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蘭和老孫先後回到局裡。 老孫問:“竺蘭,你跟師父多久了?” 竺蘭感到奇怪,但還是回答:“有一年半了,師父。” “那你怎麼還毛手毛腳的?竟然把兇器那樣重要的線索都遺漏了。”老孫板著臉訓斥。 “什麼兇器?找到了嗎?”竺蘭摸不著頭腦。 老孫把黃金彈簧刀一說,竺蘭嚇出了一身冷汗,保證道:“師父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你這樣辦案很容易出大事的,知不知道?”老孫罵道。 其實她本來不願意收徒弟的,但一個老友打了個電話就給她塞了個小姑娘,於是她在臨退休前才收了竺蘭這麼個小徒弟。 竺蘭低頭認錯,“我知道錯了,師父。” 老孫見她態度還算誠懇,不再追究。 “所以,師父,那把彈簧刀很有可能也是宋小凡的?” “你還不算笨,但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刀就是他的東西,也不能證明是他本人拿兇器行兇了。” 彈簧刀沒有檢測到宋小凡的指紋,不過目前的種種線索都指向了他。 誰知經過兩天的走訪,壓根沒找到宋小凡。老孫去了小區的監控室,可是監控也顯示自案發起宋小凡就沒再回到花園小區。 那麼,宋小凡去哪裡了? 正在迷茫的時候,好心的保安告訴她們宋小凡的母親還居住在此。 老孫和竺蘭走到了C棟十層小凡的家,這裡的樓道很敞亮,盡頭還有陽光照射進來。不過這家木門和旁邊的白墻壁不知被誰用油漆噴上了“不得好死”四個醒目的大字。更糟糕的是,除了大字,還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如果是密集恐懼癥患者看到,一定會深感不適的。 這又是怎麼回事?宋小凡家為什麼會遭到別人的惡毒詛咒? 竺蘭大力敲門後,門內沒有回應。又輕輕敲了一陣子,才聽見裡頭傳來一個女人激動的嗓音:“誰呀?是凡凡回來了嗎?” 竺蘭和老孫對望一眼,眼神復雜。 “你好,請問你是宋小凡的母親嗎?我們是警察局的,有事要找他。”老孫湊近門板解釋。 “什麼?凡凡出了什麼事?”女人緊張地問。 門沒開,她很緊張。雖然很關心小凡,但她對警察的防備很深。 “方便的話請開門詳細說。”竺蘭提醒。 於是,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一張美艷的臉露了出來。她膚若凝脂,閃光動人,從這張臉辨認不出具體年齡。 此外,屋裡還有個男人,正好奇地張望老孫她們。老孫覺得麵熟,定睛看了會,發現此人竟然是黃敏的前夫劉虎! 劉虎怎麼會在這裡?她嗅到了一種陰謀的味道。 “您是宋小凡的母親吧?怎麼稱呼?”竺蘭問。 “是的,我姓王。小凡到底怎麼了?我好多天沒見他了。”她眼睛裡全是擔憂。 她繼續,“王女士你好,你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他根本沒說。”王女士摸不著頭腦。 “他沒給你打電話嗎?” “沒有,但我給他打過,沒打通。” “他說過要去哪裡,什麼時候去?或者說過什麼地名嗎?” “有,一周前他說要去某個神秘的地方找點東西。還說事後再給我一個天大的驚喜!哎,孩子大了,懂事嘍!凡凡——”王女士頗感欣慰。不過這也是剎那的事,她下意識地掐斷了話題。 “什麼東西?”老孫問。 王女士茫然道:“他沒說啊!我就隨他去了。” 沙發那頭的劉虎也望過來,十分緊張地等著。他約莫才35歲左右的年紀,一張臉十分俊帥。 師徒倆麵麵相覷,聯想到落在現場的金條,隱隱猜到了一些可能,宋小凡口中驚喜會不會和金子有關? 這讓王女士更緊張,“凡凡是不是闖禍了?” 竺蘭道:“目前還沒確定。如果他回來的話,請你趕快通知警方。” “奉勸一句,配合警方調查案件是公民應盡的義務。”老孫好心提醒道。 竺蘭感到沙發後那雙好奇又刻意壓抑的目光,脫口而出:“請問你是誰?”其實她想說與案子無關的人應該走遠點,剛才怎麼忘了提醒? 男人避開了她直視的眼光,心虛了。 老孫瞪了眼竺蘭,怪她打草驚蛇。 竺蘭朝師父撓撓頭。 “哦,他是我男朋友!”王女士出言製止,言語間又頗有驕傲的語氣。 男朋友?竺蘭愣住了。 “是這樣,凡凡的爸爸五年去世了。”她好像刻意強調她和男朋友是正當交往,屬於正常戀情。 劉虎見狀,下了逐客令,“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竺蘭想起了張振家裡的紙條,“請問宋小凡出發前有說過帶誰去嗎?” “他說帶他救過的哥們兒去,還反復跟我保證這次行動絕對安全。”王女士回憶。 “難道他以前就沒去找過?” “不知道,反正他就算有線索都不告訴我。”王女士說到這裡立刻捂緊嘴巴,她說漏了嘴。 “什麼線索?”竺蘭捕捉到了什麼敏感話題。 王女士搖頭,神色恢復了正常,“沒什麼。” “宋小凡有沒有什麼好朋友?” “以前是有的,後來家裡一出事就沒了。嗬嗬——”王女士自嘲地笑了。 沉默半晌,她忽然拍大腿叫道:“哎呀!老家倒是有一個,凡凡的工作就是他幫找的。我怎能把這麼重要的人給忘記的?” “誰?”師徒倆齊聲問。 “程飛!小時候隻有他跟凡凡玩得來。”王女士說。 原來,宋小凡兒時在老家古來山的山腳下生活過一段時間。鄰居祖祖輩輩也都生活在那裡,他們有個兒子叫做程飛。兩小兒年齡相仿還脾氣相投,沒多久就玩到一起,成了哥們兒。那時候王女士嫁到古來山下,和丈夫公婆在那裡生活。公婆是獵人,常常到山上打些山雞什麼的維持生活。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家人平靜地過了七個年頭的生活。直到丈夫升了官職,他們才在青城市的花園小區買了房子。於是一家人搬到商品樓裡居住,從農耕生活過渡到城市生活。 最初兩年,程飛會給宋小凡寫信。但那時的古來山更荒蕪也更原始,快遞員勉強一個月去收一次。書信來回一趟,讀信人往往感受不到寫信人的快樂和難過了。比如信件是在夏末書寫,提到了雨天漲水,但收信時都到初秋了,看到的隻有秋風落葉。 春去秋來,程飛和宋小凡就失去了聯係。再一次聯係是在五年前,宋小凡的父親去世,宋小凡的生活遇到了困難。這位曾經的哥們兒突然露麵,那張小餅臉成熟為大餅臉,滿臉的痘坑也成為了大餅的餡料黏在上頭。 宋小凡開始沒認出來,經過程飛的反復提醒,才確信眼前這人就是發小哥們兒。是啊,誰能想到曾經的帥小子長成了這樣!其他的朋友們都巴不得遠離他,獨獨這位哥們兒願意來看望他,還幫他找到了工作。因為這善意的舉動,才使得王女士和宋小凡相信他是曾經的程飛,曾經的好哥們兒! 王女士反復叮囑:“警官,這幾年程飛都和凡凡待一起,說不定知道凡凡的去向。” “求求你們幫我找到凡凡,我很擔心他。”她又補充。 老孫點點頭,告別了她。 離開王女士家,老孫問竺蘭,“你有沒有感覺王女士還有事情瞞著我們?” “絕對有!她說一半藏一半的。” 接下來,老孫決定找程飛詳細問問關於宋小凡,關於張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