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市郊區。 一棟農家別墅的院子裡。 一個麵朝泥土的少年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與大地來了個深情的對視。 畢三川不明白自己澆花澆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況且這也不是夏天,哪來中暑一說。 自己是不是有病,要不要去市醫院檢查一下,我還年輕啊,不想英年早逝。 畢三川腦海裡浮想聯翩。 他拾起地上的水壺,打算繼續澆花。 誰曾想,他的腦海再是一抽,水直接澆到他的褲腿上,濕了一大片。 施主,你好,在下,不倒翁僧人。 畢三川愣了愣,環顧四周,見沒人,對自己有病的猜測進一步加深。 施主,你好。 院內再是一片安寧。 “誰他媽在裝神弄鬼,快出來。” 畢三川大喊一聲,撿起地上的樹枝枝條,無規律的朝空氣甩去。 別怕,放輕鬆。 還是那蒼老的嗓音。 畢三川再次瘋癲,“你是誰,在哪裡!” 咳咳,在下不倒翁僧人,存在於你的腦海裡。 畢三川帶有哭腔的乞求道,“可千萬別整我,我孤兒寡男一個,沒有親人,爺爺三年前就死了,留下這一棟老式腐朽木頭別墅,母胎solo十八年,本本分分爛好人一個。” 一連串的答非所問之中,畢三川在一聲聲施主施主,要磨盡耐心之際,終於明白這僧人究竟是個什麼鬼。 畢三川心有餘悸的輕撫胸口,連忙收回了脫口欲出的野蠻話。 他害怕自己把這天大的機遇一下子給霍霍掉。 雖說,係統這東西很難以置信,但是畢三川也沒啥其他想法,不信是不信,不過按著老一輩人的說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反正他一無所有。 走一步看一步,畢三川此時此刻已經認定這是真的。 “老天爺,你終於看到我了,感謝感謝,萬分感謝。” 畢三川喪心病狂的大笑,朝天拜了拜,一骨碌又跑到他爺爺的黑白像前拜了三拜。 施主,冷靜一點,以你的實力,如今在下毫無用處。 畢三川怔了怔,再度悲傷,低下了頭,癡狂起來。 “我就知道,嗨嗨嗨。” “算了,窮是原罪,連你也來嘲笑我,還有沒有天理啊?” 但是,在下修行數萬載,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聞言,畢三川眼睛再次發亮,內心再次充滿鬥誌。 施主,鑒於你窮,卻又一臺嶄新的低級機甲,故而宿主觸發‘物極必反’任務。 友情提示:任務內容:當你的機甲徹底報廢,會獲得‘淘金術’的天賦。 施主,快沖。 對比係統的興奮,畢三川心抽了抽,要知道這最低級的機甲,可是花了他的棺材本的錢啊,甚至當初他一度隻能吃點野菜充饑。 在這個世界,屬於機甲普及的時代,人人隻要有錢,便可擁有機甲。 而機甲類型分為座機和人機。 座機是指在機甲內部駕駛艙操作,屬於重型機甲。 人機是指直接穿戴機甲進行,屬於輕型機甲。 重型機甲比輕型機甲貴了兩三倍,正是如此重型機甲配置也更高,可裝備眾多重型武器,且內部駕駛艙具有應急的護主能力,在危急時刻,會自動瓦解彈出駕駛艙,以保護機主遠離危險,不過行動相較輕型機甲更遲緩。 人們可以通過特殊外衣,進行體感互通,最大化的靈活操縱機甲。 隨著機甲數千年的發展,根據機甲的製作分為很多個流程,所以這些流程實體化,逐漸成了這個世界的主流學科。 甚至機甲可以裝備飛行器,人在高空飛行不是夢,甚至已經開辟規劃空中飛行道路。 畢三川在這個世界屬於底層貧困戶,雖是考上了雲鶴市內的機甲學院,有智力,卻沒錢,隻能選擇用錢少的格鬥係,他的機甲顯然買的也是最低級的。 他又有點懷疑,誰家好人喜歡挨揍啊,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看著自己家徒四壁,陷入沉思。 如果是假的,大不了背負助學貸款,再買一輛。 洗腦完畢,畢三川開始考慮任務的細節。 他在腦海裡詢問是否可以自己手動破壞? 施主,不可,你的機甲隻有在與他人格鬥的過程之中報廢,才可收獲天賦。 畢三川得到回答,他臉色驟變,一臉苦瓜相。 要知道他的機甲屬於輕型機甲,定是比不上重型機甲的駕駛艙的護主能力,報廢的話,自己也可能半死不活。 畢三川再次問道,“那我肯定會死翹翹的。” 施主,放心,本係統會在危險時刻提供一次護主光波,保你不死。 畢三川還是不放心,咬咬牙問道,“保真嗎?” 施主,絕對保真,數萬年正品保證,你值得相信。 畢三川深吸一口氣,絞盡腦汁再也想不出有啥好失去的,也隻好硬著頭皮,踏上漫漫自殘路。 郊區這個地方已經算得上是荒郊野嶺,沒啥人,主要是很多原住民有了錢,去了城裡定居,隻剩下幾戶沒脫貧的人家住著,他家就是其中之一。 要說原因,那就是他家沒人,想脫也脫不了。 郊區人員流動也少,官方對機甲的投入與日俱增,也隻好減少沒必要的開支,這裡的交通設施百八年前就已經荒廢,主要是賺不回本。 畢三川撫摸著自己不久前購回的機甲,用專門買的布把機甲擦得鋥亮,痛惜自己即將失去愛甲,情到深處隱隱有返祖的跡象。 他後悔自己沒多用幾次機甲,就即將麵臨機甲。 “甲甲,我對不住你啊……” 一段時間的告別禱告後,畢三川看向一旁的機甲,滿含深情的淚水。 他買來的時候穿過一次,他也是經過一陣摸索後,才勉強穿戴好機甲。 他按著說明書,穿上外衣,根據自動識別係統,激活機甲,機甲很重,不過由於穿在身上的特殊外衣,在靠近機甲時,機甲被無形之中吸附、減重,變得很輕薄立體。 機甲按照畢三川的意念移動,順著機甲自帶的雲鶴市地圖。 畢三川的機甲很低級,當然就不包括安裝飛行器這類奢侈運動裝備。 機甲消耗的並不是燃油,而是特定礦采出的晶液。 晶液很貴,卻很保值,根據不同的品質,晶液的效果也不同,供機甲的活動時長也不等。 畢三川隻買了一小瓶低級晶液,原因無歸就是窮。 等他去了機甲學院,學院會每月定期發放一定量的晶液,他就沒必要自己花錢了。 機甲的運動時速很快,為了減少晶液的消耗,畢三川恨不得以龜速前進,就比跑步時的速度快了一點點。 郊區的機甲專用道上,隻有畢三川一個人不停被超越,不停的被附近機甲辱罵,不過這一切絲毫沒影響他的心態。 身為窮人,必要的自覺還是要有的。 施主,還是快點吧,你這樣,怕是要走到天黑。 畢三川不語,享受著極佳的機甲服務,他才不要加速,晶液很貴的,這樣還可以剩下不少錢。 不倒翁僧人見說不動他,也就乖乖閉嘴了,念叨著清心決。 雲鶴市市內布有一條圓形的河,也就把雲鶴市自動分裂成外城和內城。 現如今,機甲當道,市區到處散布有不同型號的機甲,滿滿機甲風 外城是後發展的,多以機甲商業為主;內城則多是以居住,機甲學習為主。 畢三川就近選了一處市裡外城的一所有名的地下機甲格鬥場,藤羅格鬥場。 果然,畢三川到雲鶴市區的時候,天色昏昏沉沉。 順著機甲內部識別網,畢三川很快到了藤羅格鬥場坐落的街道,天鬥街。 機甲格鬥場大部分都是夜晚人流量大。 機甲貼著機甲,擠來擠去,機甲外殼相互摩擦錚錚作響。 街上標注店名的LED燈牌早早亮起,照亮了原本暗沉的街道,有不少小販占據著過道,吆喝著行人,推銷自己手裡的機甲組織原件。 雖說街道顏色交融看起來亂七八糟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但是還算乾凈,每天會有清潔的機甲人定時清理。 畢三川幾乎沒怎麼來過這類地方,他爺爺死後,就一直是半工半讀的狀態,累的要死,要錢沒錢,要機甲沒機甲。 一般的格鬥場周圍的街道裡通常有很多的機甲修理店,不少機甲受損的機主都會到外麵的店子去修理。 但往往隻有零星幾個機甲組裝工作室,少的原因便是因為機甲組裝需要刻不同銘文,以便很好的組合在一起,銘文也可以提高機甲的性能,增幅機甲的強度。 刻銘文要求的不隻是要有知識,對篆刻人精神的強度也有要求,訓練的難度也更大,所以會的人較少。 但是比起工廠直銷的機甲,這種組裝的機甲往往自行組裝的配件更高級,更強勁;賺的利潤也很高,更受機主的歡迎和支持。 隻不過對於大部分普通人從事其他職業的來說,他們往往更傾向於工廠一條龍的機甲,滿足自己的生活就足夠了,沒必要太高大上。 畢三川看著機甲組裝工作室的掛牌,眼裡流出艷羨的神色,他也有一個想當組裝師的夢想。 畢三川的機甲屬於輕型機甲中的小型,身軀嬌小,走在路上,在一些大機甲麵前顯得弱不禁風,像個菜雞。 怕最後一絲不剩,畢三川留了後路,他去街角處的超有錢銀行分行的自動提款機前,看著液晶屏幕上銀行卡的餘額,狠心取出了他卡裡最後的錢。 離開的時候,無意瞧見銀行的超有錢三個大字,他默默詛咒銀行倒閉。 在無人顧慮的地方,一個窮人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