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武林之內,白墨先生竟全無了蹤跡。既沒有再出現在碧玉公子眼前,也沒有留下什麼蹤跡讓碧玉公子的眼線探子察覺。 內室之中,碧玉公子與蒙麵人同感不安。 “以你對白墨先生的了解,他究竟會去了哪裡?”碧玉公子目光鎖定蒙麵人。為何他會這麼肯定蒙麵人熟悉白墨先生? 蒙麵人一針見血:“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來到西武林要乾的是什麼。亂闖亂撞乃是莽夫所為。智者的行動永遠隻服務於目的。你不會以為他真的是為了殺你吧?” 碧玉公子發出苦笑聲:“我可是差點就要死了,當然要信。不過......”碧玉公子話鋒一轉,“人的目的、欲望總是太多,我並不排除我的生死在白墨先生心中排序確實不靠前的可能。如果為了財,追回那批賑災的金銀才是首選;如果為了除去背後的惡勢力,你才是他的第一目標。” “既然你明白,就不需要太過擔心了。” “怎麼能不擔心。我不僅擔心,而且好奇。本來不好管江湖事的白墨先生究竟是什麼緣由突然陷入這場紛爭。更與瞿烈、韓天等人聯成一線。經歷了沈曉蟬、嚴通虎之事,隻怕皇甫世家也會成為他們背後的靠山。實在是不能不防。” 蒙麵人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對碧玉公子第二個問題中所透出焦慮,卻是滿不在乎的語氣:“有何可懼。我們想統禦江湖,自然遲早會與中原武林起沖突。皇甫世家更是必除的對象。隻是可惜了我收買的沈曉蟬、嚴通虎這麼早就暴露了身份。一個內奸遠比一個打手有用的多。” “說到這個,沈曉蟬倒確實是個人才。你把他給我,不會心疼麼?” “你我之間又何須說這種話呢。如果這次不是由你負責接回那批東西,你就不會折損那麼多手下。小小補償,不成敬意。” “嗨,手下手下,要有錢才聽話。這次又死了那麼多人,撫恤金就夠讓我頭疼了。那批東西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用?” “稍安勿躁。最近西南武林之內也並不太平,不少人都在暗中蠢蠢欲動。若是動靜過大、過明顯,隻怕就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碧玉公子心中不滿:哼,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推脫之詞。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錢,你當然可以無動於衷。語氣中卻沒有什麼波瀾:“不過那些金銀一直放在那裡,會不會有什麼風險。” “放心吧,放在那種地方,誰又能想到呢?”言語雖然自信,心中卻生出一種令人不安的預感。 白墨先生啊白墨先生,你不會這麼快就破解了我們的秘密吧。 皇甫世家的別苑,侍女向新任管事石靈子報告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小姐之前居住的房間失竊了。但什麼貴重的東西都沒有丟,隻少了一把最不值錢的梳子。若不是每天打掃房間的侍女十分細心,恐怕也沒人會發現這個事情。 “阿彌陀佛。”本是和尚的石靈子先唱了句佛語才接下去問道,“會不會是什麼阿貓阿狗進來叼走,或者有其他人進了房間隨手拿走了。” 侍女肯定地搖了搖頭:“小姐離開後,我怕遭賊,就把這個房間鎖起來了,連窗戶也都是鎖死的。每天都隻有我進去打掃的時候才打開通風。打掃完再鎖好。” “可是依你所說,房間裡最不值錢的就是那把梳子。哪有賊人舍貴就賤呢?你呀,肯定是打掃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明天打掃的時候再好好在房間裡找一找!以後可不準再這麼不小心了。” 挨了數落的侍女離開時還是很不服氣的念叨著:“肯定是被偷了。我明明沒有碰到過。” 而他們談論的這把梳子,此刻正被金鈴女握在手中把玩。再看仔細一點,是被金鈴女“嗅聞”。那該死的矮冬瓜讓她聞香找女人,卻連女人的東西都沒有,讓她拿什麼聞。無奈之下,金鈴女隻好乾回老本行,潛入皇甫璟瑤的屋內,不料來不及細聞,侍女就來打掃。她隻好先偷了個最不起眼的梳子回來。記住了梳子上殘留的味道後,她卻沒有去找拾遺客。 哼,想要騙老娘你還早了三百年。既然真有這麼大的利益,我自己去就好,何必帶上你。 原來金鈴女早就打定主意,要撇開拾遺客自己乾。跟著皇甫世家的大小姐找找好處,總比飛簷走壁、小偷小摸有錢途。若是有機會俠女救美女,做了皇甫璟瑤的恩人兼貼身女保鏢,那薪水一定是高得很。土雞變鳳凰也是大有可能。 金鈴女開始在大街小巷遊走,想要憑借著比獵犬還要靈的鼻子找出線索。然而大街小巷充斥了太多的氣味:汗味、包子味、胭脂味......縱然金鈴女天賦異稟,也絕非易事。金鈴女明白隻有離得目標或者目標曾經駐留的地方足夠近,才能成事。為了夢中的真金白銀,隻好頂著烈日走街串巷,細嗅每一處可能的所在。連茅廁也不放過......全然忘記了太重的屎尿味正是她靈鼻的克星,是什麼其他味道也聞不出的。 連續挑選武器無果後,皇甫璟瑤和韓天索性決定找人來鑄造自己滿意的兵器。找上城裡最有名的王鐵匠,卻還是對他鑄造的兵器不滿意。王鐵匠看在十足“沉甸”的定金麵子上也不好發火,隻好答應明天帶兩人去山裡找他隱居的師叔“鐵手神鑄”兆白閔。聽聞“鐵手神鑄”剛好就住在附近的山中,皇甫璟瑤、韓天自是雀躍不已。這位可是鑄造業的行業大拿,說是名揚江湖也並不為過。隻是中原已多年沒有他的音信。 白墨先生自然不會憑空消失。他隻是把標誌性的黑裘白袍換作了黃衣藍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帶了鬥笠、貼了胡子。這些都是低級的變裝,但真正厲害的是,白墨先生居然操起了西南武林獨有的純正方言。自然很輕易地就洗去了“中原人”的標簽,令那些耳目無法察覺身邊的人就是他們在找尋的白墨先生。 白墨先生也在尋找一名鐵匠,不過他尋找的方式卻別具一格------潛入了一名獵人的家中。院落裡隻有一名正在擦拭著獵具的主人背對著他。 “這位朋友想必是走錯了地方,我家可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當今之世,唯有人才最值錢。有你在此,我便沒有走錯。” “哦?”主人驚訝於來人所言,放下獵具,回身疑惑地盯著眼前這位“朋友”:“我似乎並不認識你。” “相識不一定要見麵,見麵的也不一定相識。說起來我們算是相識已久的老朋友了。隻不過你確實沒有見過我的臉而已。” 聞言的主人立即警覺起來。平時看起來老實憨厚,低調寡言的他,眼中透著精光、緩緩握緊拳頭,發出清脆的關節聲。“來人”善惡未辨,卻似乎已經認出了自己的身份,自然是危險的很。 “來人”連忙伸手表示並無惡意,隨即又從懷中掏出一個造型奇特,一眼就能看出是經過能工巧匠精雕細琢的玉製兔子。兔子看起來軟綿綿的肚子上則刻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玄”字。 “竟然是你!”主人大感意外。 可下一秒,碩大的拳頭還是砸在了“來人”的胸口:“喂,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個,我現在可就要出手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