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沒有名字(1 / 1)

救主史詩 藍薬 4608 字 2024-03-17

酒館老板差點跌到地上,口中喃喃著:“不可能。”   然而,那士卒已經撲到男人的身前,他抓緊男人的肩膀,長長地對視著,湧出眼淚道:“執政官,真的是執政官,我不會看錯的,我見過他!執政官,我們的執政官,你終於回來了!”   酒館裡其他士卒們紛紛站起,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男人,幾個見過執政官的,紛紛在記憶裡比對,這眼睛,這鼻子,雖然麵容糟亂邋遢,但卻與記憶的印象實在太相符了。   “對,絕對是執政官!”   “執政官,是我們的執政官!”   “那個沒有名字的執政官!”   士卒們互相確認,隨後瘋了一樣湧到桌前,他們不好意思靠男人太近,幾乎全都擠在了阿爾明身邊,他們圍著那個男人,他們期待以求的男人。   酒館老板聽到他們的話,顫顫巍巍地撐著櫃臺,瞪大眼睛在士卒們臉上尋找一絲說謊的痕跡,可是沒有,老板在鬱悶中徹底慌亂了。   主啊,誰會想到這邋遢的男人是執政官,誰會將這流浪漢一樣的人跟執政官聯係起來。   “真的回來了,我們的執政官!”士卒在“我們的”上麵加了重音,這正值壯年的男人,眼淚流得不像樣。   跟男人交談的阿爾明呆愣當場,他張大嘴巴,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的執政官回來了,就坐在自己的麵前,簡直如夢一樣。   “執、執政官...真的是你?”阿爾明看著男人喃喃道。   “我從那場戰役裡逃了出來。逃進了荒漠之中,現在回來了。”相對於在場眾人的震撼,男人很平靜地拎了拎身上殘破的衣衫,以證明自己所講的一切都真實可信。   “執政官,您遭遇了多少磨難!”一位士卒激動地說道,“將您折磨成這樣!”   “不,”男人輕顫嗓音:“你們經歷的遠比我多。”   聽到這話,老板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這座酒館原本死氣沉沉,連新添置的桌椅都透著腐朽的味道,這些想醉死在這的士卒們,圍在這裡,每個人都前所未有的激動,他們陡然被喚起了生氣。   “這是個艱難時刻。”男人說道。   士卒們聽到後,便立即想到城邦大會,想到即將接受投降的事實,他們稍稍沉重地低下腦袋。   “執政官,有人說我們已經事實上投降了。”一位年青士卒稍有悲觀道。   “隻要我們投降,會有很多人被封為貴族,就算不能也能免稅...那些鄉賢是這麼說的。”另一位士卒開口道。   “他們每天都在呼籲我們投降,說失去了先鋒軍團,就等於我們失去一切。”阿爾明開口道。   “阿爾明,說什麼!我們還有兩個軍團,還有四千多人,還有我的小兒子,還有我!”   突然,老板激動地說道,他大力拍著木造櫃臺,拍得吱吱呀呀地響。   男人聽著他們或不安或堅定的話語。   “那我要問你們兩個問題,隻有兩個。”男人頓了頓,環視這些不久前頹喪的士卒們,平靜地開口道:“好,第一個問題,我們還有多少力量抵抗?”   “我們還有十多座城堡,還有不知多少的農田。”一位士卒說道。   “還有卡塞爾軍團長,還有凱克軍團長、科爾文副軍團長,我們還有一群軍官。”另一位士卒道。   男人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他們紛紛說出自己的答案。   “還有兩個軍團,四千多人!”而當目光落到酒館老板時,後者搶著說道。   隨後,老板敲著桌子,對視上男人的目光,激動道:“不,還有每一個人!”   聽著不同的回答,男人點點頭,冷靜地問道:“倘若你們每個人都被封為貴族,你們會接受投降嗎?”   酒館陷入一片沉靜中。   士卒們屏住呼吸,這近乎是某種拷問,他們互相對視片刻,像是在確認對方的眼神。   “不,不會!”老板拍起桌子,率先說道。   “為什麼?”   “因為我的兩個兒子不想他的朋友被奴役。”老板一字一頓,花盡力氣道:“而我不想誰家的兒子又被奴役。”   “我不接受投降!”又有一位士卒喊道:“我以前是個奴隸,現在是公民!”   “我也不接受!”坐在男人正前麵的阿爾明說道,“我們的良心不允許,我們的公義不允許,我們的主不允許!”   “我不接受!”   “不接受!那將和以前沒有區別。”   .........   男人聽著不同的回答,卻都指向同一個答案。   他緩緩站起身。   在場眾人的目光緊跟著執政官,看著這個歷經磨難而回歸的男人。   隨著男人站起,他們都不禁前傾身子。   “那麼跟我來吧,我們去找卡塞爾,”男人緩緩說道:“我們去出席城邦大會。”   士卒們的表情紛紛動容,他們向男人靠過去,簇擁著所有人的執政官。他們屏住呼吸,二十多道期望的目光看著男人。   “我去告訴那些打算投降的人,打算妥協的人,我聽到了你們的呼聲。”   男人環視在場眾人,那一張張臉龐,或年少或年老,或瘦削或健壯,或年輕氣盛,或老成持重,這些麵孔裡,無一例外的神色堅毅,他們亦在看向著自己,   “我聽到了人民的呼聲!”   “我聽到了,”   “就讓他們聽到,整個民族在呼喚解放!”   擲地有聲的話語落在每個人的心頭,如同驚雷炸在每個人的耳畔,又久久回響!   在場所有人連腳跟都激動得戰栗,他們群情激憤,嗓音打顫地吶喊,   “讓他們聽到!”   “讓所有投降的人聽到!”   “讓雕像和國王,讓我們的敵人聽到!讓舊世界聽到!”   .........   這些人簇擁著男人,走出酒館。   人群激動而興奮,吶喊著這些日子以來的憋屈和憤怒。   老板一同吶喊跟著出去一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恍然記起自己有家酒館,慌亂又匆忙地跑去鎖上門,他隨後拔腿追上人群。   這二十多個公民,他們不顧衛兵們阻攔,帶著執政官,湧上街頭,一邊往城堡走,一邊吶喊著戰前聽來的口號。   他們幾乎異口同聲,拚命地朝所有人吶喊。   “戰爭萬歲!”   “公民萬歲!”   “解放萬歲!”   “我們的執政官萬歲!”   “所有都萬歲,唯有投降不萬歲!”   執政官回來的訊息,在吶喊聲中,瞬息間遍布大街小巷。   整座市鎮的人們起初不可置信,隨後看到他們擁護的男人,互相確認,比對記憶後,加入了聲勢浩大的人群,這些人共同呼喊,聲音撼動天地。   其中發生了一起軼事。   有位婦人鼓起勇氣,擠到人群中找到執政官,去問了個她覺得有些不該問的問題。   “執政官...真的是執政官嗎?”   “是我。”男人點點頭,“有什麼事嗎?”   “我想給我家滿月的小兒子取個和你一樣的名字。”   婦人的神色有些慌張且激動,   “執政官,您真的沒有名字嗎?”   “沒有名字。”   說完,男人想到了告誡自己永遠善良的母親,想到了為自己而死的老菲格,想到了一直堅定的卡塞爾,想到了教自己識字的麗貝卡,想到了瘋掉的羅曼,想到了凱克、科爾文和阿卜杜勒等戰友,想到了無數個名字,他想到了每個遭受苦難的人們。   “每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