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殺了,可怕的魔物被自己給秒殺了! 程歲初跌落在地上,原本窮兇極惡的海魔蛛此時癱在鯨魚骨架上無力地抽搐,軀乾被洞穿瘋狂飆血,他抬起頭,依稀記得自己剛才輕輕一跳就差點撞到天花板,比“天武人”元大鷹都誇張。 他手中的白色骨槍不沾一絲血跡,溫度很暖手,好像自己的肢體一般連接著神經,而拔出骨槍的胸膛完好無損,就是衣服破開了一片。 那些比留子似乎被恐怖的氣息嚇醒,全部四散而逃。 程歲初看了眼身後,樹洞裡的母子因過度驚嚇而昏厥了過去,女人肩膀的傷並不算太深,沒再失血,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了。 “我這是,怎麼了?”程歲初看著手中的骨槍喃喃自語。 “謝謝你,程歲初。”許凝的聲音在他背後傳來,“和你相處的這幾天我很愉快。” 程歲初轉過身,看見許凝用月吟把陸德臣和任雯綺放倒了,然後她摸出了卡片手槍,將槍口對準他的腦袋,眼神決然,好像隨時都會說出一句“對不起,我是警察”。 “你有什麼遺言嗎,我會幫你轉達的,這是我們的約定。”許凝哽咽道。 程歲初的左手生疼,手腕上的小米手環發出紅色警告,程歲初意識到了,自己渴求力量,甚至不惜出賣靈魂,於是變成了惡魔。 那個叫羅斯的女人說過,一旦自己變成惡魔,就會讓許凝用賢者之石子彈把自己做掉。 沒想到這一刻會來的那麼快。 程歲初悵然若失的樣子,麵帶苦澀,“我當然有遺言要交代,首先是留給你的,我有一些心裡話想對你說......” “我?”許凝訝異,他最先想到的人竟然不是他老爸,不是陸德臣,而是自己! “許凝......”他丟了骨槍,把它遠遠踢到一邊,放棄抵抗,認命似的悲戚走來,按住許凝的肩膀,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許凝,你太好騙了!” 什麼!? 許凝意識到事情不對,但太遲了。 程歲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扼住許凝的手腕,一擰一翻把卡片槍奪到手裡,用力推開許凝,冷笑著將槍繞在指尖轉圈。 “你,你你你你你......”許凝指著他的鼻子氣到失語。 “我什麼我,我怎麼可能認命?變成惡魔又怎麼樣,就算變成惡魔我也要活下去,我也要繼承程遠集團享受萬人敬仰的人生!什麼特立隊,什麼驅魔官,誰要殺我我就把他們全部殺光!”程歲初惡狠狠盯著許凝,握住卡片槍,將槍口指向許凝的腦袋。 當真是一位蓋世梟雄! 許凝氣得直跺腳,她被槍指了,好人竟然被人拿槍指了,好人活該讓人拿槍指嗎!? “別掙紮了程歲初,就算我沒法處決你驅魔部也會派人把你斬首的,你躲得了一輩子嗎!”她咬牙切齒。 “你笨啊,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我變成惡魔了?這個靈魂檢測裝置是單機的,沒有連入雲端服務器,手環也沒有聯網,驅魔部不知道的,不然羅斯也不會讓你人肉盯著我。我回頭找雷軍把這小米手環拆解掉刷機一次不就無事發生了嗎,我爸和雷軍熟得很,你不是米粉嗎,相信雷布斯,他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程歲初接著說:“而且你看看,我像有殺人欲望的樣子嗎?我不還是和以前一樣嗎?等我真有殺戮意誌的時候你再動手也不遲啊。” “可你剛剛才說要把驅魔官全部殺光啊!”許凝接連吐槽,“你這是僥幸心理你知道嗎,怎麼可能瞞得過別人啊,你當驅魔部的人都是白癡嗎,這是一個檢測程序的問題嗎?你怎麼沒有一點契約精神,惡魔哪有你卑鄙下作啊。話說那真是你媽的墳嗎,不會是前一晚上連夜砌起來做舊的吧,就為了騙我?” “那當然是我媽的墳,我沒那麼不擇手段好嗎!” “你在你媽墳前說的話都不算數啊。” “那又怎樣,就是我媽活著我照樣會對她說謊,說謊是男人的天性!” “你有什麼資格代表全天下男人,你有什麼資格代表夏秋涼!” “夏秋涼也不意外,你遲早會被夏秋涼騙的,我說的,記住了你!” “老娘剁了你!”許凝祭出月吟,她要和這個比惡魔還無恥的男人決一死戰! 程歲初重新撿起骨槍,眼神不善,如有必要,他絕不手軟! 就在兩人針鋒相對時,一排手裡劍破空而出,將兩人逼退老遠。 似乎是看不下去這場鬧劇,蜘蛛丸的身形在場館中出現,原來他一直都在場,就懸在屋頂一處橫梁上暗中觀察。 他無聲落地,一步步朝程歲初走去。 程歲初下意識往後退,他知道蜘蛛丸的目標是自己手上的王魔骸骨,他看到蜘蛛丸抵在刀鍔上的掌心,那是居合斬的起手式,一旦出招自己必定身首異處,他還看見刀鐔上的花紋,青麵獠牙的惡鬼,活靈活現,好像要把自己捉進地獄。 程歲初心裡明白,逃是逃不掉的,許凝給自己分享過情報,蜘蛛丸是反人類戰術大師,最難斬首的A級惡魔之一,就算是S級驅魔官也不願意輕易對上蜘蛛丸。 如何對付蜘蛛型惡魔呢,程歲初的思維運轉得很快,他想起案板上被拆解的螃蟹。這類生物的弱點是什麼?不是鋒利的刀,不是熾熱的高溫,而是距離! 隻要保持距離,他就傷害不了自己! 程歲初頓悟了,他收起裝有賢者之石的卡片槍,把手裡的骨槍往前用力丟出去,跪在地上埋頭求饒:“太君!花姑娘大大的有!我,良民,求放過!” 蜘蛛丸停下步伐,他握刀的手鬆懈了力氣,他在程歲初身上看到無數條斬殺線,又好像看不到斬殺線。 他原地思考了一陣,彎腰去撿地上的骨槍。 那骨槍卻好像擁有自我意識,不願意被蜘蛛丸取走,嗖的一下飛進程歲初的身體裡。 程歲初低頭,他胸膛的缺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這破槍來去自如,根本不和自己這個宿主打招呼! “這?” 程歲初傻眼了,他瘋狂撓自己的胸口,卻根本沒法把骨槍再度拔出來。 蜘蛛丸又握刀了,他背後剩下的兩對王骨蛛矛也盡數展開,好像是在製造聲勢威脅對手,但該說不說有點狼狽的樣子。 程歲初的心涼到了海底,他很清楚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如果自己沒有辦法主動把王魔骸骨交出去的話,蜘蛛丸必定會親自動手,而且是以最簡單最粗暴的方法。 蜘蛛進食的方式可不雅觀! 一旁的許凝拿起月吟想要做點什麼,手機裡突然傳出羅斯隊長的聲音:“突發情況,S級單位紅羽梟到場。” 有風吹過,猩紅的閃光撕破墻壁,將蜘蛛丸撞進玻璃櫃,引發轟鳴。 蜘蛛丸怒吼。 兩頭惡魔當場展開廝殺! 此時程歲初和許凝身後的墻被黏土炸彈爆破,無聲無麵的狙殺官“蛇”步入標本館,他筆直走進樹洞,把昏厥的母子二人帶離場。 “什麼情況?”程歲初還跪在地上後知後覺。“別管那麼多,走就對了!”許凝把陸德臣扔給程歲初,自己抱著任雯綺趕緊撤退。 他們重見天日,背後的標本館搖搖欲墜。 對魔特種部隊早已趕到現場,他們封鎖周邊五條街地區,疏散所有群眾,帶走母子二人與陸德臣任雯綺檢查傷勢,並把程歲初許凝二人接上一輛戰地車,車內的電子屏顯示著場內實時戰況。 由無人機傳來的畫麵顯示,紅羽梟在手撕蜘蛛丸! 他背後的光子羽翼猩紅詭異,正反持蜘蛛丸飛到半空,用蠍尾卷走蜘蛛丸的兩把武士刀,雙手抓住蜘蛛丸背後的兩對王骨蛛矛,腳踏在背心處,猛然發力,將蜘蛛丸的身體撕扯得稀碎! 暴虐、殘忍,分明那天在麵對江筱末時如此的冷靜沉著。 “內訌了?”程歲初瞳孔顫抖,他聽見蜘蛛丸的吼聲,他竟然能理解其中的意思,蜘蛛丸在說紅羽梟背叛了“誓約”! “誓約是什麼意思?”程歲初問。 “誓約?你指的是‘惡魔誓約’吧,聽說惡魔之間的誓約具備絕對效力,違背誓約的惡魔會被王魔之血反噬,被地獄之火燒死什麼的。這隻是一個傳聞,沒被證實。”許凝說,“看樣子紅羽梟是要奪取蜘蛛丸背後的兩對王魔肋骨,這對我們來說是好消息,惡魔間的短暫同盟看來已經結束了。” 許凝說完,想起至關重要的一件事,亮出小臂上的手鏈,見手鏈上的能量燈吊墜不再散發紅光,她又抓過程歲初的手腕,發現小米手環也恢復如常,靈魂檢測裝置沒有報警。 兩人麵麵相覷。 程歲初一把捂住許凝的嘴,赤裸裸威脅道:“你要是敢把紅燈的事情告訴別人,我就把照片傳遍全世界!印在蘇黎世校刊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投屏到紐約時代廣場,放進世界杯開場片裡,我說到做到!” “照片,什麼照片?”許凝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我們在一起的照片!”程歲初翻開自己的手機相冊。 相冊裡有很多兩人的同框照,有她在一樓沐浴晨光吃早餐而程歲初身穿睡衣下樓的,有許凝光著腳蜷縮在程歲初的豪車副駕玩手機的,還有一張許凝在保姆室的床上呼呼大睡而程歲初正為她蓋被子,他的笑容親昵眼神寵溺,簡直讓人反胃! 許凝在看到照片的第一時間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了岔子。 “卑鄙!”許凝痛罵,“無恥!” 這些抓拍的甚至擺拍的照片顯然是程歲初的手段,他蓄謀已久,這是他製造的把柄! “你答應,還是不答應!?”程歲初冷笑,沒有什麼比毀人清白更具威脅性。 “我......”許凝快要哭出聲了。 “一言為定!”程歲初把卡片手槍還給許凝,他知道這樣的女生一向心軟脆弱很好糊弄,“祝我們友誼萬歲。” 這時部隊人員傳訊,說是要許凝對目擊惡魔的平民執行記憶清除。 “我記得你能修改人的記憶對吧?”程歲初問。 許凝捏著卡片槍復雜地盯著他,平復半天心情,慢慢說:“我隻能做到刪除特定的記憶,比如一段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場景或特定的人。” “能不能把任雯綺的記憶額外刪掉一點。”程歲初想了想說。 “什麼樣的記憶?”許凝問。 程歲初用手指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