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區空地的帳篷裡，公正祭司利奧德很是嫻熟地給羅夏沏了一杯花茶，隨後他看著後者目前灰頭土臉的樣子，不由來了一些興致。 　　“半夜三更的，居然跑到下城區裡狩獵野狗。 　　“這不是在給自己找麻煩嗎。” 　　在來到工廠區之前，羅夏完全沒有料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仲裁官居然是自己的熟人——此前駐守公正大教堂的公正祭司利奧德。 　　利奧德很是爽快地給羅夏做了擔保，幫助羅夏擺脫了地方警察的糾纏，但是羅夏隻覺得自己的情況更麻煩了——直麵這位經驗豐富的公正祭司，他的壓力可不小。 　　歸根到底，羅夏不可能直接告訴利奧德，自己來到下城區的目的是尋找野狗測試自己從密誓裡獲取的新能力的，所以他隻能通過各種理由搪塞。 　　“……利奧德祭司，您應該知道，我們黑星教會的教士是不能在黑夜裡休息的。”羅夏微微攤手，他說的確實是實話。 　　“所以，雖然是在半夜三更，但我們多少是得給自己找些工作。” 　　“到下城區裡狩獵野狗的工作？” 　　利奧德不置可否地回應道，顯然沒有相信羅夏的這個說辭。 　　但是，看在修德蒙德主教的麵子上，利奧德還不準備在這個問題上太過深究——至少，羅夏確實沒準備在下城區裡做些違法犯罪的勾當。 　　“我們還是回到剛剛的話題吧…… 　　“羅夏祭司，你說在昨天夜裡，自己在下城區遇到了失常項目「2778-01-似曾相識」。” 　　“你有和幸運教會的教士說過這個嗎？” 　　就和失常項目「3746-01-上一秒的鏡子」由公正教會監管一樣，失常項目「2778-01-似曾相識」的監管者是幸運教會，所以回收這個失常項目的工作應該由他們主導。 　　“目前還沒有。” 　　羅夏搖搖頭，在早晨從迷霧中回來後，他都在忙著應對兩位死纏爛打的地方警察，根本沒有時間向幸運教會通報這個信息。 　　“你最好早點告訴他們這件事……”利奧德說道。 　　“正常來說，失常項目「2778」是不應該離開白鴿街的，這個失常項目的自然遷移主要是在追隨白鴿的蹤跡，所以沒有任何理由離開白鴿街。” 　　“你在下城區遇到了失常項目「2778」，這很不正常。” 　　羅夏：“……” 　　他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的「袖珍的宣告之槍」似乎就是一個白鴿的骸骨。 　　而且，他的兜裡似乎還揣著一枚來自「幸運小姐」的硬幣。 　　“得趕緊找個時間把這個失常項目「2778」收容了！” 　　羅夏暗自嘀咕，他已經有些後怕了。 　　“還有，你提到的神秘旅商，我大概是知道一些信息。”注意到羅夏若有所思的樣子，利奧德繼續說道。 　　“就和你猜測的一樣，這確實是一個失常項目，具體的編號我不能告訴你，但你可以知道他的失常等級是「危險」，所以我不建議你繼續追蹤這個旅商的蹤跡。” 　　居然是一個「危險」級別的失常項目嗎。 　　「危險」，這表明這個失常項目一旦失控，至少是能夠毀滅一座城市。 　　“利奧德祭司，您有什麼建議的嗎？”羅夏謹慎詢問道。 　　在昨天夜裡，自己居然和一個核武器級別的失常項目插肩而過……這屬實是有些嚇人。 　　“確實有一個建議。”利奧德回答道。 　　“最近不忙的話，找侍杯教會的小修女做一個全身體檢。” 　　“……” 　　羅夏有些發懵。 　　雖然司歲神「侍杯魔女」確實有司掌「健康」的領域，但保護健康的職能目前基本上都是由醫護教會的醫生們來擔任的。 　　通常情況下，侍杯教會主要是回應世人的欲望、生育以及繁衍…… 　　“利奧德祭司，您是認真的嗎？” 　　羅夏呆呆地看著這位公正祭司。 　　你說的這個全身體檢……是正經的嗎？ 　　“當然。 　　“不過如果你有更好的渠道，就當我說了句廢話吧。” 　　利奧德笑嗬嗬地回應道。 　　“利奧德祭司，您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羅夏微微有些發惱。 　　“就不能和我說一下理由嗎？” 　　“需要理由啊……” 　　說到這裡，利奧德稍微露出了一些些的認真。 　　“理由倒是很簡單——雖然你沒有向這個失常項目出賣自己的時間，但這個家夥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經的生意人，否則也不會能夠有「危險」的評級…… 　　“簡而言之，他在迷霧裡偷走了你的一些時間，但具體是多少還不確定——有可能是一天，可能是一個星期，甚至可能是一年。 　　“這些遭到偷竊的時間通常是以‘壽命’的形式收取的，而且往往是以某種伴隨終生的慢性疾病表現出來——癌癥、肺炎、冠心病，在你壽終正寢之前，還需要耐住這半生的痛苦折磨。 　　“當然，如果隻是這些效果，這個收購時間的家夥還不至於達到「危險」的等級……但是這裡麵的具體原因我就不能繼續說下去了。 　　“如果確實有興趣的話，你可以詢問知識教會的主教。” 　　羅夏最終還是沒能得知這個失常項目的編號。 　　不過，他倒是從利奧德的話裡提取出了一些信息。 　　這個失常項目可能是「缺乏監管」的。 　　如果確實有某個司歲神教會在負責監管這個失常項目，利奧德應該會建議自己向相應的司歲神教會匯報情況——就像失常項目「2778-01-似曾相識」，但利奧德居然建議羅夏向知識教會的主教詢問細節，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但是這些都和侍杯教會沒有什麼關係吧！” 　　雖然聽到了不少情報，但羅夏還是有些發惱。 　　“隻是檢查身體的話，醫護教會的職業醫生就可以吧！” 　　“這還是不一樣的。找書苑 wｗw．zhａoshuyuａn.com ”利奧德微微聳肩。 　　“如果是什麼不治之癥，侍杯教會的小修女至少還能讓你的遺產有些用武之處。” 　　羅夏：“……” 　　而就話題逐漸糟糕的時候，帳篷突然闖入了一位新的來客。 　　正是羅夏的好友，公正騎士拉格納。 　　“利奧德祭司，我們在廢墟裡發現了十位幸存者，但是他們的位置很糟糕，醫生們可能還需要您的幫助。” 　　在說完這段話後，他還注意到了帳篷裡的羅夏。 　　“……原來是羅夏教士，很高興能在這裡遇到你。” 　　拉格納倒不是很驚訝，他似乎早就料到了羅夏會來到這裡。 　　“拉格納教士，很高興見到你。”羅夏微微點頭回應。 　　而借著這個機會，羅夏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一個問題。 　　“利奧德祭司，昨天夜裡的工廠區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麼嚴重的爆炸，似乎不像是一場普普通通的事故啊。” 　　“這個啊……”利奧德的神情嚴肅了不少。 　　“昨天夜裡，有一位國會議員造訪了紐特蘭市鋼鐵廠。 　　“這場爆炸基本就發生在他所處的位置，雖然有兩位公正騎士的保護，但是很可惜，他最後還是沒能活下來。 　　“根據我們的初步調查，這應該是一場由王國裡的某些政治利益集團和非法的秘密結社暗中勾結，從而發起的政治暗殺行動。” 　　羅夏微微一怔。 　　一位國會議員？ 　　“……是哪位國會議員？” 　　“庫珀·布利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