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弗納大老遠請來的朋友，僅僅指導了每人一句話就走了。不過高手的點撥即便簡短，也是很有作用。既然譚雅女王說蘭靈還不能修煉暗係魔法，她和丹龍就都專注於修煉水係。 　　蘭靈對丹龍解釋道，這位譚雅女王是神一般的存在，力量至少不在法弗納之下。她的說的話可以約等於是真理。 　　大法師很久也沒有再給二人上課，也不知還在不在魔法城了。二人每日修煉、逛街、和朋友們吃飯，日子過得平淡而快樂。作為首席學徒有一個重要的福利：不用交學費，還有免費的食宿。二人都不用打工了。而且那一身在丹龍看來有些搞笑的藍星月袍在魔法城是令人敬仰的標誌。經常有初級或中級學徒給二人寫信，表達愛慕。 　　丹龍和蘭靈有時也會去高級學徒的塔樓見見老同學們。蘭靈和常月娥很熟，而丹龍也和帕帆拿是朋友。莉莉絲早已放棄了捕獲丹龍的可能，而多麗絲一直躲著蘭靈。至於鄙視鏈底層的斯伯年，也從來不在丹龍和蘭靈麵前出現。 　　一天晚上，在高級學徒塔樓的餐廳裡，蘭靈、丹龍、常月娥和帕帆拿在一起吃飯聊天。四人聊起了土係魔法。帕帆拿說到大法師特別鐘愛會土係的學徒，聽說他當年就是土係法師出身。 　　“諾拉教務長也是土係出身吧？”蘭靈問。 　　“沒錯，教務長的土係少說有六級，七級也說不定。”帕帆拿說道。 　　“那大法師多少級？”丹龍問。 　　“沒人知道，估計有一百級。”常月娥說。 　　“真的假的？”丹龍問。 　　“我瞎說的，我估計他在分級體係之外。”常月娥笑道。 　　“對了，我一直搞不清楚魔法到底怎麼分級的？我怎麼知道我研究出來了一個魔法是幾級？”丹龍問。 　　“據說大法師那裡有個魔法分級對照表，所有可能的魔法都列在裡麵。怎麼分級是他定的。” 　　常月娥說。 　　“你怎麼知道的？”帕帆拿問。 　　“沃克教授說的，他應該比較可信。”常月娥答道。 　　“你見過沃克？！”另外三個人都驚訝地問。 　　“嗯，他多年前來過一次這裡。我約了他的課。” 　　“你……到底在魔法城多久了？”帕帆拿問。 　　“哎呀，這樣問女生很不禮貌的。我也沒有住很久，就是比你們稍微久一些而已。”常月娥好像不太想提這個敏感問題。 　　“那個格瑞德到了幾級？”蘭靈轉移了話題。 　　“不知道啊，看他囂張的樣子，估計也有六級了吧。而且他的法力特別均衡，氣水火全能。”帕帆拿說。 　　四人邊吃邊聊，蘭靈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好像附近有人在偷聽，感覺就在對麵，然而又看不見。學徒在練習室以外是不能用魔法的，偷聽的人一定不是其他同學。 　　蘭靈覺得自己可能搞錯了，拿了一塊肉排開始切著吃。她用餐刀切肉排的時候突然手腕一翻，把餐刀擲了出去。蘭靈和丹龍學過一點擲飛刀的技巧，在餐廳她不能用魔法，但是這一刀也是快如閃電。餐刀擦著坐在對麵的丹龍的頭側飛過，釘在了餐廳墻邊的一根木柱上。 　　丹龍和眾人立刻起身，順著刀飛的方向看去。 　　“有人！”蘭靈解釋道。 　　眾人立刻做好戰鬥姿勢，然而諸位魔法高手仔細找了半天，不但沒有人，連有人進來的痕跡都沒有。 　　“抱歉，可能是我搞錯了。”蘭靈道歉說。 　　“不是的，我也隱約覺得有人。”常月娥說道，“不過我也不能確定。” 　　“會是殺手嗎？”丹龍問。 　　“哪有殺手能潛入這裡，估計是咱們的哪個同學違規用了魔法。”帕帆拿說。 　　四人吃完晚飯，蘭靈和丹龍回到了自己的塔樓。蘭靈一推門，發現門口放了一個長方形小木盒。“果然有人！”。蘭靈和丹龍警覺起來。看來有個高手能無視魔法城的規定，潛入各個塔樓。 　　在魔法城，不被獲準的人是無法打開門的，而首席學徒的塔樓隻有蘭靈和丹龍能打開。這個高手非同一般，他們立刻匯報了諾拉。 　　諾拉趕來的時候，木盒還在原地，沒有被動過。諾拉一指地麵，石板上長出兩隻手來，小心地打開了木盒，裡麵明晃晃放著一把餐刀，還有一張字條，寫著：“好眼力。夜行木匣送給你。”落款是查理曼尼。諾拉鬆了一口氣，說道：“是大法師的朋友，來看看你們的身手。不用擔心了。” 　　蘭靈從盒子裡拿出餐刀，輕輕嗅了嗅，肉排的味道還在。再看這個夜行木匣是一個扁而長的深棕色盒子，放著這把餐刀正是合適。盒子裡有黑色天鵝絨襯裡，看起來沒什麼特別。 　　諾拉介紹說這個查理曼尼是非常厲害的刺客，能不走正門而潛入魔法城的人隻有此人能做到。好在他是朋友而不是敵人。‘夜行木匣’是刺客常用的裝備，東西放在裡麵不會透出氣味，也不會晃蕩出聲，是刺客隨身攜帶小件物品時的必備。 　　諾拉走後。蘭靈看著那把餐刀，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帶著丹龍一路跑回了高級學徒塔的餐廳。那裡的木柱頂端還釘著一把餐刀。 　　二人一驚，怎麼多了一把？蘭靈拔下了木樁上的餐刀仔細看著，又聞了聞，沒有味道也沒有肉汁。 　　“這把是假的！”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蘭靈和丹龍事後分析，那個查理曼尼應該是接住了蘭靈擲出的餐刀，又同時放出了一把假的，飛向同一方向。中間的切換做得天衣無縫，讓人以為刀直接飛了過去，連蘭靈的眼力都沒看出破綻。 　　“我的天啊！怪不得能做老師的朋友。他本事也太大了！”丹龍感嘆道。 　　第二天，納斯盧大廳裡，丹龍和蘭靈正在練習水係魔法。不知為什麼丹龍可以用氣凝聚成龍，但是用水就不行。而蘭靈不但可以用水凝聚成飛鳥走獸，還能做出好幾隻，大型的可以維持三隻，小的話可以有五六隻。 　　蘭靈的這個本事還是從丹龍那裡學來，不知為何，丹龍好像就是不擅長水係。他反復琢磨譚雅的那句話“水講究蓄勢而發”，百思不得其解。而後麵那句“這個世界不重要”更是不知所雲。 　　丹龍又陷入了曾經的困境，所以他依然打算用乾元門的理論來攻克這一難關。從乾元門的境界劃分來看，凝聚形象要到第四層才行，蘭靈的水之刃大概是第三層，他也不會。 　　現在的自己恐怕還在第一層境界，要邁向第二層。第二層的境界是真氣盔甲，鋼筋鐵骨。丹龍仿照氣係的練習方式，打算來個流水盔甲。 　　要加強水的力量，目前來看是要提高水的流速。蘭靈的高級水係法術基本都依靠這個。所以丹龍用水把自己包裹，每個部位都根據關節和肌肉的運動方式調整流速和方向。 　　然而水和氣畢竟不同，丹龍很快就遇到了阻礙。水的方向和力量極難控製，他稍有不慎就會把自己扭成一個麻花，渾身關節痛，不小心甚至會骨折。而且這件流水盔甲的防禦力極差，隻能減弱遠程的小件物體撞擊，還不如穿一件厚棉衣管用。 　　蘭靈每天陪丹龍對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水獸的形象上。她不太能忍受醜陋而簡單的東西，總是想把事物變得優美典雅。她其實一直不太關心自己的法力。 　　丹龍被困在禁地的時候，她發瘋似的提升法力，想要救他出來。之後又為了能夠讓丹龍不被開除，一起修煉和對戰。現在壓力不那麼大了，蘭靈心思開始活絡起來，又開始涉獵歷史和語言學了。對水係魔法的修煉也成了變相的美學研究。 　　在丹龍研究如何提升水係盔甲強度的時候，蘭靈研究的是如何讓自己的水獸有顏色。她從理論上推導，可以在水獸外附著一層氣，通過調整氣的密度來反射不同的光，這樣就可以讓自己的水獸栩栩如生。不過理論上雖然行得通，她還不知道怎麼實現。 　　現在丹龍和蘭靈的法力已經比大部分教授還要強，不過理論研究的修為就差得遠了。大法師不給二人上課後，蘭靈提議找個厲害的研究水係的教授約課。 　　二人又打開了那本教授簡介。蘭靈以前聽從瑟曦的建議和紅袍教授吉拉華學習過水係魔法理論。而吉拉華提過，一位叫做阿庫拉的綠袍教授是水係研究的權威，不過此人性情古怪不易相處。 　　現在沒有被降級的危險，丹龍想了想，同意了蘭靈約見阿庫拉教授的提議。丹龍當年見凡林德教授有了陰影，一直沒敢再和別的教授約課。 　　這個阿庫拉教授難約得很，先要填一張很長的表格來介紹學徒現有的情況；之後還有一個知識小測驗，通過了才能約；還好丹龍勉強及格通過。 　　約好的日子到了，二人前往阿庫拉在教授塔樓頂層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很大，裡全是大大小小的黑板，寫滿了奇怪的符號。一位身穿綠色學袍的老人正襟危坐，一臉嚴肅。他大概六十多歲，臉上皺紋不多，頭發也不多，雙眼犀利，氣度不凡。 　　丹龍和蘭靈表明了來意，阿庫拉說道：“我可以幫你們，不過我的方法和其他教授不一樣。你們可能要花些功夫來適應。”他說著指了指那些黑板，“你們要先學數學，然後是力學，最後才能修習我所擅長的領域——流體力學。” 　　阿庫拉教授給了二人一個很長的書目，說是數學基礎，讓他們讀完之後再來匯報。 　　數學這門學問，丹龍和蘭靈都沒學過，還好阿庫拉的書目還標注了順序，由淺入深。這些書看起來和水係魔法毫無關係，但是讀起來卻很有趣，仿佛開啟了一個新的世界。 　　丹龍發現日常生活的許多方麵都和數學有關，就算不是為了提高法力，學習數學也很必要。而蘭靈從另外一個角度發現，數學很美，很精確，有一種特別的魅力。 　　二人停止了在納斯盧大廳的對戰，每天在智慧圖書館看數學書，做數學題，廢寢忘食。做題和練功一樣，疲勞之中也蘊含著喜悅。尤其是推導公式，每次完成都好像法力提升了一級，讓人自信滿滿。 　　兩個月轉眼就過去了，二人認真讀完了所有書目，到阿庫拉那裡匯報。老教授早就準備好了兩份考題，一進門，先考試。 　　試題很多，全是書裡出現過的，二人雖然花了些功夫，還是全部答出來了。令人意外的是，丹龍雖然做得較慢，分數比蘭靈還要略高一點。 　　阿庫拉教授非常滿意，又給了一個更高階的數學書目，不過不要求全部讀完，可以一邊讀一邊來上力學課程。 　　阿庫拉教授是個嚴厲而勤奮的人，對自己和學生都要求很高。丹龍和蘭靈每天都去他那裡上課，進度非常之快。丹龍發現阿庫拉教授很會教學，總是用日常生活中的例子來解釋力學原理。如果理論比較復雜，教授還會用一些有趣的裝置進行力學實驗來演示。 　　丹龍感覺相比起玄之又玄的魔法理論，找書苑 ｗwｗ.zhaosｈuyuａn.com 力學真是太貼近生活了，學起來很容易。雖然，目前看來阿庫拉講的知識和水係魔法還是沒什麼關係。不過管他呢，丹龍的好奇心遠遠超過了他對提升法力的渴望。他隻是想學習這些有趣的知識而已。 　　蘭靈一邊學一邊想起了她在歷史書上看到的東西。阿庫拉教授用的那些實驗設備，她在歷史書裡似乎見過。那是一種叫做“哥布林”的種族經常用的東西。 　　古書上講，哥布林族生活在地下和半地下環境。他們擅長製造和生產機器。大部分哥布林身材矮小瘦弱，主要依靠機器作戰。他們曾經遍布整個世界，後來快速滅絕了，原因不明。 　　“我能問個題外話嗎？”蘭靈打斷了阿庫拉的靜力學方程推導。 　　“什麼題外話？”老教授問道。 　　“您知道哥布林這個種族嗎？他們和您的研究領域有關係嗎？” 　　“嗯……這個種族很神秘，但可以肯定他們曾經有過高度的文明，尤其是在數學、力學、機械工程和冶金方麵。根據有限的考古發現，他們提出的很多數學定理非常有用，但是有不少還不能完整地證明，隻能算猜想。 　　“現在出土的一些哥布林族遺留的裝置也不知道是乾什麼用的。他們還有神奇的冶煉工藝。很多著名的古代兵器據說都來自於他們，但是到底怎麼鑄造的也還搞不清楚。” 　　阿庫拉走向一個書櫃，掏出了一本書，說道：“過一段時間，等你們學到流體力學的時候，我會講到我的這本書，其中的很多靈感來自於考古發現的哥布林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