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流站在朱駿身後,看著鎮魔司抄家。 身穿青衣、頭戴插羽毛小帽的皂吏們進進出出,房契、地契、賬簿、金銀、字畫、珠玉、綢緞、女屍......一車車的屍體、一箱箱的東西往外搬。 “看到這些東西,有何感想?”,朱駿忽然發問,陳江流沉默了一瞬,回道: “餘家的富裕,令人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好一個匪夷所思”,朱駿撫摸著《皇龍禦女心經》的封皮,神色復雜。 “陳江流,你所殺的餘蒼嵐,乃是餘蒼鬆的三弟,餘家的關鍵人物” “這本《皇龍禦女心經》,雖然殘缺,卻也算得上是中品武典中的佼佼者,這也是你發現的” “你屢立大功,我都不知道該怎樣賞賜。” “你有什麼想要的?” 有什麼想要的? 【劫主:陳江流】 【壽命:80】 【修為:開竅(二竅)】 【武學: 少陰玄冥真典(耳竅100%)回春典(耳竅100%)皇龍禦女心經(未入門) 楊柳回春訣(未入門) 傲寒五絕(圓滿)淩波提縱術(小成)】 【劫灰:4431】 外物方麵,兵器和全套寶甲都齊備,寶器再往上就是神器了,那個不是功勛能換的。 符籙之類的戰鬥輔助用品......這個我還真不熟,倒是可以考慮下。 修煉的輔助用品.....額,有劫灰在,自己幾乎不用修煉,就連療傷的丹藥,幾次任務以來都沒怎麼用。 對武者最根本的功法可以用劫灰推演,而且目前自己還沒達到七竅貫通,不可能提前授予《少陰玄冥真典》。木行武典自己已經有了《回春典》和《皇龍禦女心經》殘卷,也不需要。 而且這次得到了《楊柳回春訣》這個散功妙法,等到以後自己推演出水木雙行的上品武典甚至是寶經後,就能輕鬆轉修,更不用愁後續水行武典的問題。 誒,這樣一說,水行殺法我已經有了《傲寒五絕》,但木行殺法卻還沒有著落。我上次任務的功勛攢著沒用,已經有1750功勛,原本是打算換的,卻被餘家的事打亂了計劃..... 看著陳江流沉思冥想,似乎沒有頭緒的樣子,朱駿開口道: “這次任務的功勛要等司裡核查完畢後統一發放,因此這方麵我就不單獨處理” “這個你拿好”,陳江流聞言伸手接過,發現是一隻係著絲帶的碧玉貔貅,莫名有些眼熟。 “這是?” “餘蒼柏的儲物寶器。” 怪不得眼熟,人是我殺的嘛.... 陳江流輸入真氣,裡麵果然空空蕩蕩,想來是被拿出去登記造冊了。但即便如此,陳江流看著碧玉貔貅的神情依舊十分熱切。 寶器貴重不必多說,何況還是儲物寶器,這可是有價無市的好東西,即便是世家宗門,往往也隻有門主、長老、真傳才擁有,在鎮魔司則是要2000功勛才能換到一個容積為衣櫥大小的儲物寶器。 餘蒼柏身為餘家三爺,其寶器自然不是這麼簡單。陳江流簡單感知了一下,大致是個長寬高各一丈的大小,若拿出去賣,千兩黃金都不止! “多謝大人!”,陳江流將碧玉貔貅掛在脖子上,有了這東西,以後出門在外就方便的多了。 本以為這就已經結束了,沒想到朱駿又遞過來一本冊子,陳江流先是吃了一驚,然後麵色變得古怪起來。 “你先前應當看到餘蒼鬆掌中的死氣了吧?那是木行生機逆轉陰陽之後得來,屬於極為高深的真氣變化,威力之大不言而喻” “這燃木刀,正是餘家先祖從《皇龍禦女心經》中領悟得來,修煉的難度比起原本低了不少,威力卻毫不遜色” “你同時修行水、木兩門武典,水行的《傲寒五絕》你已經有了,木行還沒有吧?這正好給你補上。” 沒錯,這本小冊子正是《燃木刀》這一門中品武學,而陳江流在翻閱《皇龍禦女心經》時,其實已經記下了這種“氣毒”的修煉方法,沒想到朱駿直接把武學送過來了。 但陳江流目前更擔心另一個問題,“您是怎麼看出我修煉了木行功法的?” 朱駿垂下眼瞼,“用完踏雪尋梅這招神意之技還活蹦亂跳,哪個二竅修為有你這麼多真氣?” “既然修為沒有增長,隻能說明是你兼修了另一門武典,水木相生,真氣總量和恢復速度都超出常人” ‘否則即使那餘蒼嵐狀態不佳,以他七竅修為,也不是你這相差五竅的後輩能拿下的’ ‘陳江流的真氣,恐怕都跟尋常的五竅差不多了,真是恐怖啊’ 陳江流聞言想起楊金英用出那招“一葦橫江”後雙手發抖,幾乎握不住劍的樣子,頓時若有所悟。 朱駿嘆了一口氣。 “天才都是有傲氣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有天賦,有心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就算水木兼修不成,對你來說也不是壞事。” “但你還年輕,甚至是過分年輕。陳江流,我很看重你” “年輕人一腔熱血是好事,但做好事要講方式方法,不能怒氣上頭,就什麼都不顧了....” 朱駿意味深長地看著陳江流,後者聞言,默然不語。 “千戶大人,滅門了餘家,事情就算結束了嗎?” “隻滅一個餘家,夠嗎?” 陳江流直視著朱駿,看上去在提問,眼神卻沒有半點疑惑。 朱駿看見對方眼裡的平靜,卻不是風雨過後的風平浪靜,而像是一座默默積蓄的火山,有什麼熾熱滾燙醞釀其中。 “江流”,朱駿臉上罕見地露出追憶。 “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 但話到這裡就停住了。 “陳小旗,我們任職在朝廷的鎮魔司,身上的官服給了我們很多權力,也在無形中施加了許多限製。” “我們滅了徐家,為那些無辜慘死的人報了仇,這就夠了” 他看著陳江流的眼睛,嘴裡又重復了一遍。 “這就夠了。” 陳江流默然拱手,行禮告退。 滅了餘家,隻能告慰生者,卻不能阻止慘劇。受害的人已經死了,報仇報仇,這世上還有多少仇未報? 朝廷管理豪紳,但構成朝廷的那些人,又有誰不是豪紳?袞袞諸公,私底下又有多少人不是像餘家這樣以民為畜,為了一家之興盛生殺予奪? 真的夠了嗎?
七十二 清點戰利品(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