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 蕓娘,那長老,莫非是你的相好嗎?(還有1…(1 / 1)

“吳波,你鬼叫什麼?!不是說來了個會治病的和尚嗎,人呢?”   陳媽媽皺著眉,叉著腰,張嘴就要叱罵,不經意間看到大堂裡立著個豐神俊朗的和尚,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吳波從晉升的快感中回過神來,急忙給陳媽媽使了個眼色,隨即走到陳江流麵前,麵色端肅,作揖到地。   “長老大恩大德,吳波無以為報。但有吩咐,願效犬馬之勞!”   陳江流側身讓過,沒有受禮。當初還在春宵樓時,便是吳波傳授給他此生第一門武學,即使觀潮拳是下品中的下品,但也幫他推開了武道的大門,報了黑虎幫的大仇,之後入義賓更不多說。   投桃報李。吳波習武多年,受困於武學低劣、無人點撥外加氣血下滑,始終不得其門而入,陳江流自然要拉他一把。況且吳波幾十年積累,其實離破關隻差一個契機。   陳江流手握真經,修煉至今已然不是吳下阿蒙,對觀潮拳改良一二自然不在話下。天龍真氣又對治傷和恢復有奇效,短時間內刺激血氣運行更是手到擒來。   兩相疊加,才能讓吳波一舉突破一練的關卡。   但吳波卻不知道這些。   在他眼中,這位高僧隻是看了觀潮拳的第一式,接著在自己身上按了幾下,夢寐以求的破關就稀裡糊塗地達成了。   雖然他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也不知道這高僧為何幫他破關,但對方的實力已經毋庸置疑。   “蕓娘,你千萬仔細,勿要沖撞了這位高僧。今日他來春宵樓義診,是我們踩了大運!”   陳媽媽自二八年華到徐娘半老,見了不知多少人物。她下了樓,仔細觀瞧,一眼便知這僧人不凡,更別說吳波還在旁邊小聲囑咐。   她即刻換了張笑臉,溫聲軟語:   “今早就有喜鵲一個勁地叫,連睡覺都不安穩,我心裡還納悶。見了長老才知道,要是真睡過去,豈非錯過貴客登門?小六,快奉茶!”   陳蕓娘話是這麼說,但在陳江流耳朵裡,卻又是另一個味道。   想起當初陳蕓娘叉著腰和數人罵戰的潑辣模樣,陳江流覺得這話好像是在責怪他擾人清夢一般。但那眼角生出皺紋的雙眼裡分明又陪著小心,雙手似乎也有些沒地方放。   陳江流忽然意識到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無形的壁障,心中百味雜陳。   “女施主怎麼稱呼?”   “我姓陳,眾人都叫我蕓娘。”   “哦?貧僧俗家姓名也姓陳,女施主與我是同宗啊。”   陳江流與陳蕓娘一道落座,露出幾分笑意。   “看來今日貧僧到此也不是巧合,是有菩薩在提點我啊。”   一通胡謅,陳江流自己信幾分都難說,但陳蕓娘與吳波心中的疑慮卻少了幾分。   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好,這和尚來歷神秘,又有些厲害手段在身上。怕他別有用心,但看他那匹上好白馬,又不像是缺錢的樣子。   當下見他言談客氣,甚至願意和一個老鴇拉關係,怪則怪矣,但也看不出惡意。陳蕓娘不懂武功,但看吳波的反應也知道是遇見了高人,索性也懶得猜,就當是正常待客。   “聽說長老頗通醫藥,若是方便,可否先替妾身看看?我最近身子正有些不爽利.....”   陳江流聽出她是想看看自己的本事,探出右手,以眼神示意。陳蕓娘也不扭捏,伸出左腕,任由他把脈。   修長五指搭在手腕的那一刻,一股暖流莫名生出,遊走渾身上下。   陳蕓娘一聲驚呼,下意識就想撤開手,但看著那僧人澄澈的雙眼,不知不覺就放下了戒備,   莫名地感覺這眼神有些熟悉。   陳江流把著脈,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又舒展開來,旁邊的吳波小心翼翼:   “長老,可是有什麼不妥?”   “無妨。陳施主隻是有些體虛,近來她是否失眠多夢,頭痛心悸,焦躁易怒,記性也不如以前了?”   吳波連連點頭,“對對對,侍候蕓娘的丫頭就是這麼說的,我也發現她近來不對勁,和長老說的一模一樣!長老,不知這是什麼病啊?”   什麼病?   更年期綜合征。   陳江流又有些慶幸,又有些感傷。慶幸的是,陳蕓娘沒什麼大病,隻是多年操勞,身體有些弱。   感傷的是,那個刀子嘴豆腐心的陳蕓娘,如今已經開始衰老了。   吳波正奇怪陳蕓娘怎麼一言不發,轉頭一看,卻見她雙眼朦朧,頭顱一點一點,竟是要睡著了。   陳江流伸手製止了打算叫醒陳蕓娘的吳波,從念珠裡取出一件披風,輕輕披在對方身上,真氣托著她的頭,伏在桌案上。   吳波看得目瞪口呆。不僅這治病的法子聞所未聞,連這衣服從哪來他也看不明白,當下對陳江流越發敬畏。   “陳施主難得睡個好覺,便不打擾她了。吳施主,趁熱打鐵,叫樓中的姑娘來問診吧。”   ........   陳蕓娘悠悠醒來,望著熟悉的床頂帷幔,先是茫然,接著一下從床上彈起,隻見橘紅的光芒斜射入房間,已然是日暮西山,不由吃了一驚。   我竟然睡著了?!   噔噔噔地出了房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跑下樓,卻見樓裡的姑娘們都聚在庭院裡嬉鬧,並未開門迎客。心裡先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又四處張望,挑了個離得最近的姑娘問道:   “那個和尚呢?”   “咦,媽媽您醒了?那位長老....”   “那位長老給樓裡的姑娘們看完病,用了午飯就走了。”   一個穿著錦邊直裰,頭戴四方巾的長臉漢子從桌旁站起,旁邊作陪的正是護院吳波。   “李管事,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蕓娘吃了一驚。還沒行禮,對方已經走到近前,隱約能夠看到脖子處刺青兇獸。   異獸身形如同一頭長了龍角的豺狼,嘴裡銜著一柄寶劍,正是龍九子之一的睚眥。   上個月中秋,就是這麼一幫紋著睚眥的袍哥,一舉收服了赤鯨幫和青狼幫,接手了這寧遠大半青樓賭檔的生意。這名叫李鈞的正是寧遠袍哥會一把手,旁人都稱其為李管事。   蕓娘為了樓裡安穩,本打算咬牙出血打點一番,沒想到對方倒是個講規矩的,直說每個月春宵樓要交的份子不變,送去的錢也隻拿了一半,聽說還賞給了會裡的兄弟。   陳蕓娘暗自慶幸,知道對方一方麵是做事講究,另一方麵或許是有些瞧不上。   李鈞在這,蕓娘並不覺得稀奇。春宵樓如今是袍哥會罩著,對方自然會留意風吹草動。   然而現在,這位袍哥會的一把手眼神焦灼,偏偏說話卻有些字斟句酌的客氣,和以往故作熱絡的疏離形成了鮮明對比:   “蕓娘,那長老,莫非是你的相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