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2派3家,川虎2龍(1 / 1)

鎮魔司衙門在城南,離錦江不遠。兩人沿江一路西行,過文昌宮、城隍廟,到府學。   此時剛過酉時(下午五點),府學生們三三兩兩的下學。   頭戴儒巾,身著黑色緣邊圓領襴衫,腰係絲絳。   一個個書生氣度,儒雅風流,即使被美艷老鴇貼在身上,也麵不改色地迎門而入,不愧是國家良材。   聞人景行饒有趣味地看著,同時關注著陳江流的表情。   看到後者無動於衷,不覺大失所望。   “你就不好奇,為什麼青樓開在文教之所、府學之地嗎?”   “因為能讀府學的儒生家底厚,講禮節,經驗少”   “人傻,錢多,好伺候”   聞人景行吃了一驚,“你這也懂?”   “縣學的儒生就是這樣,沒什麼區別”   陳江流邁步先行,“去哪家?”   “春風裡”   兩人向裡行去,但見兩側門樓,無不碧瓦紅墻,畫棟雕梁,鶯鶯燕燕,笑語嬌聲。   聞人景行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雙耳卻輕輕抖動,看得陳江流暗自發笑,又有些疑惑:   外麵這些青樓賣相不錯,聞人景行又不是差錢的主,隨便找一家不就行了?   難不成有相好?   不多時到了春風裡。   春風裡三層樓閣。翹角飛簷,軒敞雅致,也是不錯,比起外麵的卻是差了一些。   婦人模樣的老鴇見二人進來,眼睛一亮。   “行哥兒,你可是好久沒來了”   聞人景行清清嗓子,“麗娘,把小璿她們幾個叫來,我要與兄弟吃酒”   麗娘行了個萬福禮,正要轉身,卻被陳江流輕輕牽住。   “這位姐姐,我年紀還小,不好吃花酒,隻是打茶圍就好。”   陳江流二人來之前換了便服,用聞人景行的話說,穿官服來青樓像是白嫖的,不講究。   聞人景行依然是黑緞錦袍的利落打扮,但他或是為了好玩,卻把陳江流打扮得像個書生。   頭戴黑色幅巾,披在腦後;身著豆綠流水折枝紋緞白護領大袖道袍,腳著翹頭雲紋履。   豆綠清新,襯少年爽朗之氣;   衣袖飄飄,顯飄逸灑脫之風。   人靠衣裳馬靠鞍,陳江流本就是菩薩般的俊美,這一打扮,真是風流如畫美少年。   饒是麗娘見慣了百樣風采,被這少年叫一聲姐姐,也覺身子酥了半截。   聞人景行聞言卻又吃一驚:   “這你也懂?”   吃花酒也叫“擺飯局”。就是在姑娘的閨房裡招待賓客,並招鶯鶯燕燕來助酒、取樂,算個“半葷”。   這樣看,聞人景行在嫖客裡還算保守。   打茶圍還要更“素”,不過茶果點心,嬉戲彈唱,玩個情調罷了。   陳江流聞言隻是一笑。   他從小在青樓長大,耳聞目睹,都是花柳之事。如果不是前生二十幾年三觀已成,會變成什麼樣子還不好說。   不過看見“熟悉”的景象,陳江流也不由感慨世事無常。   半個多月前,他還是給姑娘們洗月事布的陳狗兒,如今卻是鎮魔司七品小旗了。   帶來這一切變化的,是武道,是力量,這才是根本。   他今日來並無玩耍的心思。   正要跟著麗娘上樓,樓上迎麵下來一人,身後兩個護衛。   這人二十四五年紀,容貌還算俊俏,也是幅巾道袍的打扮。   隻是他敷粉簪花,粉色道袍,不顯嫩氣,反而油膩。   這人一見聞人景行,便麵露冷笑:   “真稀罕,武夫不去和畜牲糾纏,也來此談論風月?”   聞人景行聞言,也皺眉頭:   “豬妖都能化形逛青樓,真是無法無天。”   “你!”   年輕男人咬牙切齒,注意到聞人景行身後的陳江流。   “這位公子看著麵生,許是初來乍到”   “奉勸一句,鎮魔司之人,不宜深交”   “尤其是這個聞人景行”,   “須知強龍難壓地頭蛇,離了洞庭,聞人氏又算什麼?”   說著,轉頭看向笑瞇瞇的聞人景行,毫不掩飾臉上狠厲。   “關你何事?”   男人驚訝轉頭,卻見少年滿臉平淡,不由冷了臉色。   “怕你遇人不淑,出於好心,才提點幾句。”   “別不知進退”   “關我何事”   男人臉上隱見怒容:   “我是錦都餘家......”   “哦,還有這事?”   男人麵色漲紅。錦都府城當中還從未有人這樣頂撞他。   麗娘背過身,捂嘴抖肩。聞人景行更是笑出了眼淚。   他攬住陳江流肩膀,將其護在身後,扇蒼蠅一般揮著手:   “行了餘老二,剛突破胎息就在家鞏固境界,還來青樓?別把真氣漏出來了。”   年輕男人氣得青筋暴跳,身上青綠真氣散逸,似是想動手。   陳江流放在衣內的手正要拔刀,卻見聞人景行身影一閃,青年男人並兩個護衛已經慘叫著飛出樓外。   “不是你餘家的青樓還來撒野?給老子滾!”   陳江流的手默默放下。   .......................   琴簫和鳴,玉珠落盤,鶯語泉聲。   俏麗少女隔著屏風撫琴吹簫,聞人景行側臥錦榻,愜意地敲著扶手:   “中秋小比,簡單來說,就是司裡給練氣大成,但功勛不足的好手準備的。”   “十五支小隊的成員,修為三練大成及以上、未入胎息者皆可參加。兩兩捉對比試,勝者晉級,直到決出第一名”   “第二第三名可得寶兵寶藥,唯有第一名能被授予胎息境界的典法”   “這種破格授功的機會可不多,江流,我看好你”   陳江流心中火熱。   本以為還要蹉跎一年光陰,沒想到卻是瞌睡來了枕頭。   第七隊除他以外,都是胎息修為。除魔非易事,他不想做大腿掛件,更不願在百姓受難時無力旁觀。   中秋小比,他勢在必得!   聞人景行又說了些半月後小比的事情,話題不知不覺來到剛才的年輕男人。   “那個人叫餘伯光,是錦都餘家的二少爺。”   “餘家?”   “錦都有個說法,叫‘一司兩派三家’。”   “一司,就是咱們鎮魔司。背靠朝廷,鎮壓一方”   “兩派分別是青城和峨眉”   “這兩派傳承久遠,信徒眾多,但是這些年陛下崇道修玄,峨眉禿驢們日子不大好過”   “三家則是餘家、田家、嶽家,都是當地土豪,樹大根深,廣有產業”   “剩下的就是些小魚小蝦,日子久了你自然知道”   “餘家把持了錦都大半青樓生意,花柳之地,消息靈通”   “春風裡歸教坊司管,都是朝廷的,咱們來這也算半個自家人,說話自在些”   陳江流聞言了然,想起剛才被他護在身後的舉動,倒發現聞人景行粗中有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似看上去粗獷了。   至於田家,和田清漪或許有些關係?   其實陳江流心中,對聞人景行出身的家族更感興趣。   錢穀是積年老手,有個儲物寶器不奇怪。   聞人景行年紀輕輕也有一個,聞人家又能被地頭蛇餘家稱為強龍,想必也是強大家族。   餘伯光說洞庭武夫,洞庭在湖廣行省,而湖廣毗鄰西川。   聞人景行不在老家安心當少爺,卻跑來錦都當一個百戶,肯定有內情,但這就不好問了。   “對了,提起咱們鎮魔司,還有個說法”   “?”   “川虎二龍”,聞人景行興致勃勃。   “川虎便是咱們的西川鎮撫使,李長庚大人”   “他是第六境練形修為,一手庚金白虎劍,攻伐無雙,被稱為西南天柱”   “至於二龍,都是第五境氣脈頂峰,半隻腳跨進練形,都有碾壓尋常氣脈的實力”   “咱們的頂頭上司,朱駿千戶,稱為青龍”   “他修煉乙木真典,精通風雷變化,我入職以來,還沒聽說他輸過”   “也隻有渝州府那位劉千戶與他相當”   陳江流心知這位劉千戶就是二龍中的另外一人,卻遲遲沒聽見下文,轉頭,發現聞人景行正笑瞇瞇地看著他。   陳江流轉過頭,欣賞音樂。   ‘沒意思的小子’   聞人景行撇了撇嘴,也安心聆聽起來。   即使在鎮魔司,像這樣的清閑日子也不多見。   ‘難得休息一次,可別來什麼緊急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