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神聖的,就1定神聖麼?(一)(1 / 1)

群青之塔 霜野夏詩 3630 字 8個月前

“教會的這份報告說,波動中心在貝魯特的南郊,一處荒廢的建築群裡。”   桌麵上的座鐘敲響了九下,坐在書桌前的神穀讀完了報告,把紙張整理起來,往桌麵上敲了敲,然後遞給我。   不久之前,在文悠納將我們送回住處後,不容我先回自己的房間,神穀就硬拉著我先到了她那兒,研讀起報告來。我隨意地翻看著神穀遞來的紙張,上麵許多數據我都無法看懂,便直接奔向了最後的結論——不過神穀已經說過了一遍。   我抬頭看向神穀:   “以太波動異常……有新的魔法源出現了?”   “原因不明,教會也不敢隨意下結論。不過南郊的那片荒廢建築群,恐怕不能用‘荒廢’這個詞來形容。”   “你的意思是說,那裡其實有人居住?”   我一邊好奇發問,一邊把材料放回神穀麵前的桌上。   她抽出一份地圖:“據我所知,很多難民在那一塊安家,真主黨似乎也在那附近有一個據點。”   “真主黨……那確實有些讓人頭疼,難道我們要去那裡調查?”   神穀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輕輕地揉著太陽穴,搖了搖頭:   “有可能……這種事情我們也隻能親歷親為……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辦法。”   她朝我擺了擺手,另一隻手撐住了額頭,看上去一籌莫展。我識趣地站起了身,走向房間門口:“辛苦了,神穀小姐,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   “嗯,我知道,你也早點睡。”   話雖這樣說,但第二天早上神穀敲開我房門的時候,她臉上卻帶著厚重的黑眼圈——大概她也為了什麼事情而整夜未眠吧。她打著哈欠,遞過來一杯咖啡:   “想來你昨晚估計也沒睡好,所以我多泡了一杯,你喝了吧。”   大概是狀態欠佳的緣故,她的語氣聽起來並不友好。我看著她,也打了個哈欠,接過她的咖啡,微微品了一口,然後讓出位置,打算讓她進到房間裡來。   “我就不進來了,你稍微收拾一下,我們吃完早飯就去教會。”   貝魯特的冬天和宿英城頗有些相似,典型的地中海氣候讓這裡的溫度不像卡斯爾登那樣寒冷,但與經常暖陽高照的宿英城比起來,陰雨天在這裡卻似乎更加常見——之前據文悠納的描述,這裡已經斷斷續續下了一個月的雨,而在不下雨的時候,這裡的天也總是陰沉沉的,直到我們剛到來的那兩天,才罕見地出現了萬裡無雲的晴日。但這樣的天朗氣清也隻持續了不到兩天,今天的我們邁出旅店的大門,卻並沒有等到陽光的照拂,迎接我們的,隻是帶著些許涼意的微風,以及厚重得遮住了暖陽的漫天卷雲。   “看來這裡的天氣對我們也是三分鐘熱度……”   神穀半開玩笑地看著天空,將外套的扣子逐個扣好,把手揣進口袋裡,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她並不喜歡這樣陰沉的天氣。我想起在宿英城時,經常經過一片籃球場,在無人時,總有三兩隻麻雀在那裡的花壇邊沿上悠閑地曬著太陽,當我路過它們身邊時,就會輕巧地穿過外圍的鐵網,飛向球場的另一邊——這個場景是我在宿英城留下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   不過比起宿英城的艷陽高照,我更中意貝魯特這樣略帶涼意的陰天,畢竟我的性格使然,不喜歡被陽光照拂,下意識地排斥溫暖,卻對略感微寒的陰天情有獨鐘,假使天空中還飄著些小雨,那可能就是我心目中最為完美的天氣。   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我們很快來到了教堂的那座青色鐘樓之下,循著昨天的記憶,我們來到正門前,摁了一下毫不顯眼的門鈴。教堂一如既往地冷清,雖說黎巴嫩的基督徒眾多,但除了某些節日這裡人滿為患之外,其他時候,偌大的前殿除了三兩個參觀的遊客,就隻有教士在默默地清掃著附在座椅於祭壇上的灰塵。   不過此時的前殿座位上,還坐著一位身著黑袍的修女,正是文悠納,她在閉目養神。她似乎是在很遠之外就聽到了腳步聲,轉向我們。   等到神穀和我坐下之後,她遞上一個信封,不緊不慢地說著:“依娜絲小姐還在和教士們商量事情,讓我在這裡候著你們,恰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跟你們說。我姐昨天給我來了電話,說是在那邊查閱文件檔案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神穀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卡斯爾登城那邊的消息……那些讀起來玄乎其玄的筆記裡麵,居然還能有讓她感到奇怪的東西,那可真是反常。”   她接過信封,拿出裡麵的一摞紙張,仔細地讀了起來。文悠納在她瀏覽的時候也在簡單地介紹著:   “簡單來說,就是那些筆記裡麵夾著一份有些詭異的驗屍報告復印件,上麵提到死者的內臟上出現了奇怪的紋路——照片附在了後麵。這份報告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機密文件,不知道記錄者是從哪裡搞到的副本。法醫並沒有寫明那些紋路出現的原因,但是筆記上寫了備注,提到了‘Archon’和‘Aeon’這兩個詞,同樣也不知道意義何在。”   “神使(Archon)和靈徒(Aeon)[1]……那不是靈知主義裡的概念麼?”   弦千渡曾經向我提到過這樣的說法,而文悠納剛才的解釋又將我的那一段記憶喚了起來,於是我順口接了她的話茬。   神穀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然後目光又回到了那份文件上,一邊看一邊問我:   “又是那個人告訴你的?”   “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這樣啊……如果我能夠見到他的話,一定要好好請教他一番,可惜沒機會了。”   “是啊,他的事情……確實很可惜。”   神穀快速翻閱了那些照片,然後把文件裝回信封,放在座位上,向文悠納問道:   “悠納姐,你覺得這種紋路是怎麼回事?是術脈轉移到了內臟上?”   文悠納默默點了點頭,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一圈若隱若現的術脈:   “術脈可以在家族當中遺傳下去,當然也有極少數情況,可以通過特殊的方法從一方轉移到另一方。這種東西的來源至今沒有搞明白,目前能夠肯定的是,術脈雖然可以與生俱來,卻並非人體自然產生。”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有些不太肯定地猜測:“所以死者可能是生前移植了大量術脈?或者是術脈增生,逐漸侵蝕到了內臟?”   悠納小姐淡淡地解釋著:“不像是術脈增生,如果是那樣的話,術脈會先從手腕蔓延到手臂,但是亡者的皮膚上並沒有這樣的痕跡。至於移植,那就更不可能了,把術脈移植到內臟上的風險太大,所以一般也是移植到皮膚上。小羽,你應該對也對術脈移植這種事情印象深刻吧……”   -----------------   注釋:   [1] Archon在靈知主義中指的是“神”創造出來的次神;Aeon則是“本源”中流溢出的次神。二者原本分別音譯為“阿其翁”與“移湧”,這裡則意譯為“神使”與“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