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薑雲舟的回復,趙知南點頭道: “父王,既然薑大夫有本事治療女兒的眼睛,我相信他的醫術,我們還是遵從醫者的安排吧。” 本來女兒雙眼復明有望,榮王就內心歡喜,此時乖女兒都說話了,榮王自然笑著點頭道: “那好,既然薑大夫堅持,本王自然尊重,小女的雙眼復明就拜托薑大夫了,來人,將診金一同奉上。” 薑雲舟知道自己雖然抱住了郡主的腿,但是今天的所作所為勢必也得罪了華壽閣。 相較於黃金,自己和蒼醫館現在最缺的是安全穩定,所以為了不浪費掉這人情,薑雲舟趕忙躬身道: “多謝王爺賞賜,但郡主的眼疾尚未痊愈,在下領取診金有愧,還是等郡主的眼疾徹底痊愈再收王爺的診金。” 如此一來,在郡主的眼睛好之前,從功利的角度,這位榮王也會保護自己和蒼醫館。 百金對於榮王不算什麼,但薑雲舟能夠事事以女兒的眼疾為先,還是讓榮王頗為滿意。 雖然自己也看得出來薑雲舟要的是個人情,但人家至少這方麵比隻知道要錢而沒有任何實際效果的華壽閣要強多了。 “好,薑大夫年紀輕輕,卻是頗具醫德,那就如你所言,以後你或者蒼醫館有需要都可直言。” “多謝王爺賞賜,那在下就告退了,半旬之後再帶著藥來給郡主診治。” 榮王微微頷首以示尊敬,薑雲舟和沈卿如一同退了出去。 一旁的周聃也知道榮王府的生意肯定是丟了,自己一個人呆在這裡也是尷尬,於是跟著躬身道: “周聃告退。” 院內隻剩下了榮王父女和貼身丫鬟,榮王也才不再限製感情道: “南兒,太好了,你復明有望了。” 趙知南適應著眼前淡淡的黑色輪廓,被薑雲舟按揉的有些發燙的臉此時也正常下來。 剛剛趁著薑雲舟說話,尋聲偷偷看到了他輪廓,此時自己正在腦補這名薑公子的真實相貌,聽到父親感慨,立馬反應過來笑著回應道: “都多虧了父王這些年堅持為女兒尋醫,孩兒才有機會遇到這名神醫。” 榮王對於女兒的甜言蜜語頗為受用: “還是南兒嘴甜,不過這叫薑雲舟的醫者確實與眾不同,居然敢於當麵指正華壽閣的錯誤,麵對高官厚祿也不動心,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趙知南聞言也想起薑雲舟為了給自己治眼睛直言得罪華壽閣的的事情,柳眉微蹙不忍道: “父王,那華壽閣勢大,難保不會因為今天的事情而排擠那個叫薑雲舟的醫者以及蒼醫館,若是因為給孩兒治療眼睛而導致人家醫館開不下去,恐怕孩兒也會愧疚終生的。” 榮王伸手撫摸起女兒的腦瓜道: “南兒放心吧,此人為父也頗為欣賞,有此醫者,大梁醫道風氣也許都能有所改觀,看為父明天送出一份大禮,盡管他不到王府任職,也能管保他蒼醫館無事。” “就知道父王最好了!走,孩兒陪父王去遊園!” —————— 另一邊,在王府之內不便多言,薑雲舟和沈卿如二人來到門口剛準備說話,卻見周聃也一路跟了出來。 一改剛剛在王府之內的咄咄逼人,笑臉向前相迎道: “薑公子、沈掌櫃稍等!” 薑雲舟回頭笑道: “怎麼?周大人不會是來斷我一指的吧?” “薑公子玩笑了,適才是在下魯莽了,確實沒想到薑公子醫術如此高明,因此特來邀請薑公子加入太醫署。” 不得不說,從官職上,太醫署卻確實比在榮王府當專職醫者有前途。 周聃此時拋出橄欖枝明顯是有拉攏之意,不過薑雲舟很清楚,這家夥並不是心服口服自己的醫術和人品,而是單純的想將自己拉入華壽閣,再說宮廷之中的坑更多。 薑雲舟故作疑惑的詢問道: “太醫署?周大人想讓在下去當太醫令嗎?” 原本還麵帶笑容的周聃臉色微變,心說你當太醫令自己當什麼?不過還是笑著回復道: “薑公子真愛開玩笑。” 薑雲舟卻是認真道: “我可沒有開玩笑,如果不是去當太醫令,我還是不去了,走吧,卿如姐。” 看著薑雲舟絲毫不給自己麵子,周聃收起笑容皺眉道: “薑公子,年少輕狂是好事,但狂總要付出代價的。” 聽見這話,薑雲舟想起了那個身懷絕世醫術,但被華壽閣害的隻能隱居霧州孤苦伶仃後半輩子的師父,旋即回頭笑問道: “周大人覺得我狂妄嗎?” “難道薑公子今天的所作所為還不夠狂妄嗎?” 薑雲舟收起笑容抬起頭,一雙劍眉微挑,雙目直視周聃一字一頓道: “狂妄?在下今天所說所做,可有一句誇大其詞?可有一事未曾實現?” “你你這......” 見周聃一時語塞,薑雲舟又笑道: “周大人所謂的狂妄,不過是發現其他醫者更優秀者時的詆毀,不過是發現有人不同流合汙扣的帽子,僅此而已,告辭。” 說完薑雲舟頭也不回的拉起一旁瞪大杏眸的沈卿如上了馬車。 留下被氣的滿臉漲紅呼吸不暢的太醫令周聃站在榮王府門前大口喘息渾身顫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找到了一條能抱住的大腿,駕著馬車的薑雲舟心情不錯,一回頭卻正看見沈卿如靠在自己旁邊拄著尖尖下巴麵帶微笑望著自己。 不似以往那般成熟穩重,此時的沈卿如眼神中居然帶著些許少女懷春似的崇拜。 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薑雲舟輕咳一聲道: “卿如姐笑什麼?” 沈卿如挑眉笑道: “笑有個傻子居然拋棄大好的前程,拒絕在榮王府和太醫署任職,而選擇每個月隻有五兩銀子的蒼醫館。” “我答應過卿如姐的,遲早會幫你重振蒼醫樓,男子漢大丈夫決不食言。” 雖然沈卿如也知道薑雲舟這麼做的理由,可聽其親口說出,還是感覺心中一陣小鹿亂撞。 很多時候,切實的依靠與堅定的承諾,比任何情話都更容易觸及女子心中柔軟的部分。 突然想起什麼,目光似水的沈卿如抓住薑雲舟的左手仔細看了看小拇指上麵的疤痕,有些心疼的詢問道: “雲舟,你真的為糾正長輩的錯誤斷過指?等等,你在霧州的醫道長輩不應該隻有大哥嗎?” 薑雲舟點頭道: “就是為了糾正師父斷的,好在師父攔的及時,隻斷了一半給接好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嗐,沒什麼,師父最後的考驗罷了。” 如果說自己身上有什麼和薑雲舟前世、師父薑恩濟二人最像的東西,可能就是這道疤背後的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