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老錢,你來的好遲啊(1 / 1)

在到達義賓之前,錢穀預想過很多種情形。   他想,這個陳江流不足十八就至少三練大成,而且能斬殺接近化形的妖魔,必然是個有本事的,也必然是個有心氣的。   天才總是傲氣,但天才也要穿衣吃飯,也要丹藥寶兵。   錢穀知道自己不善言辭,因此他費盡心思,自己還貼了不少,才準備了一份重禮。   他相信在重禮之下,對方一定能感受到他的誠意,然後......   剛趕到義賓縣衙,超乎尋常的聽覺給他帶來一句話:   “怎麼樣陳兄弟,加入我聞人景行的小隊吧?”   錢穀麵色大變,循著聲音來源,三兩下翻到迎賓館門口,右拳隔著一丈擊出一股勁風,“砰”地把門推開。   疑似陳江流的少年旁邊站著一個青年。   黑緞包金邊直裰,腰束革帶,黑靴邊沿有火焰珠紋樣。   手腕上一對黑漆魚鱗甲護腕,增添幾分勇武之氣,但散落幾縷碎發的發髻又顯得頗為不羈。   眉目疏朗,神光湛然,配合右眼的淺淺刀疤,一股灑脫張狂之氣迎麵而來。   錢穀看著對方眉眼的熱切,恍惚感覺自己頭上的大帽變成了綠色,一種被偷家的憤怒擠滿了胸膛:   “聞人景行,我日你仙人板板!!!”   聞人景行聞言走向門口,把跨入門口的錢穀堵在當中,這就和大堂兩側的陳江流四人拉開了距離。   “老錢,你來得好遲啊~”   “艸!”   錢穀看見對方臉上露出偷雞得手的狐貍笑,一聲怒喝。   深藍色的氣息從錢穀身上溢出,靠近門口的馬山一個哆嗦,駭然發現四周的桌椅覆蓋上一層寒霜。   另一邊的陳江流的感覺卻截然相反,眼前的聞人景行渾身金紅氣息繚繞,如同煉鋼的火爐,散發著驚人熱力。   兩人對峙之下,迎賓館大堂左右頓時分為冰火兩重天的景象,看的陳江流暗暗咂舌。   眼看大堂桌椅都冒煙了,門口沖進來一個和馬山頗為相似的圓臉青年。   “錢哥!”   與此同時,名叫田清漪的英氣女子也叫了聲“行哥兒”,後者聞言,身上的熱力頓時消失,還是笑瞇瞇的模樣。   錢穀冷哼一聲,身上的寒氣也隨之消失。   ‘這就是胎息境界的真氣?隻是隨意釋放就這樣了,以殺法武技催動又該是何等威力?’   陳江流眼裡露出可惜之色。   要是打起來就能親眼看一看了。   “二哥!”   馬山走向那和他頗為相似的圓臉青年,對方聞言轉過頭,也是滿臉喜悅:   “小弟!”   兩人親熱地拍了拍肩膀,馬山隨即將青年和錢穀引到陳江流身前:   “江流,這位是敘州府鎮魔司的錢百戶,這是我和你提到過的的堂哥,馬峰。”   陳江流正要見禮,馬峰卻是先一步上前,正色一揖:   “陳班頭,這些時日,多謝你對小山的照拂。”   說著,就要躬身行禮,卻被陳江流托住。   “同僚之間互愛互助,理所應當。何況我和馬山是朋友,何談人情。”   說完,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   “倒是沒想到‘陳班頭’的稱呼,連敘州府的兩位也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陳老弟何必謙虛”,錢穀笑著上前,聽得陳江流言談謙遜,更加欣賞。   “如今你在我們府城,稱得上家喻戶曉,誰不知道敘州府出了個打虎的陳班頭?”   說到“敘州府”三個字,錢穀刻意咬重了些。   “得了老錢,你今天不是來認親戚的吧?”   聞人景行臉上掛著欠揍的笑容,好像沒聽懂話外之音。   ‘狗日的聞人景行’   錢穀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錦都府距離義賓四五日的路程,一來一回快十天了。”   “你哪來的消息?”   敘州府與錦都府之間,自然是前者距離義賓更近。   馬峰接到急信時,錢穀正在外地公乾。   回到鎮魔司後,錢穀備好禮物,馬不停蹄的趕來,還是比聞人景行慢了一線。   ‘難不成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聞人景行聞言,笑瞇瞇地伸出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我一個外地人,找個好下屬多不容易?”   “也沒別的,找了億點人,花了億點錢,幫我盯著消息”   “這不,一聽到義賓出了個英才,我都顧不得休沐,帶著隊友就來了”   說著,還向陳江流眨眨眼:   “陳老弟,你可不要辜負了我一番心意啊~”   媽的,有錢了不起啊!   錢穀心中把遠在湖廣的聞人家族罵了個遍,接著轉頭看向陳江流:   “陳老弟,鎮魔司的情況,他都告訴你了吧?”   陳江流聞言點點頭。   鎮魔司直屬皇帝,當今坐鎮京師的指揮使更是紹治皇帝的奶兄弟,可謂權勢滔天。   鎮魔司每省設一鎮撫使,府城設一千戶,千戶下轄百戶。   百戶下轄小旗,小旗便是正七品官員,與一縣之尊平起平坐。   聞人景行和錢穀都是百戶,正六品,因此黃士仁才會那樣畢恭畢敬。   除去這些,還有就是每月餉銀、丹藥、功勛之類,簡而言之,待遇很好,但最讓陳江流滿意的,還是一句話......   “鎮魔司就是殺妖,沒別的”   錢穀正色道:   “都是殺妖,可在不同地方殺妖,情況截然不同”   “我們敘州府下轄9縣,10個百戶10支隊,還算管的過來”   “錦都府下轄25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統共才有15支隊,為什麼?沒錢養不起?”   “不!是死的人太多!”   “遠的不說,最近冥山妖魔異動頻頻,獅駝嶺三兇的惡名誰不知道?”   “錦都府鎮魔司是李鎮撫使的臂膀,可你知道威名背後多少血淚?”   “錦都府城是繁華,可勢力繁雜,互相傾軋,其中多少算計詭詐?”   “這些,你都想清楚了嗎?”   陳江流感受到錢穀的真誠,不禁沉默。   聞人景行臉上的笑容也淡去。   錢穀所說,並無半字虛假。   妖魔可怖,還能拚死一搏;人心陰暗,卻防不勝防。   鎮魔司對外是威風,可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   他確實求賢若渴,但若非必要,也不會跑到義賓找水喝。   在場眾人都緊張地看著陳江流,等待著他的抉擇。   馬山說過,他堂哥馬峰二十九歲,三練大成。   同為下屬,那田清漪和曹虎癡自己卻完全看不透。   錢穀看上去和聞人景行修為相當,年齡卻要大上一截。   看兩隊實力,不難判斷雙方麵對的處境。   錦都更險,妖魔更兇。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錢百戶肺腑之言,江流無以為報,實在慚愧。”   此言一出,聞人一行三人都露出振奮之色,錢穀和馬峰卻是在心裡嘆了口氣。   正在錢穀心灰意冷之時,陳江流從腰間解下一個包袱,將內裡事物遞給前者,聞人景行見了,不由大吃一驚:   “這是.......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