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 Sü?er Tod und selge R…(1 / 1)

群青之塔 霜野夏詩 3846 字 8個月前

“這樣就好了,不會有太大問題,傷口恢復得不錯。”   她一邊說著,站起身來,把手伸到我的麵前。我低頭看了看原先幾處受傷的部位,除了衣物被劃開,沾染上血漬之外,皮膚上隻留下傷口愈合後的淺淺痕跡。   “這就是療愈魔法?”   我握住神穀伸過來的手,輕聲問她。她微微用力,與在聖伯多祿醫院裡醫院中一樣,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點了點頭:   “不過隻是最基礎的療愈魔法而已,好在你的體質與魔法本身契合度很高,我用愈合皮膚的辦法讓創口止了血,不過傷口的深處還需要進一步治療才能愈合。”   “嗯……說起來,神穀小姐,你是不是也被她割傷了?傷勢嚴重麼?”   神穀低下頭看看腰部的血跡:“是啊,不過隻是劃傷,沒有傷及內臟,已經基本愈合了。雖然這點傷勢不值得你這麼關心,但還是謝謝了。”   聽到她這樣說,我也覺得心安了不少,輕輕地安撫著胸口,劇烈的心跳已經逐漸平復。   “那就好……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繼續往森林深處走麼?”   神穀看了看在我們上方,兩隻鳥兒正在扇動翅膀,發出婉轉叫聲。她,將短劍從地上拔了出來,輕輕在樹乾上敲了敲,抖去附在上麵的泥土,把它插回劍鞘當中:   “既然這兩隻鳥讓我們繼續跟著它們,那就照著它們的意思去做吧。”   我走回到已經不再動彈的霧妖身邊,將長劍插在她的麵前,安靜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然後轉身跟上了神穀的身影。在回到車轍小道的路上,周圍的霧氣逐漸散去,肅殺的氛圍也隨之消解,我們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了些許的放鬆。我一言不發地跟在神穀的身後,出神地看著她的銀色長發,回味起剛才她將我抱住時,內心的那份安心感——其實除了安心之外,更多的竟是洋溢在腦海中深深的感傷與懷念,但更不可思議的是,這種傷感竟然帶著些許甜蜜,讓我流連忘返。   大概這就是人的本能吧。   “秋洋,果然那個時候,我猜得沒錯。”   不久之後,我們便回到了車轍道上,繼續一前一後地走著,正當我心猿意馬的時候,神穀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帶著一種勝利的微笑,雲淡風輕地看著我。   我有些不明就裡:“啊?什麼猜得沒錯?”   她又轉回身去,邊走邊解釋著: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我問過你的事情麼?我當時說,你的影子裡有一種殺氣。”   “大概如此吧……所以羽音小姐,當時你的猜想是什麼呢?”   我刻意轉變了對她的稱呼,而她似乎也愣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但依照之後我對你的觀察,你也許沒有親手殺死過活生生的一個人,但是你一定不止一次地做好了殺人的準備,比如說把槍口對準別人的太陽穴,把手指放在扳機上。”   我撇了撇嘴,不予置評,不管說得貼切與否,這都隻是其中一個因素。   “做好了殺人的準備是其中一個方麵,而另一個方麵,則是做好眼前那個人被殺的心理準備。將槍口對準一個人很容易,但要接受一個人突然在你的麵前失去生命,這並不容易。”   對於另一個因素,我也隻能做出似是而非的解釋,但神穀應該也理解了我的意思:   “是麼……怪不得你在揮劍砍向那個霧妖的時候,我從你的背影裡看到的是決絕,在她倒下之後,你的表情裡也不見分毫波瀾。”   我苦笑著,勉強點了點頭:   “大概吧,畢竟我已經見證過不知多少次死亡了。”   “見證死亡和殺死別人,這兩者並不一樣。你可以見證很多次死亡,但你這一輩子,隻能殺死一個人,並且在殺人之前,你根本意識不到殺死一個人居然那麼容易。”   我不想聽懂她的言外之意,不過她說的很對,想要殺死一個人實在太過容易,當霧妖的鮮血濺到我的臉上時,我再一次驚詫於生命竟然可以如此迅速地流逝,但在片刻驚詫過後,取而代之的便是無限的冷漠,仿佛她的死與我毫無關聯。   “你說得沒錯……”   我有些悵然地表示認同,又緊趕幾步,來到她的身邊,問出另一個問題:   “能把死亡看得如此透徹,是因為羽音小姐你也殺過人麼?”   神穀沉默良久,嘴角在某一瞬浮現出難以捉摸其含義的笑容:   “我在很久以前,就被迫殺死了未來的自己,這大概就是我這輩子唯一殺死的一個人吧。”   她依舊把話說得曖昧不明,大概是從一開始就不想讓我知道太多,既然是這樣的話,我便也不再深究,隻是輕輕地點點頭,敷衍性地應了一聲。   我們就這樣,仿佛各自懷著厚重的心事一般,沉默地走著。身旁的樹林不斷變換著景象,沒有了迷霧的繚繞,我也終於得以一眼望至深處,但除了千篇一律之外,這裡並沒有給我太多的感觸。   “這片誕生於幻想之中的景象,也不過如此。”   就在百無聊賴的我產生了如此想法之後不久,前方的道路終於出現了拐角,而引路的兩隻鳥兒競相發出輕快的啼鳴,回到我們的身邊,扇動翅膀嘰嘰喳喳地催促著我們加快腳步。神穀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攤開手讓青鳥回到掌心,將它變回藍寶石,放回口袋當中,又看了看我,打了個響指:   “我們走快些,馬上就到了。”   她的步伐明顯加快了許多,我也跟著一起朝那個被陽光照亮的拐角走去。在轉過拐角的那個瞬間,我的心情終於也因為眼前的景象而雀躍起來:在這片看似沒有盡頭的樹林深處,竟然還有一處陽光普照的空地。   一座雖然並不宏偉,但也十分精致的石室小聖堂矗立在空地的邊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依靠神秘的樹林,將神聖的光灑向充滿蕭瑟感的四周。   “我們進去看看吧,說不定可以找到些走出這個結界的頭緒。”   看到神穀一直在我的旁邊皺著眉頭,並沒有動身的意思,我便輕聲提議去一探究竟。她沉默著點了點頭,把手揣進口袋,踩著草地上的一條若隱若現的小道,向聖堂的門口走去。我跟在她的身後,遠遠地打量著聖堂與它周圍的景色。   爬山虎幾乎完全覆蓋住了這座聖堂的每一麵墻壁,隻有正麵還能看到原本的磚石墻麵,以及擺放著聖像的石龕。聖堂的四角是四座立有纖細十字架的尖塔,連接著高高聳立的屋頂,再往上便是一座小巧的鐘塔。雖然遠不及科爾米耶大教堂或者聖喬治教堂那般輝煌雄偉,但這間聖堂依舊給這裡帶來了寧靜,守護著這一方深不可測的樹林。   一直為我們引路的雲雀鳴叫著,朝著聖堂背後的樹林中飛去,逐漸隱去蹤跡,而我們最終也站在了聖堂的木門前。   “這個給你,你先進去,我自己一個人在外麵繼續查看一下。”   神穀把那顆青鳥化作的藍寶石放在我的手心裡,然後向我擺了擺手,獨自朝著聖堂的側麵走去。   我:“需要我陪你麼?”   “不必。”   她堅決地回絕了我的提議,看她的眼神,這並不像是推辭,而是不由分說的命令。雖然不知道她這樣做的理由,但還是我順從地點了點頭,走到那扇樸素的門前,禮節性地叩了叩,然後輕輕地將它推開,走進聖堂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