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理好實驗室,又將昏迷的姐姐扛到她自己的房間,隨意地將她丟到床上。 之後,我折回客廳,披上長袍,帶上魔杖和法杖,走出了豪宅。 在去往校舍的路上,暖陽撒在我身上的光,溫暖了我的身軀,也安撫了我內心。 我已經差不多要忘了老姐帶給我的不快了。 在這種狀態下,我甚至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調,直到一位同學一邊向我打招呼,一邊跨過街道。 [佩斯齊薩少爺,]夏洛琳一邊向我走來,一邊說道[你有看見我哥嗎?] [他?他現在應該已經被‘請’出森林了。] [唔……佩斯齊薩少爺,我們打個賭吧,賭我哥哥能不能順利回來。]夏洛琳的臉上升起一抹壞笑[我先來,我賭哥哥能!] [好吧,那賭金呢?] [就一枚金幣吧。]夏洛琳滿麵笑容地答道。 看來她認為自己贏定了,但我可不這麼認為。 [到時候這個月的生活費沒了可別怪我。] [沒有問題!] 可憐的孩子,她又一次踏上了必輸的道路。 即便她哥哥錯拿了她那根裝載著極優秀法術配方的法杖,他也不見得能從森林裡全身而退。 因為格羅柯是一個能把頂級的法術配方改成光彩奪人但攻擊力極度拉垮的家夥啊。 [那,佩斯齊薩少爺,我先告辭了,再會!] [再會。] xxx 我敲了敲休斯宿舍的門。 [誰?]伴隨著嘈雜的鋸子切割聲落下,休斯問道。 [是我,佩斯齊薩,我有一個好消息。] 一陣忙亂的聲音過後,休斯打開了宿舍門。 [什麼好消息?]他一邊問著,一邊拿工作服擦著自己的手。 [我姐答應來指導我們寫畢業論文了。] [那麼,隻剩下最後一件事了]休斯笑著說道。 [趕快準備一下,趁著時間還早,我們趕緊出發。] [不行,現在還不行。]休斯說著,指向他工作臺上的那一把槍[我還得給它做一些子彈。] 那是什麼玩意?重機槍?口徑怎麼那麼大? [沒必要吧?這種火力明顯過頭了啊。] 休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便恍然大悟。 [那是我造的近戰用霰彈槍。] 哦,原來是長得像重機槍的霰彈槍啊。 這種霰彈槍的破壞力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近戰直接用火燒不就得了?] [我可沒有你那種深不可測的魔力量啊,要是在戰鬥的時候魔力見底了,那就不妙了。] 說的也是。 [那,要我來幫忙嗎?] [當然,但是請你一定要細致,]休斯說著,指了指工作臺上的圖紙[一定要按照標準,一定要核對造出來的成品。] [沒問題,放心吧。] 我對自己的煉金術還是非常有信心的,而且,就算是煉出了廢品,我也可以把它煉成合格品。 [越是聽你這麼講,我越是不安啊。] xxx 休斯一槍揚了他麵前的大蜥蜴,然後,他隨即對著土鼠的屁股來了一槍。 因為屁股的劇痛而開始嘶吼的土鼠,被我用爆炸術式襲擊了頭部。 爆炸一舉照亮了周邊的一切。 待得光亮褪去,土鼠已然倒下。 休斯借著光靈的光芒,走到被擊暈的土鼠旁,往它頭上再補上幾槍。確認土鼠已經徹底昏厥後,他才了走過來。 [事實證明,外麵的危險比老師說的更可怕,剛剛那幾槍都隻能讓土鼠頭上稍微流點血。]休斯皺著眉,說道[霰彈槍的口徑還要再造得大點。] [子彈沒問題吧?] [完全沒問題。你煉金術煉出來的子彈比我手工做出來的還要好。]休斯說著,將子彈一個個地壓入彈匣[以後的子彈就都拜托你了。] [沒問題。] 休斯準備好後,我們借著光靈的光芒,繼續深入。 這裡便是外城之外,一片危險,昏暗並且寒冷的荒漠。 我一手緊握法杖,時刻準備擊發爆炸術式,另一手則拿著一根可以同時發射十幾根貫穿光箭的小法杖。 至於休斯,他右手拎著霰彈槍,左手拿著裝載了他的特色法術的法杖,隨時準備發射石珠。 不知是因為剛剛我們表現出的戰鬥能力,還是因為我和休斯引起的大規模魔力波動,抑或者是這附近本來就沒什麼生物定居,在我們摸索到那片被稱為‘暗林’的大森林之前,我們都沒有再次遭遇戰鬥。 我們倆站在它的邊緣,開始進行裝備的檢查。 休斯將子彈逐個壓入備用彈匣,而我則檢查起各個法杖中裝載的法術。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開始向裝有大規模焚燒術式的法杖中注入魔力。 法杖的前端,一顆熾熱的光球冒出,在不斷地被注入魔力時,它逐漸膨脹,變得愈加狂躁,散發出更加強烈的光與熱。 在魔力供應終止的同時,光球被高速彈射進森林。 極速膨脹的光球先一步照徹了天地,大地的顫抖緊隨其後。爆炸產生的轟鳴不久便到達,滾滾熱浪接踵而至。在烏黑中透著血紅的蘑菇雲升至天空之時,其腳下的森林正在熊熊地燃燒。 狂躁的火焰染紅了天際。 而強大的魔力波動於此時開始。 [佩斯齊薩,你感覺到了嗎?] [嗯,我們開始吧。] 我高舉一把魔杖,開始施展大氣魔法。 森林上空的氣流在魔樹和大火的作用下不斷上升,但它們卻在即將形成降水時被一層強大的下沉氣流壓製,無法繼續上升。 魔樹們期待的大暴雨並沒有發生。 在我和魔樹較勁的時候,休斯連續發射了幾十枚石珠。 石珠拖著鮮明的黃色軌跡,迅速地隱入森林。 與我較勁的魔力流一股股地減少,最終消失。 [結束了,]我說著,中斷了對魔杖的魔力供應[這片區域裡的魔樹都被破壞了。] 接下來,隻需降下一場大暴雨。 xxx 魔樹,顧名思義,就是會使用魔法的樹木。 這種特殊的植物是由長年浸泡在高濃度魔力環境中的樹木演化而來的。 它們的枝乾,是優良的導魔材料,隻要稍稍加工,便可製成高品質的魔杖杖身。 某些活過悠久歲月的魔樹,其樹乾中心部分甚至會發生大規模的魔晶化現象。這類魔晶,因其純度高且體積大,通常會成為傳奇魔杖的核心。 綜上所述,魔樹是一種相當優秀的資源。 但是,這種資源的采集相當困難。 因為魔樹比普通樹木更加結實,更加活躍。 最重要的是,它們會魔法。 以百年生魔樹為例,如果用火焚燒,它們會以水魔法來應對。如果用炮轟,普通的製式炮彈隻能炸掉一丁點樹皮。如果用爆炸,它們發達的根係可以避免自身被連根拔起。如果用雷擊,它們絕緣的樹皮可以令內部免遭傷害。如果用毒藥,它們可以將其徹徹底底地凈化。如果用腐蝕物,它們會用大量的水來稀釋。如果用近戰,那麼進攻者可能無法在樹皮上留下一道切口,有的倒黴蛋可能還會被揮舞的樹枝打倒,然後被魔樹種進地裡…… 故此,開采野生魔樹困難重重。 同時,與老樹精交易得來的魔樹樹枝量少且品質又算不上優秀,所以市麵上的魔樹素材非常的昂貴,而高級魔樹素材的價格則更加可怕。 為了在魔杖製造上取得優異的成績,也為了降低成本,我們才來到這裡采集素材。 我和休斯行走在散發著濃濃焦味的森林中,搜尋著黃色的光芒。不久,我們就找到了第一棵魔樹。 在剛剛的大火中,這顆樹乾猶如水桶一般粗的魔樹因為施放法術引起的魔力波動而被休斯的石珠鎖定,最後因為石珠在其內部的爆炸而停止了活動。 優良的素材已經找到,接下來便是對其進行加工。 之前從大地裡煉出的鋼鋸此時便派上了用場,我開始用它切割樹乾。 不久之後,我看了看鋸齒幾乎消失的鋸子,又看了看魔樹上的那道小口子。 ……魔樹的表皮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硬。 [休斯,鋸子壞了。我要準備爆破了,做好撤離的準備。] [趕快,一直待在這讓我有種非常不安的感覺。] 在向樹根處連續釋放十幾個定時光箭後,我和休斯立馬撤退。 五周刻後,森林中發生了一場爆炸,同時出現在我們視野內的,還有飛上天的魔樹。 我和休斯迅速地趕回了工地,我拿出那把小刀,開始處理表皮已經被震裂的魔樹,而休斯則拿著霰彈槍,警戒著周圍的黑暗。 製造工作很順利,樹乾中心的魔晶被完整地取出,而魔樹樹乾的導魔部分也沒有遭受過大的破壞。 我隨即把魔晶放進背包中,然後開始對樹乾進行加工。 將樹乾切成幾根長木條後,我逐一測試它們的魔力流暢度,然後從中選出了最為流暢的三根,將它們塞進了另一隻背包中。 之後,我便和休斯離開此處,繼續在森林裡尋找被破壞的魔樹。 xxx [這是……什麼?] 我們麵前的,是一個巨大的坑,一個並不是由我釋放的焚燒術式所製造的坑。 這是姐姐出城薅材料時造就的。 在坑的最外側,樹木都被當年的爆炸所產生的沖擊波折斷。 而在坑的裡側,是碎裂的裸巖。 [你知道為什麼這裡不存在達到千歲的魔樹嗎?因為我姐姐已經將那些魔樹變成了材料,至於那些比較麻煩的古老魔樹,它們大概已經隨著爆炸灰飛煙滅了。] [你姐姐的火力明顯過剩了吧?] [沒辦法,她習慣了。] xxx [克爾曼斯先生!請開門!] 克爾曼斯從高聳城墻上的一個窗戶中探出了腦袋。 [噢!佩斯齊薩少爺,還有休斯!我馬上開門!] 沒過多久,我們麵前那扇厚重的鋼製大門便緩緩升起。 我和休斯走進了過道。 一道,兩道,三道,四道,每當我們經過一道鋼門時,它便在我們身後緩緩降下。 在第五道鋼門升起後,我們進入了外城。 [[呼。]] 我和休斯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佩斯齊薩少爺,情況還好吧?]克爾曼斯從墻上的窗口探出了頭[要不要醫師下去幫忙?] [沒事,我們沒有受傷。] [那就好,再會!] [[再會!]] 克爾曼斯消失於窗口處,寂靜卻未曾降臨——遠處的列車,正沿著鐵軌,隆隆地向這裡前行。 那是我們歸程的所要乘坐的列車。 [佩斯齊薩,你感覺累嗎?] [我?不啊。] 雖說耗費了大量的魔力,處理了那麼多的魔樹,又背著絕大部分的材料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但我們家族的體質和魔力總量可是遠超常人的。 [王族的血脈,可真是強大啊。]休斯疲憊地說道[今天,我差一點就把自己的魔力榨乾了。] [不,其他兩支可沒那麼離譜,他們隻是比普通人稍微強一點而已。] [等等,你說什麼?王族還有兩支?] [對啊,羅尼蘇爾,荷爾南德,洛克爾斯,一共三支,你不知道嗎?] 休斯擺出了同款於以前知道我是王族成員後的驚詫表情。 [你不知道嗎?] [怎麼可能知道啊!]休斯叫道[歷史教科書裡麵沒有明說,你又不張揚,校方也不告訴我們!你還記得當年我知道你是王族成員時的狀態嗎!我當時頭都快嚇掉了!每天都在和王族那樣講話,不知] [好了好了,]我在休斯激烈地滔滔不絕時打斷了他[如果我家真的保持王族的作風的話,你那時也不會見到我。] [說的也是。] [但麵對那兩支的時候可別這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然你會在不知不覺中就惹上麻煩。] 其他兩家可沒我家那麼親善,精於政治和經濟的羅尼蘇爾家,掌管全國軍事的洛克爾斯家,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惹的茬。 [我當然明白,所以往後請教我一些禮節方麵的知識。] [沒問題。] xxx 在一個單獨的車廂裡,我和休斯正忙著加工采集來的材料。 [嘶……這破木頭怎麼也這麼硬?]休斯皺著眉頭,隨手丟開被木條磨平的砂紙,轉身啟動了打磨機。 木條在高速運轉的打磨機上磨出了火花,在消耗了一個砂輪後,木條終於從剛剛的棱角分明變成了稍微圓滑一點的形狀。 [佩斯齊薩,你那把小刀呢,借我用一下。] [用那把小刀切東西是要消耗很多魔力的。不然的話,你來處理杖頭的零件,我來磨木條?]我轉過頭,苦澀地看著休斯。 [那還是算了吧。]休斯說著,繼續打磨起那根隻是稍微變得圓滑了一點的木條。 我回過頭,繼續麵對這讓我無奈的任務——材料優良的導魔能力成為了我難以用煉金術改變其外形的原因。 因此,我不得不用工具來一點一點地處理杖頭用零件。 時間在這種痛苦的零件製造中飛快度過,剛剛把所有木條都磨成木棍的休斯也開始打磨起零件。 很快,他也感覺到了對這種材料進行精細處理的痛苦。 等到我們好不容易地製造出第四套零件時,列車已經開始減速緩行,準備進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