是蠻欣賞沈年年這個魄力和行動力的。   他暗戳戳對沈年年挑了下眉,在陸溫言看不見的地方,朝著沈年年豎起大拇指。   “年年姐,你也是個大奇葩。”雲之衡由衷贊嘆。   沈年年:“……”   謝謝這麼‘誇’她。   她扯了扯嘴角,隨後便示意雲之衡進屋。   三人很快聊起正事。   雲之衡先是說了一番他所探聽到的事情。   關於薛縣令五年前造下的孽。   五年前,將軍城鬧瘟疫。   當時疫病肆虐,城中百姓接連倒下。   為官者,最怕疫病蔓延。   疫病一旦鬧大,傳入朝廷,便會有一方官員因瀆職被抄辦。   最初的時候,薛縣令自然也是怕的,因此在疫病出現二十幾人死亡後。   他果斷下令,將剩餘染病的百餘人圈禁於城郊,避免疫病擴散。   好在有一修仙人路過將軍城,聲稱其乃神藥宗人,並製出一個方子。   薛縣令將信將疑,試驗了一番。   隨後令人欣喜的是,那藥果然有用,染了疫病之人漸漸好轉。   “這……好像薛縣令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沈年年有些疑惑。   “疫病隻是個引子。”雲之衡搖頭道:“那藥方裡頭,有一味天麻,產於西南之地……”   世間事物,一旦奇貨可居,便容易助長人心的貪念。   城中有富戶看到了獲利的前路,於是備上厚禮,與薛縣令喝了半日的茶。   三日後,將軍城本該止住的疫病,突然蔓延擴散起來。且比先前更甚,幾乎愈演愈烈。   疫病傳染迅速,那些原本沒有染病的,也開始染上病了。   富戶早就壟斷了天麻的售賣途徑,且標以高價。   百姓們得了藥方,染了疫病,便要購藥治病。   這一來二去,富戶賺的盆滿缽滿。   有百姓氣不過,告到薛縣令那處。   誰知官商勾結,薛縣令稱染病不理公務,任由此事發展。   家中窮苦的百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買不起那味天麻,便死在了疫病之中。   而奸詐狡猾的薛縣令,收割完韭菜之後,便向朝廷稟報了疫病缺一味藥材的事情,並上報天聽,求朝廷調度藥材。   朝廷撥下的藥材在一個月有餘後,才抵達將軍城。   隨著藥材一起來的,還有一批撫恤銀和前來督查的監察禦史。   那時,薛縣令充當愛民如子的好官,賣了一波好。   一場疫病,至此結束。   那批撫恤銀,薛縣令卻悉數放進了自己的私庫。   但為此而死的百姓,卻幾乎百人。   “這將軍城,不是還有城主嗎?”   沈年年知道,將軍城地屬邊陲,朝廷隻安排一個縣令是不可能的。   為了能夠互相監督,分割權力。   朝廷便還在此小小地界,安排了一個城主。   “如今的城主,是五年前的那個監察禦史?”陸溫言問。   昨日他在客棧飲茶的時候,便聽到鄰桌的幾個大漢在低聲聊著此事。   說城主到任五年,就要調回京城,屆時新的城主,不知會如何。   “不錯。”雲之衡繼續道:“原先將軍城的城主,在五年前疫病一事中,受到牽連,聽說為了謝罪,她自刎於城樓前,朝廷這才讓監察禦史暫代城主一職……”   朝廷隔幾年換一次城主,其實就是為了防止城主與縣令勾結。   但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城主和縣令……早在一開始便勾結在了一起,並將一切汙名,都安在了上一任城主的身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