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璃/洛歸林醒來的那座山穀,兩個人影正站著。一個人蹙眉看著那輛車,一個人雙手插兜吹著口哨在邊上晃悠。 “看出什麼了嗎?”吹著口哨的那個人湊過來問。 “有很濃重的詛咒的痕跡,而且詛咒應該是生效了,附著在司機的身上被帶走了。”另一個人蹲在車旁。 “司機應該就是王長安,真是可惜啊,我還以為他死掉了呢。”那人一臉遺憾。 “不對呀,他衣服都在這裡,豈不是說他現在在外麵裸奔?”那人臉上的遺憾轉為幸災樂禍,社死也是死。 “……這個詛咒看不出種類,我不知道是什麼效果。”另一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有接他的話頭。 “哦,你現在還是四階?” “對,我還需要覲見一次神諭。” “哈?那是什麼?我還以為你們隻需要一直容納神諭石,就像我們容納詛咒那樣就可以了。” “三階之前這種程度就行,晉升四階至少需要見證一次神諭,五階需要至少見證一次神諭,覲見一次神諭。” “是這樣子的嗎?” “覲見神諭要求踐行四塔之中一座塔的意象,十分困難,需要……” “好復雜,你還是趕緊找人吧,我們時間不多了。”那人擺擺手。 “你,好吧。”另一人欲言又止。 他起身,走到洛璃昨天晚上倒下的地方,俯下身確認了什麼,對著前方說: “召見·示蹤。” “好了,你們要找的那個人似乎沒有掩蓋或者乾擾痕跡,走吧。” “好。對了,那個什麼洛晴,也是神諭者對吧?她覲見了多少神諭?” “不知道,據說有40多個。” “這麼多?你不是說很難嗎?” “……” “啊?怎麼不說話了?” “……” “你都40多了,怎麼才四階啊?” “你……” “謝謝,你也是。” 兩個人就這樣朝村子的方向走去了。 …… 洛歸林蹲在茶幾前,把那本《聯邦地理》附贈的世界地圖展開,仔細觀摩著。在他的右邊,夏國泰的孫女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孔懷明和陳浩去找村長了,舉村搬移這種事情在這座村子並不是沒有先例,估計一會兒就會拉響警報。 順帶一提,學校已經放掉了,老師們正在初步通知村子裡的人。 洛歸林現在表情凝重,這一本《聯邦地理》表麵上是講地質風貌,實際上是哪些強者乾了哪些事情導致了哪座山被拆掉,哪條河改道,哪裡成了峽穀,哪裡形成人造高山…… 比如太行山變成五行山,原因是一個大君被討伐的時候這座山被打成了五段。 比如巫山變成了巫峽,原因是在剿滅一隻超五階殘靈的時候,把山從中間打穿了,最後坍塌成這樣子。 至於原本的巫峽,已經被移平了…… 什麼高山變河湖…… 最離譜的是,日本海加了一個字,叫日本內海。具體在地圖上,就是整個日本往內移。它本該在的那個地方多了一個新的名字——死亡海。 什麼滄海桑田…… 要不是青藏高原還好好的待在那裡,洛歸林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不過他還是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一覺醒來五十年到鄉翻似爛柯人? 這本書在很多地方都有詳細的注解,這些注解包含了一些歷史事件,比如死亡海就是大君叛亂造成的。 洛歸林不知道大君是什麼東西,似乎很危險,在導致地形改變這件事情上,起碼有一半都是它導致的。或許過會兒可以找夏國泰問問。 不過大君好像隻活躍在三四十年前,再往後的地圖遭殃基本上都是殘靈或者五階搞出來的。 他現在對五階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是能夠徒手拆山的程度。那麼超五階…… 嘶——! 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但還是沒有實質感,還有,似乎是因為他的常識與作者的常識不匹配,導致這本書上大量的(他覺得)應該有注釋的地方沒有解釋。以至於這本書他看的雲裡霧裡。 還有,哪怕是這本書看了,他的幾個關鍵問題,仍然是通通不知道。 ——如果他的記憶有問題,那麼他到底是誰? ——如果是世界有問題,那他該怎麼辦? ——如果兩者都沒有問題,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現在到底該做什麼,自己以後到底該怎麼辦? 就在洛歸林為自己的未來擔憂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接著門被隨手推開,夏國泰出現在門口。 他右手拎著一個袋子,隨手丟到大堂地上,左手提溜著一條黃皮狗的脖子,一雙銳利的眼睛掃過沙發上的兩人,發現了躺在沙發上的夏瑩,眉頭皺了起來,目中還會斂去的兇意迸發: “小子,發生了什麼事?” 洛歸林登時壓力驟增,順著夏國泰的眼神看到旁邊睡著的女孩,趕緊說:“不是我乾的。” 夏國泰聽了這話眼中兇光更甚。 “不,她沒事,隻是睡著了。”洛歸林明白他誤會了,趕忙改口。 夏國泰張嘴剛想說什麼,突然外麵響起了警報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立馬把黃皮狗拎到跟前——洛歸林注意到那條狗的側臉上滿是生無可戀——右手握拳對著那條狗的腦袋,對它說:“你給我老實待在這,不然回頭再逮住你,你就沒得活了!” 那條狗的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害怕,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然後它的腦袋就挨了一拳,暈了過去。 夏國泰把狗往洛歸林的腳下一扔,對他說“把狗看好了”,就匆匆離開了。 “今天怎麼這麼兇?”洛歸林感到奇怪,低頭看到那條狗的眼睛正在看著他。 “?” 黃皮狗立馬把眼睛緊閉。 “……” 這裝死的技巧還有待提升…… 洛歸林拿著書脊對著狗的後腦勺又來了兩下,然後確認對方這次確實暈過去了,接著又檢查了一下呼吸,確認沒給敲死,就往外麵走去。 鐵門上的鐘忠心耿耿的報著時——1:23。下午飽滿的陽光從天穹裡雲層間傾瀉而下,明媚而溫暖。兩級青灰色的水泥臺階下,一隻黃褐色毛發的野豬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從豬嘴旁滴下,似乎是已經死去了。右邊,一個個大人小孩從房門裡出來帶著必要的行囊,沿著屋與屋之間的小路消失在洛歸林的視野裡。 警報已經響完了,現在播報的是村長的廣播: “鄉親們,由上麵通知,據陳校長確認,今天晚上8點左右會有一隻不可抗的殘靈經過我們村,大家收拾好東西按計劃撤離到紫金山隧道!東西別帶太多,殘靈隻是路過,不會破壞建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