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法師不給丹龍上課了，蘭靈還在每天給丹龍講魔法原理，尤其是她擅長的水係魔法。丹龍把自己在大法師最後一課上記的筆記給蘭靈看了。蘭靈驚訝的發現，這些內容哪裡是補課啊，比平時的課程還要艱深得多。筆記中的很多內容法弗納提過要以後再教給蘭靈，因為太復雜，現在她還理解不了。 　　丹龍當然更是理解不了。不過對他來講都一樣，平時的課和這節簡短的課他都不明所以。這很像以前賁俞師父教他的口訣心法。這種東西如果不加解釋，和隨機的文字排列也沒太大分別。 　　不過賁俞師父一解釋丹龍就明白了大概，而法弗納給丹龍上了好多節課，他也沒理解出什麼皮毛。他現在的進步主要還是蘭靈幫助的結果。 　　時光飛逝，兩個半月過去了。丹龍和蘭靈每天在納斯盧大廳對練。要說進步，丹龍還是有一些的。他的水係和火係都提高了一些，估計達到了二級。丹龍甚至學會了一點點雷係魔法。可是他最擅長的氣係卻毫無進步，而法師的定級要看最強的魔法到了幾級。所以他還是沒有達到法弗納的要求。這可急壞了二人。 　　這天，二人對練結束，丹龍讓蘭靈先走，自己想要一個人靜靜。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腦中回放最後一節課的內容。丹龍不算個記性好的人，好在那天記了筆記。這段筆記他反復觀看，已經印在了腦中，可是就是不能理解。 　　他反復在想法弗納的那些不知所雲的概念和推理，不知不覺盤起腿來打坐。這是乾元門的一種修煉方式，通過靜坐和冥想來演繹真氣的運行，而身體實際上並不做什麼，全靠假想。 　　丹龍想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法弗納的課程內容，正準備要走。他突然發現自己在打坐，想起了自己很久沒有按乾元門心法修煉了。他自從被艾彼用火係治療過精靈火焰後就不怎麼感覺有焚心之痛了。雖然精靈之火一直還在，但是丹龍極少需要再專門練功來抑製。 　　丹龍自從來了魔法城，因為學的知識是完全不同的體係，他完全忘記了繼續修煉乾元門內功。 　　“既然姿勢都做好了，不如修煉一下，沒準也能有提高。”丹龍知道法弗納的本事比賁俞要高得多了，但是自己還就隻適合賁俞老師的這套簡單的心法。 　　丹龍繼續盤腿坐著，開始凝神修煉真氣，也就是魔法城裡所說的氣係魔法。真氣不是真正的空氣，而是一種流動的力量，人體內有，環境中也有，關鍵是如何引導和利用。 　　乾元門強調凝練真氣，把真氣流動的力量相互糾纏，讓真氣互相帶動，化無形為有形，無力為有力；最後能夠氣隨心動，雷霆萬鈞。 　　法弗納的理論則從萬物原理出發，首先理解世界的構成，然後是元素的性質，以及環境與人的關係，復雜程度高得多。 　　丹龍再次修行乾元門心法，隻覺渾身舒暢，他再也不用費力理解那些他半懂不懂的概念。雖然沒有真正發動真氣，但是在他的思想中，真氣順暢的流遍全身，用起來隨心所欲。 　　他忽然又想起了賁俞提到過的真氣使用的境界：第一層，練功者有真氣護體，薄薄一層真氣可以防暗器，擴充感知範圍。第二層，真氣形成盔甲，刀槍不入，如鋼筋鐵骨一般。第三層，近距離放出真氣傷人，好像無形的刀劍，還可以聚氣在兵器上，削鐵斷金。第四層，練功者可以放出並凝聚真氣，形象各異。 　　第五層，真氣高度凝結，體型小而堅硬，威力卻更大，速度極快，還可以放出氣炮，摧枯拉朽。可能的第六層是在真氣上附加別的力量，比如柯倫師兄的毒液。 　　丹龍突然想：“我的精靈火焰不就是附加在真氣之上的力量嗎？我現在算第六層了嗎？好像還不是，我的真氣凝結的不夠緊密，其實連第五層都不到。不如……現在就試試能不能把真氣凝練得更密集，做個厲害的小龍出來！” 　　丹龍說乾就乾，開始研究怎麼把自己巨大的氣龍收得更小。想事情總要比做起來容易。丹龍雖然有了思路，可是一直練習到深夜也沒有什麼進展。 　　接下來的一周，丹龍也不管什麼法弗納的理論了。他也不再和蘭靈對練，而是一個人潛心研究如何進一步凝聚真氣，做個厲害的小號氣龍。他把想法和蘭靈說了，蘭靈一開始反對，後來也覺得有些道理。既然丹龍用原來的辦法更順手，不如就順著做下去。 　　也不知是丹龍學了法弗納的理論有了些幫助，還是最近犧牲儀式進行的比較頻繁，丹龍經過一周的修煉，在凝聚真氣方麵頗有進步。他那霸氣的巨龍慢慢縮小了，體型變得和一條大蟒蛇類似。 　　這條小一些的龍正如賁俞所說，更硬更快，威力也更大。而且非常有趣的是，龍身上的火焰也被凝練得熾烈。乾元門隻研究氣係能力，因為人類絕大部分都隻有氣係能力，而丹龍不知不覺把乾元門的心法用在了火係的修煉上，竟然效果也不錯。 　　那麼別的魔法，比如水係和雷係呢？丹龍很快開始嘗試。除了氣係以外，丹龍對水係最為了解，因為蘭靈給他講的大部分是她擅長的水係知識。丹龍用乾元門的氣係方法修煉水係，卻沒什麼進步。水係力量不像氣和火容易凝聚，簡直是不可凝聚。（他後來才從別的教授那裡學到水的不可壓縮性。） 　　不過，丹龍在應用乾元門心法的時候，總不免又想起蘭靈給他講的水係知識。他在某次修煉時，突然好想過電一樣，頭腦清醒了起來。他隱隱感到，乾元門的理論和法弗納的理論好像有什麼共通之處，然而自己卻說不上來。 　　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讓人心煩。就好像一個人能通過一扇磨砂玻璃看到對麵模糊的景色。當你努力把臉貼近想看清楚對麵時，卻更加看不清。而當你離得遠一些的時候，透過來的景色反而清楚了一點。 　　丹龍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努力靠近，還是遠遠看著。不管怎樣，他想到自己可以試著用乾元門心法去理解法弗納的理論。如果對應不上，他就自己按著乾元門的邏輯往法弗納這邊靠攏。可惜的是，離說好的三個月之期隻有兩天了。不知道丹龍的這條小龍算不算是四級魔法，能不能過關。 　　臨到考核的日子，丹龍找蘭靈進行做最後一次練習。他雖然和蘭靈提及過自己的進展，但是二人很久沒有對練過了。 　　這次的練習結果非常好。丹龍的小龍已經可以抗住水之刃的切割，水龍颶風也不能再把氣龍卷入其中。龍身上的火焰更猛烈，箭雨射下來都會被汽化。 　　二人打了一個平手，都興奮不已，看來丹龍很有希望不被開除。 　　第二天本來是考核的日子，可是大法師好像把這個事給忘了，一直也沒來找丹龍。丹龍去敲門，大法師貌似不在塔樓，不知去哪兒了。想到大法師一貫飄忽不定的行蹤，丹龍覺得這倒是個好機會，不如再抓緊鞏固一下，這樣才能保證不被開除。 　　接下來的日子，丹龍也不再去找大法師，而是繼續按著之前的思路把賁俞的理論往法弗納的理論上靠攏。他慢慢總結出了一套方法，打通兩種理論的隔閡。 　　好像用筆在看不清對麵的磨砂玻璃上作畫，把本來模糊的景色描在玻璃上。看不清的細節部分依靠自己的推理和想象補足。慢慢的，一幅清晰的圖畫展現在了眼前，讓人欣喜若狂。 　　丹龍再回過去讀自己以前的筆記，似乎大半都能讀懂了；和蘭靈討論問題也不再是一個人說一個人問，而是有來有往相互幫助。 　　賁俞之前和丹龍說過乾元門心法不可外傳，對連蘭靈也不行。不過丹龍想到了辦法。他把自己按照乾元門心法理解的知識再按照法弗納的理論體係講給蘭靈。 　　這對蘭靈幫助很大，她很快研究出了用水來凝聚成動物形象。而且，蘭靈可以同時凝聚出好幾隻動物，不像丹龍隻能做出一隻龍。 　　同時，丹龍也學會了蘭靈的水療術，雖然治療效果差得多，但是一般的皮外傷已經可以自愈。二人在納斯盧大廳對練，每次都是幾隻水獸對戰一隻氣龍。每次練完二人都覺得大有進步，總結之後再練，樂此不疲。 　　法弗納當然沒有忘記檢查丹龍的進展。隻不過他不用去到納斯盧大廳親自看。丹龍每次用過什麼魔法，法力曾強了多少，法弗納都了若指掌。他很欣慰，總算沒有浪費了一個好材料。 　　同時也很自豪：“老大會教笨學生，嘿嘿，我現在也可以了！“法弗納總是覺得自己在法力上遠遠不如老大，但智力上應該是持平的，至少沒有落後太多。 　　最近幾個月，法弗納之所以沒去管丹龍，一來是因為不太需要，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探索的方法；二來是自己有更重要的問題要思考，是關於鬼公子的。教個學生容易，處理這個鬼公子，可是讓法弗納愁白了頭…… 　　沒過多久，丹龍把所學融會貫通，連一直不太好用的雷係魔法都有了進步。不過他最擅長的還是氣係。他最近在研究賁俞提到的“氣炮“，據說可以摧枯拉朽，威力無窮。 　　蘭靈雖然也會氣係，不過依然隻是輔助，比較擅長的還是水係。丹龍從蘭靈那裡學會了旋轉水流來增強力量。水很難變得更加致密，但是高速旋轉後也可以被加強，威力甚至比氣係還大。 　　一直沒有練成氣炮的丹龍決定換種辦法，他把自己之前開發的“蒸汽水球”改進了一下。以前這招是水球裡包著火焰，中間用氣分隔，爆開後會產生大量白色水汽，起到遮擋視線的作用。 　　現在丹龍把所學的四係魔法全部融合進來，做成一個球體：最外麵是帶電的高速旋轉的水球，中層是凝聚的氣，內層是精靈火焰，最裡麵還有一個很小的內核，是丹龍用自己最大的能力高度凝結的氣核。這個球體可以用巨龍發射，也可以自己直接發射。 　　擊中目標後，外麵旋轉的水會切開防禦表層，丹龍把內核稍微放大，整個球會瞬間爆炸，釋放出雷電，氣流和火焰三重破壞。這招被丹龍命名為“龍砲”。他覺得龍砲的效果和賁俞老師說的氣炮差不多了，很是得意。 　　由於龍砲太強，也刺激了蘭靈提高自己水獸的防禦。雖然依然擋不住龍砲，但是蘭靈通過加強水獸而學會了用水來做更大更精細的動物。她用水做出了一隻神鳥，可以飛，可以戰鬥，而且比真的神鳥還要大一些。 　　這些天，丹龍和蘭靈都累壞了，現在二人相信，不論怎樣丹龍也算是合格的四級法師了。二人躺在曠野的一個山坡上，一邊休息一邊聊天。 　　“你喜歡這裡嗎？我是說魔法城。”丹龍問蘭靈。 　　“喜歡，不過有你在我才喜歡。你失蹤的時候，我天天想著怎麼帶你離開這裡。”蘭靈笑著說。 　　“如果我們永遠生活在這裡呢？我是說不去別的地方了，隻住在這裡。”丹龍沒有和蘭靈說過法弗納要求他永遠不能離開魔法城。他不太確定這部分是否也是不能說的禁忌。 　　“你不想回去看托圖和尤維亞了嗎？還有紅豆。”蘭靈奇怪地問。 　　“想，不過可以邀請他們過來。我們就在這，不走了。”蘭靈聽到這裡就猜到了什麼。她以前問過丹龍在禁地裡發生了什麼事，有沒有遇到危險，丹龍總是含糊其辭或者轉移話題。她了解丹龍，這裡麵一定有什麼古怪。 　　現在她已經猜出了那禁地裡一定有什麼大秘密。丹龍不但不能說，還終生不能離開魔法城。回想一下，這大概才是格瑞德受到嚴懲的真正原因。 　　“你要是不走，我就不走，一輩子陪著你。”蘭靈挽著丹龍的胳膊，輕靠著他的肩頭。 　　丹龍突然翻身坐起來，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個盒子。他單膝跪地，說道：“親愛的蘭靈，我，呃，我非常的愛你，找書苑 ｗww．zｈaoｓhｕｙuaｎ.com 你願意嫁給我嗎？”丹龍雖然演練過幾次，臨到正式使用，這簡單的一句話也因為緊張變得有些吞吞吐吐。 　　蘭靈笑了，緊接著又哭了，淚水流過她的臉龐。她不知不覺變成精靈的原貌。 　　“我願意，可是我不能。”剛說完，淚水更如泉湧一般。 　　丹龍跪在那裡有些莫名其妙，問道：“為什麼不能？” 　　蘭靈扶著丹龍站起來，緊緊地抱著他，說道：“精靈決不能與人類通婚。我可以一直陪著你，就和妻子一樣，但是不能正式結婚。” 　　“你不是已經違反馬琳萊克的法則了嗎，多違反一個沒關係吧。”丹龍問。 　　“法則也是分等級的，這個是絕對不可以違反的，不然我會立刻死去，而你會成為所有精靈永遠的敵人。” 　　“這麼嚴重啊，為什麼呢？” 　　“這個說來話長，這是比神話時代還要早的古老法則。” 　　“可是……是否舉行結婚儀式有什麼區別呢？” 　　“精靈成婚要在特定的地點舉行儀式，會交換一部分的靈魂，這樣永遠也不會分開。不像人類的婚姻隻是一個誓約。精靈與人類交換靈魂的時候，破壞法則的精靈就會立刻死亡。” 　　“這個好辦，我們就按人類的婚禮辦就行。” 　　“不能被任何人發現，不然會很危險，尤其是你。不如……就在這裡，沒人知道，我們在心裡默默地結婚。”蘭靈說道。 　　“嗯，我們在一起最重要，儀式什麼的無所謂。” 　　二人相擁接吻。這一刻，他們的靈魂緊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