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怨靈的乾擾,森林裡的動物開始活躍起來,鳥聲蟲鳴,可真是優美的安神曲。 塔裡斯早晨用飛刀抓到一隻兔子,正在熏製,他不像一個簡單的平民,或許還有應對猛獸的經驗,隻是對怨靈沒什麼辦法。 艾瑞爾森回顧昨天的經歷,怨靈好像可以吸收恐懼情緒,越恐懼,它的力量就越大,昨晚它勒住我時,最開始力氣比我大不了多少,塔裡斯在一旁幫忙後,它的力氣就越來越大。 昨天怨靈一直試圖用幻覺嚇我們也可以證明這點,它本身的力量不太大,必須吸收足夠的恐懼之後,才能輕鬆直接殺人,嗯,也有可能是本體殺人會有所損傷,隻在恐嚇無效後才會親自下場。 如此一來,我需要給塔裡斯打打氣,讓他有安全感。 “塔裡斯,你也看到了,我有對付怨靈的能力,隻要跟緊我,保管你安然無恙。” “嗯,我相信你。” 塔裡斯看著他的眼神太堅定了,你相信就相信唄,怎麼搞的氣氛那麼古怪…… “到了薩洛爾芬,你想做什麼?” “我會加入盜賊工會。” “喂,你乾點什麼不好,怎麼就鐵了心想當賊呢?” “你不了解盜賊工會的理念和作為,這些年,盜賊工會從貴族、教會的手裡取來很多錢幫助平民,他們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是追求公平!”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不管怎麼說,偷和搶都是上不得臺麵的行為,想要幫助平民,有其他辦法。我相信世上有獨行的俠盜,但不相信有公平的盜賊組織。” “你會相信的。你呢,出去後想乾什麼?” “我啊,我沒有盜賊工會那種遠大理想,隻是想找異人學超凡能力,能夠想去哪就去哪,自由自在的。” 邊走邊聊,旅途就顯得不是那麼漫長。 鳥兒的叫聲已經不知不覺間消失,又有怨靈鬧妖了! 就在塔裡斯的背上,趴著個怨靈,模樣與人無異,八九歲的男孩,就是腦袋開了花,眼角流著血,還長著一口尖牙。 難怪塔裡斯說今天越走越累。 “塔裡斯,我有一個想法,猛獸都是有領地的,我們沒有同時遇到兩個怨靈,是否說明,怨靈也可能有領地意識?” 塔裡斯的雙腿都快僵住了,“然後呢?你想做什麼?” “如果我們一路帶著它,那麼到下一個怨靈的領地會發生什麼?其他怨靈會不聞不問,還是和它打起來?” “……” 艾瑞爾森強行把一臉不情願地怨靈從塔裡斯背後拽下來,然後掛在自己後背。 “我覺得可以嘗試一下,這個怨靈是個小可愛,它不像上一個花樣多。假如再遇到個製造幻覺的怨靈,趕路也很麻煩不是麼?” 這……這麼一想,塔裡斯甚至都不覺得眼前的怨靈可怕了。 雖然昨天消滅怨靈讓手上符文出現明顯的變化,但是艾瑞爾森並不急於再滅個怨靈研究,誰知道怨靈有沒有更難纏的能力,還是保命要緊。 何況,他昨天就像腎上腺素爆發,現在讓他回到過去再和怨靈剛一次,可是一點譜都沒有。 “它可真老實,我決定給它起個名字,就叫可愛鬼好了。可愛鬼,來,笑一個!你怎麼不笑呢?難道不喜歡哥哥,不想跟我們一起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天吶,艾瑞爾森不會是瘋了吧?塔裡斯感覺他更像怨靈,還很變態的那種! 艾瑞爾森當然沒瘋,他隻是試圖轉移塔裡斯的注意力,讓他不再那麼恐懼罷了,不然可愛鬼力氣越來越大,就不可愛了。 夜晚,艾瑞爾森看到塔裡斯入睡後,將嘴角咧得僵硬的可愛鬼扯到懷裡抱緊,也準備睡覺。 沒有充分的恐懼滋養,可愛鬼比最初還要輕不少,就像個氣球,艾瑞爾森全身都能接觸怨靈,力氣比它大,也不怕它跑掉。 至於守夜?艾瑞爾森才不守夜呢,有可愛鬼在,連野獸都躲得遠遠的,它又不用睡覺。 這一夜是他睡得最安穩的一夜了。 前方花草樹木更加茂盛,那是一條從薩洛爾芬流出又拐回去的大河,後麵隻需要沿河走個一天,就能離開摩洛克。 站在半山腰上向下看,河水潺潺,清澈見底,矮小的榆樹就像頑皮的小孩,坐在岸邊將根須伸到水中戲耍,粗壯的橡樹就像久經世事的大人,溫和地注視著岸邊的孩子。 走到河邊,回過頭去看,掛在斷崖上的瀑布,將陽光織成淡淡的彩虹。 如果什麼都不想,這裡對很少接觸自然的艾瑞爾森而言,還真是一道沁人心脾地美景。 不過,總有人喜歡打擾別人欣賞風景,不是背上的小可愛,而是隻聞其聲不見其形的怨靈。 那是哭聲,指甲撓玻璃似的哭聲。 一切有感情的生命都能從那道哭聲中聽到絕望,聽到怨恨,不論身處何方,都像被關在密封的箱子裡,沉悶,壓抑,窒息。 心臟的跳動失去規律,控製雙腿的神經變得麻木,他們已無法繼續行走,腸胃在翻湧,內臟在絞痛,塔裡斯的口鼻甚至已經開始流血。 是神秘力量,還是夾雜著次聲波? 麻煩大了,右手符文的氣流似乎對他產生了改造,對這道哭聲有些許抗性,但也隻是些許。艾瑞爾森能感受到鼻腔的暖流,是血,絞痛的五臟讓他忍不住發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甚至想把內臟嘔出來。 塔裡斯在注視他,他也在注視塔裡斯,似乎在用眼神做最後的告別,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一場,什麼都沒做,就要再去投胎了。 力量啊力量,如果有惡魔能給我力量,那麼我也會心甘情願加入惡魔的陣營。 昏倒之前,艾瑞爾森隱隱聽到塔裡斯在說,“我叫塔力斯……” 嘿,他可真是個怪人,都快死了,還要再向自己說一遍名字。 可愛鬼早已站到一旁,像個見到陌生人的小狗,不停張嘴嘶吼,然後化為一道青煙,向某個方向飛去,很快,哭聲淡了。 一個戴著兜帽、身穿緊身衣的中年女子猶如飄渺的影子眨眼間趕來。 “還好沒有遲到,塔莉絲,真是苦了你了。” 女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艾瑞爾森,猶豫片刻,留他在這聽天由命,背起塔裡斯消失不見。 沒過多久,又有五個身穿鋼甲、戴著金屬頭盔、握著大劍的健壯男子趕到。 其中一人觀察地上的痕跡,道:“芙蕾雅剛剛來到這帶走了一個人,她應該會直接回去,我們也不用繼續追了。” 又有一人對著最前方的男子道:“大哥,芙蕾雅沒帶走他,應該和他沒關係。他或許也是無法忍受異端的壓迫,逃出來的。能走到這裡一定有不俗的勇氣和智慧,不如我們把他帶回教會吧。” “也好,或許還能成為我們的夥伴。” 沒有人發現,一個裝束奇怪的小女孩,就站在他們身邊,嘴裡叼著棒棒糖,靜靜地觀察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