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雖然不懼怕陽光和大蒜,但他們的確畏懼銀質物品。這是我一直帶在身上的防身武器,恰好是銀質的。你對付麵前那一個,我去對付身後那五個。好的,我說完了,你重復一遍之後要做的事情。” 我簡略地說:“等到你鬆開我的手,然後我沖過去把短劍刺進他的心臟。” 她又握住我的手:“那行,待會兒就拜托你了。” 我向她起誓:“我們一定能活著出去。” “這個時候為什麼偏偏要說這種讓人預感不好的話……” 神穀一邊做出毫不在意的樣子,一邊對我吐槽,但她的手心已經開始滲出汗珠來。此刻我們距離出口那團越來越濃的黑霧,隻剩不到十米的距離。黑霧時而聚攏,時而消散,隨著我們的接近,竟變得有了形體,終於,在當我們默契地同時停住腳步時,黑霧幻化成了一個晦暗的人形,他一襲黑衣,月光下映出雪白的頭發,正用鮮紅的眼瞳看著我們。 “終於見麵了,素未謀麵的兩位。”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吸血鬼,和傳說中的有些差別,眼前的這位麵色蒼白的男士,臉上有些不易察覺的皺紋,聲音聽起來卻十分年青,讓人很難判斷他切實的年紀。 根據我曾經看過的某些文獻上的記載,吸血鬼誕生的那個年代,環境中的以太濃度比現在要高出許多,因此神秘也比當今有著更強的力量,據說那個時候,人與神共同生活在這個世界,但其中一部分人違抗神的旨意,而受到神的責罰。但在驅逐他們之前,神依舊仁慈地給予他們庇佑,讓他們免於死亡,而這些人依靠遠超常人的智慧,運用取之不盡的以太,在暗中逐漸增強著自己的實力。最終,當人類永遠被神所拋棄,離開神最後的庇護所時,他們已經與其他人類之間有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也正因如此,普通人看待吸血鬼,便自然而然地將他們視為強大的對手,以至於留下了“吸血鬼難以被殺死”這樣的記載——當然,那些由死靈法師召喚而來的被稱為“吸血鬼”的不死生物並不在此列。而回到眼下,麵前的那位吸血鬼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用一種看待獵物的眼神看著我們,像是在等待著進攻的機會。 神穀不動聲色:“對不起,這位先生,您既然說我們素昧平生,那您也沒有必要攔住我們去路,還請您貴手高抬。” “這恐怕不行,小姐。我收到了委員們很多條關於如何處置你們的指令,但沒有任何一條說要放過你們。” 對方如此回答倒也在我預料之內,我們也許早就像巴夏洛神父與那位特使秘書一樣,成為了在某些人看來必須要抹除的對象。真要是如此的話,我就不免有些開始擔心若利韋和夏洛蒂的安危。神穀瞇起了眼睛,看樣子根本沒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 “是嘛……那給你下達命令的人,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去招惹一位白頭發的女人?” “我有沒有收到這樣指示與你無關,小姐。況且我們無處不在,為什麼要畏懼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女人呢?” “老女人?那你可真是不會察言觀色。我這麼說吧,我不是修女,這位先生也不是神職人員,換言之,我們與你不會有任何交集,所以想不通為什麼你會想到要趁著這個時候來解決兩個與你們毫不相乾的人。” 神穀輕輕用手指點了點我的手背,於是我心領神會,另一隻手在口袋裡微微捏住短劍的刀刃,隻等她一聲令下。 “委員們想要解決你們,與你們是不是修女神父什麼的毫無關聯,而是因為你們切切實實地正在乾預委員會的計劃。為了能夠順利達成我們的目的,掃去你們這樣的絆腳石,是理所應當的,而且……” “囉嗦!” 謙謙有禮的吸血鬼還在闡述著殺人動機,然而神穀已經坐不住了,她抬起右手,手腕上的術脈發出光芒,一枚魔彈從她的指尖射出,向吸血鬼飛去。魔彈發出的光照亮我們與吸血鬼之間的路麵,神穀鬆開了握緊的手,身體飛快地後跳,又從手中擲出了一枚魔法道具。 仿佛觸電一樣,我被一股從內心奔湧而出的力量推向前方,手從口袋中抽出,短劍利落地從袖管滑到手中。我握緊了短劍的劍柄,將刃尖對準依然鎮定自若的吸血鬼,朝著他的心臟刺去。一切都在我計算好的範圍之內,沒有分毫的偏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神穀與我的這次配合堪稱天衣無縫——如果沒有那一聲尖銳的碎裂聲。 就當我的刀尖即將紮進吸血鬼的胸膛時,我看到他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緊接著,隨著一聲清脆的巨響,他的身影在我眼前分裂成無數微小的碎片,逐漸飄散在空氣當中。而一陣強力的反推力沿著我的手臂傳到全身,最終打亂了身體的平衡,無法找到支撐身體的位點,我穿過那些微小的碎片,向前沖刺的身軀狠狠地砸在了地麵上。 “秋洋!” 神穀話音未落,又是一陣低沉的爆炸聲從身後傳來,我強忍著腹部的疼痛,直起身來向後看去,借著殘留的光照,神穀那飄逸的白發進入了我的眼睛。她的雙手都發著光,靈活地躲避著四五個人揮來的拳頭,趁著他們攻擊的間隙找到其中難以察覺的破綻,給予決勝的一擊。神穀身邊有些細小的星星點點像是回旋的雪花,輕盈地落在她的頭發和大衣上,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滿身狼藉,卻發現我也被那晶瑩的塵埃所包裹著。 麵對剩下三人的輪番攻勢,神穀靈巧地用雙手擋開揮來的拳頭,眼疾手快之間躲開對手的攻擊路線,她的銀色長發隨著她身體的旋轉而打開,就像是展開的折扇。她一邊周旋著,一邊大聲向我喊話: “難以置信,我剛剛居然是對著一麵玻璃在說話,我居然被這種簡單的把戲給騙了!” 洪亮的聲音把我從迷茫當中拉扯回來,然後我發現,之前被她打倒在地的一個人影掙紮著站了起來,悄悄地從大衣背後掏出了一把袖珍手槍,十分熟練地打開了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