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鹿王本生(1 / 1)

‘你修為不高,為何要與這蛇妖搏殺呢?’   ‘我是地鱔村的捕蛇人,主家催要蛇膽,我不得不入山’   ‘沒想到遇見這頭蛇妖。多虧神鹿出手相救,刁達永世難忘’   ‘生命可貴,怎能見死不救?但願你不要把看到我的事說出去’   ‘小人對天起誓,如若泄露,叫我遍身瘡膿,不得好死!’   刁達神情恍惚,仿佛又看到九色神鹿。   數日前,餘家照例來收取蛇膽。他當時收獲不足,無奈之下深入山林。   不曾想在一處湖畔遭遇初境後期妖蛇,他隻是練筋大成,平時捕蛇多靠藥物陷阱,頓時陷入險境。   他中了蛇毒,落入水中。千鈞一發之際,一頭口吐人言的白鹿鬥殺了蛇妖,自己也受了輕傷。   神鹿不知用什麼方法為他解了毒,除了囑咐他不要泄露行蹤,還讓他燒掉蛇屍。   刁達原本答應了。   但他剖開蛇腹,發現裡麵有兩隻蛇膽。   初境後期的蛇膽。   負責收租的管事誇贊了他,今年他不必再交租了。   “阿爹,阿爹!”   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飛奔過來,撞在刁達的腰間。   “柱子,你變壯了”   看著臉上多了些肉的兒子,刁達心裡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又自我安慰道:   ‘至少屍身我是燒毀了的。兩隻蛇膽能出什麼事呢?’   ‘柱子還在長身體,單單吃糠咽菜是不行的’   ‘神鹿,請你原諒我這一次’   ‘唯獨你的行蹤,我絕對不會泄露出去’   刁達臂彎抱著兒子,右手拎著些山裡打的野雞野兔並野菜蘑菇,準備拿回家給兒子補補身體。   他練筋大成,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妻子難產而死,屁股欠著債,一人拉扯孩子,他早就失去了武道修行的心氣和條件。   四十來歲,氣血虧空的他,也隻能進山打些小動物,根本沒辦法靠打獵改善生活。   他這輩子已經看到頭了。   決不能讓兒子走自己的老路。   剛到家,刁達意外發現村長的兒子站在自己家門口。   “木生哥,你怎麼來了?”   “達子,快跟我走”   刁達趕緊放下東西,囑咐兒子呆在家不要出門。   “木生哥,什麼事這麼急?”   “還能是什麼事?蛇妖的事!”   “餘家那幫狗日的,隻管收租,不管我們死活”   “我爹和幾位村老派人去鎮魔司報了案”   “今天錦都鎮魔司的幾位大人就到了”   刁達腳步一頓,腦海裡一時掠過許多猜想。   李木生看他麵色陰晴不定,還以為他害怕:   “怕什麼,來的是鎮魔司,又不是稅吏。你們平日捕蛇,了解這些畜牲的情況,幾位大人隻是問問”   “狗日的餘家隻知道壓事,不知道平事”   “最近我可聽說,餘家的日子不好過,好多店鋪都開不下去”   “不找鎮魔司的大人,我們還能指望誰?”   “事後他要是怪罪,大不了叫上村裡青壯,和他們拚了!”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已經到了李木生的家。   裡麵除了村老並幾個相熟的捕蛇人,果然坐著四個朱衣緹騎。   為首的眼睛上一道淺淺刀疤,剩下的是一個英氣女子、一個壯漢、還有一個過分年輕的少年。   ‘若我也能穿上這身朱衣.....’   刁達眼裡閃過羨慕。   “達子來了,我們正說你呢。幾位大人,這就是刁達”   那少年起身近前,言語很是客氣:   “刁達兄弟,我聽說那頭蛇妖身長三丈,約莫初境後期的修為。能勞煩你說一下,你是怎麼脫困的嗎?”   “大人如此稱呼,折煞小人了”   刁達連忙低頭行禮,手臂卻被托住。餘光瞥見少年白皙修長五指,暗道不愧是城裡的貴人,武功這麼高,手上卻連繭子也沒有。   “小人鬥膽,那日我入山捕蛇,偶然遇見兩隻妖魔爭鬥.....”   “我不慎落水,反而逃過一劫......”   “.....兩敗俱傷.....僥幸.....”   “...也是從那天開始,附近的精怪,尤其是蛇妖就多了起來。”   “我說的這些,村老和鄉親們也都是知道的。”   在場村民聞言都是點頭。   刁達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鎮魔司四人的表情,看不出什麼。   “幾位所言,都大差不差。如此,事不宜遲,我等立刻上山”   眼帶刀疤的男人緩緩起身,刁達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大人何必這麼急。幾位遠道而來,我等已備下薄酒,不如用了,午時再去”   村老忙起身挽留,那少年也勸道:   “行哥,反正村民現下都在村中,除妖也不急於一時,何必推辭鄉親們的一番情意”   “再說”,那少年轉身,笑著看向幾個捕蛇人。   “看得出幾位捕蛇的兄弟剛才緊張,或許不小心漏了什麼”   “咱們一道吃個飯,喝幾杯酒,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畢竟除妖之事,事關各位安危,多一分消息,就多一分把握”   “達子兄弟,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大人所言極是,事關蛇妖與村民安危,必不會有半分隱瞞”   刁達頭埋得更低,胸腔裡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   事關蛇妖,能說的他確實都說了。唯獨關於九色鹿,他發了誓,不能泄露半分。   何況神鹿本性善良,也不會傷害村民,反而會救人,不告訴鎮魔司,想來也沒什麼關係。   那少年說完話,便和眾人一道出了門。   李木生叫刁達一起去吃席,後者直說兒子還在家,稍後便來。   然而直到桌席撤下,刁達也沒有來,李木生倒也沒多想,隻當有事耽誤了。   刁達一個人帶半大小子,生活不易。柱子和自己的兒子差不多大,天氣涼了,小孩子不吃肉怎行呢?   李木生打包了小半碗豬頭肉,往刁達家走去。   ..............   “賢侄,不就是收個蛇膽嗎?用得著我和謝韜出手?”   “四叔不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地鱔村近來鬧蛇妖,捕蛇人都不敢進山了。”   “有勞四叔和謝供奉坐鎮幾天,在這多事之秋,也能安定人心啊。”   那名叫謝韜的供奉口稱不敢,餘蒼海卻是拍馬湊近了些,逼音成線。   “好侄兒,你告訴四叔,你爹又是從青樓抓姑娘,又是催收蛇膽,他想乾什麼?”   餘伯耀含含糊糊沒有回應,餘蒼海冷哼一聲走開了。   ‘大哥真是糊塗,第六境哪那麼好突破?拿著個中品武典瞎折騰,有用嗎?’   一行二十餘騎當中,有個青年嗬欠連天。餘蒼海大怒,上去就是一巴掌。   “沒出息的東西!讓你跟著出來做事,還在青樓泡了一宿?!!”   那青年躲躲閃閃,“爹,本來就不聰明,再打該傻了”   餘蒼海麵色雖不好看,還是把手放下,   “你嘗試突破胎息七天了,有沒有生出氣感?”   青年麵色訕訕,“回春典....我還沒記住呢....”   “你!”   “別打!我帶著呢,等會兒到了地鱔村,我馬上修煉!”   衣襟內露出書籍的一角,餘蒼海趕緊給他塞回去。   即便他兒子餘伯滔是嫡係,但攜帶武典副本出府,依然要被族規治罪。   偷著做就好了,落人口實可不行。   雖然餘蒼海動作夠快,但謝韜還是注意到這一幕。   他默不作聲,眼裡露出渴望。   ‘我要何時,才能被授予全本武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