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拉塔城的西北方,河道隨著地形在西、北兩個方向之間蜿蜒,最終向西方流淌,薩菲工廠就坐落在河道蜿蜒之處,抬頭就能看到滾滾黑煙直沖天際,幸好被來自山頂的冷空氣吹向城外,不然阿拉塔城的空氣情況會極其堪憂。 薩菲工廠有三個廠區,遠離城池的下遊是鋼鐵廠。上遊緊挨著車輛製造廠,用來製造蒸汽火車、鐵軌、裝甲車。靠近城墻的是輕工業廠區,生產槍械、農具、日用品。 接待人把艾瑞爾森帶到鋼鐵廠門口的一間石屋,剩下的就是廠裡的老員工麵試和生活安排,說是麵試,其實就是隨便聊聊,看看對方是聰明還是有力,適合做什麼工作。 艾瑞爾森可不想當個普通的工人,他是要成為超凡者的,於是刻意轉移話題,涉及槍械、火車的設計,怎樣增加鋼鐵的強度或韌性,麵試他的中年人已經如坐針氈,承受著源於無知的壓力。 “我認為你不應該執著於問我為什麼知道這些知識,這些知識隻會讓你們的工廠再進一步,而不會因此有所損失,你應該找一個懂得這些的人過來。” 中年人於是找來其他人。 “你好,我是薩菲工廠的工程師,凱利文薩菲,這位是我的表弟,約瑟薩菲。”來人是位帥氣的男人,大概三十來歲,穿著西裝襯衫,脖子下方的領扣是開著的,顯得灑脫不羈。還有一位西裝革履的英俊年輕人跟在他的身後。 “你好,我是艾瑞爾森。” 凱利文問他一些專業的問題,艾瑞爾森回答了大半,有些實在想不起來。當然,這不重要。當艾瑞爾森提出關於車輛、槍械等設計想法後,凱利文的眼睛裡已經發出餓狼一樣的光了。 “艾瑞爾森,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薩菲工廠,作為高級工程師,每月一枚,不,三枚金幣,如果你的設計能夠再詳細一些,每種設計至少一百枚金幣。” 在教會看來,這算是惡魔的招攬嗎?條件還真不錯,金幣可是硬通貨,一百金幣,絕大多數小貴族一時間也拿不出。 “好,需要簽訂契約嗎?” “當然”,簽過契約後,凱利文對約瑟道,“約瑟,你幫艾瑞爾森先生安排一下住處,不要應付,我帶他去車間逛逛。” 凱利文平日裡忙於研究設計,渾身臟兮兮的,最近之所以穿戴整齊,就是因為在火車設計中,軸承材料強度問題始終繞不過去,連實驗都沒法進行。 如果艾瑞爾森增強鋼鐵強度韌性的想法真的可行,那可會解決他很多難題,甚至一些臃腫的設計思路也可以被簡化。 兩人最後在煉鋼廠的實驗車間裡停留,艾瑞爾森描述的材料在廠子裡還真有一些,他說出大致的比例和淬煉流程,鍛鋼師傅按他說的去做,得到的鋼材強度明顯高了不少,隨著比例越來越精準,強度應該還會再強一截。 艾瑞爾森見此慶幸前世喜歡看男人減速帶這類視頻,慶幸視頻講的竟然是真的,金幣有著落了! 夜晚,興奮的凱利文邀請他去酒館喝酒放鬆。 這間酒館的消費不低,來此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十來張桌子差不多都被坐滿了。 在艾瑞爾森的餐桌,除了薩菲兩人,還有一位披散著金黃卷發,瞳孔幽深,身著藍底黑邊長衫的中年男子,他舉起手中的酒杯,站起身子。 “大家好,我是吟遊詩人弗裡昂,前一段時間路過勇敢之神的起源之地,諸位勇敢之神的信者,你們想聽一聽那裡的古老故事嗎?” “想”,“快講快講”。 酒館裡有兩種節目,一是女人的舞蹈,二是偶爾路過的吟遊詩人講故事。相比之下,後者比前者更吸引這群不缺錢的主。 “好,那我們先乾一杯!” 弗裡昂飲下一杯酒,緩緩講到。 “勇敢之神起源於科倫王國的一個小村莊,將時間的畫幕拉回到數千年前那個古老年代,來自虛冥中的邪神將目光投向這片土地,他們以散播恐懼、玩弄人心為樂。” “其中一名邪神,名為愚弄者,它降臨到那個村莊——洛維爾。愚弄者幻化出如山高的金光人影,吸引來所有村民,他告訴村民自己是善良正直之神,要告訴大家一條知識來提高壽命,那就是‘每人一生走過的步數是有限的,每走一步,就與死亡更進一步’。” “愚弄者指向一位老人,說道他的壽命還剩32步,老人不信,於是走了32步後,被愚弄者暗中用神力殺死,又有一位老人不信,愚弄者說他還剩5314步,於是老人從正午走到黃昏,直到5314步後,被愚弄者殺死。” “自此以後,洛維爾的村民接受了用步數計算生命的事實,為了長壽,能不走路就不走路,他們沒有馬車,以至於大家一生都不肯走出村子,偶爾有外界的人路過,他們便激動地宣傳這個事實,外界人視他們為傻子,他們也視外界人為傻子。” “直到數百年後,洛維爾有一名叫布魯克的孩子降生,他聲稱自己是勇敢之神派來的神使,使命是向大家拆穿邪神的把戲。” “在勇敢之神的保護下,邪神無法偷偷用神力殺死村民,布魯克能走路後就整日在村裡村外逛來逛去,從童年到少年,從青年到老年,布魯克的腳步一生都未停止,最後所有人也都看清了邪神的把戲。” “布魯克死前,代勇敢之神說道:‘不因恐懼而停止自由的腳步,就會獲得勇敢之神力,被勇敢之神所祝福’,勇敢之神也因此流傳至今。” “在《神明關係圖》中,勇敢之神與智慧之神親如兄弟,他們共同抵製散播恐懼的邪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智慧之光未能普及之處,就會出現勇敢之神的影子,保佑那些向往自由的凡人。” 信奉勇敢之神的酒客,紛紛為弗裡昂敬酒,有人稱贊道:“原來勇敢之神的神名由此而來,作為勇敢之神的信者,我感到了神明的榮光。” 凱利文疑惑道:“不過愚弄者的說法也不無道理,每個人一生的腳步的確是有限的,可是我又覺得用腳步數來計算生命很荒唐,真是莫名其妙。” 所有人都感覺這種說法違反直覺,過於荒唐。但是,正常人一生走過的腳步就是有限的。 “如果有一個不能走路的殘疾人呢?”艾瑞爾森想想道。 “殘疾人總要移動,如果邪神按照一個人肉體相對於大地移動的距離計算生命,那可能更有道理,不過還是太荒唐了。” 弗裡昂突然大聲道:“諸位,永恒教會與國王就是邪神的爪牙,他們的行徑與愚弄者本質上一模一樣,不知你們是否想追誰智慧之神與勇敢之神的腳步,加入自由聯盟,推翻邪神追隨者愚弄世人的把戲?” 好家夥,艾瑞爾森才明白弗裡昂的故事在這等著呢,他們可真是有趣,教會說他們是邪神信徒,他們說教會是邪神爪牙,搞得至今為止,他不知道到底誰信的是邪神。 看凱利文的架勢,和弗裡昂熟識,沒準也是自由聯盟的一員,我還成了他們家族的工程師,所以,自己算是徹底叛變了?不,叛變的是艾瑞爾森那個坑貨,不是我! 凱利文和吟遊詩人弗裡昂應該都見多識廣,等下要問問他們是否認識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