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吉假借道宗宗主袁天罡的名義,向中原武林發出天武令,號召各派好手共赴西域,對抗吐蕃和西突厥的入侵。出乎意料的是,當各派高手響應天武令,集結玉門關時,西域疏勒、於闐、焉耆等小國主動脫離吐蕃和西突厥,重新效忠大唐,吐蕃和西突厥失去補給來源,不得不退出安西四鎮,就這樣莫名其妙,兵不血刃的,洪吉幫助大唐收服西域。 “想不到,這玩兒意如此洪福齊天,真是個好東西啊!” 坐在玉門關守備大將軍薛仁貴舉辦的慶功宴上,洪吉把握著手中的天武令,由衷的感嘆道。 洪吉不知道的是,真正促成吐蕃和西突厥退兵的卻是道宗宗主袁天罡的威名。有鑒於袁天罡獨滅薩滿教的壯舉,釋宗菩提不願與之正麵交鋒,加之對達摩院暗助吐蕃,在西域大開殺戒之事有所不滿,釋宗菩提借天武令發出之機,勒令達摩院眾羅漢撤出西域,不再為西域各國的皇室提供庇護,這才有了失去庇護的疏勒、於闐、焉耆等小國的陣前倒戈。 被釋宗菩提強令回歸的達摩院,對於菩提的示弱心有不滿,尤其是辯機大師的徒弟,懷義羅漢,為報師仇,煽動部分羅漢,與之盜取達摩院的弒神禁術-六道輪回後,破出釋宗,跟隨西域商隊偷偷潛入中原,化名馮小寶,留駐洛陽白馬寺附近的驛館潛伏下來,等待時機。 吐蕃和西突厥退兵的消息傳到長安,讓久負重壓的武則天長舒一口氣,終於能騰出手來處理儒門四姓的問題,在北門學士社團的建議下,武則天決意遷都洛陽,重建朝堂,以擺脫被儒門四姓把持的長安政治生態。而為將西域之功納入自己名下,雖心有不願的武則天上書高宗請其封禪龍虎山,立太平道為國教,以此彰顯皇家垂範,並在洛陽為道宗宗主袁天罡修建明堂,作為其修道傳道之所,同時為補充財政赤字,擴大收入來源,下旨要求各地釋宗廟宇,須納入朝廷管轄,寺廟收入與朝廷共享,如若不從,釋宗廟宇改建道宗道觀,所有僧侶強製還俗。 武則天這一番舉動下,釋宗在中原武林影響力大減,道宗的香火旺盛起來,當真是應了昔日欽天儀所算箴言: 蒼天將逝,道宗興盛。歲在武周,道行天下。 同樣因邊關平亂而高興的,還有在岐州雍縣的鏡湖旁結廬而居的李淳風,感慨於老友袁天罡的霹靂手段,興致大發,當即讓書童研墨鋪卷,提筆而起,大書一幅,寫下詩一首: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先生今日真是好意境,這首陶淵明的飲酒詩倒比之前的開朗許多。” 書童將詩卷掛在墻上,待其晾乾裱糊,李淳風手捋胡須,頗為享受的說到: “小兒聒噪,快去鎮上給老夫沽一壺酒來,今日必須浮一大白。” 書童無奈的看著李淳風,癟嘴說到: “先生倒是會使喚人,小子囊中羞澀,還望先生能變些碎銀出來,不然,恐怕還未見南山,就揭不開鍋了。” 李淳風敲了一下書童的腦袋,裝作責備的說到: “小兒放肆,不知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栗滿倉?也罷,最近天氣漸涼,你把這些字畫找個識貨的賣掉,換些酒肉和木炭吧。” “好叻,先生,雍縣縣令和城西杜員外早就想求一幅先生的字畫,先生終於開竅,小子也能跟著享些口服。” 書童開心的將已經裱好的字畫收入筒中,嘴裡還哼小曲。 “對了,先生。昨夜到門外求先生收徒的那位童子怎辦?” 走到門口的書童突然想起一事,回頭問著。 李淳風略有皺眉,心裡不快的說: “我早已言明今生絕不收徒,天下皆知,清河崔氏卻要把這燙手之人交付於我,其心可誅。你將他帶回驛館,寫封信讓崔家的人把他領回去。” 書童點頭走出門口,卻是驚呼一聲: “不好了,先生,崔家童子昏倒在地,氣息遊離。” 聽到書童的呼聲,李淳風連忙出屋,看著倒在門口的崔家童子,用手探了一下鼻息,又摸了一下滾燙的額頭,略微反感的說到: “快與我一起抬進屋裡,此子怕是染上寒癥,小兒快去鎮上請個大夫,免得死在我這草廬。” 被逐出長安後,崔湜不願與來人回清河,留下一封書信,偷拿些盤纏,雇了一輛馬車向岐州雍縣駛去,到了雍縣之後,人生地不熟,又因年幼被強人奪了盤纏,跌跌撞撞找到李淳風結廬而居之地,卻已是兩日未進飲食,自報家門後被李淳風拒人於千裡之外,不肯收他為徒,隻讓他快快離去,看著心煩。無地可去的崔湜隻能在門口等候,夜間感覺寒冷無比,身體一個哆嗦昏倒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崔湜仿佛看見姐姐崔瑩滿臉是血的向他走來求救,後麵緊跟著兇神惡煞的李義府,要來抓姐姐,崔湜沖上前去,將姐姐護住,卻力有不逮,被李義府推在一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被李義府拖走,情急之下大喝一聲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簡陋溫暖的草屋之內,屋外有人正在說話,一位年老之人說到: “此子已無大礙,隻是多日未進飲食,又受點寒氣,將這副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三日,在多吃點飯食即可。” 另有一個稚氣的聲音接話: “多謝郎中先生,隻是藥錢須等些時日,待我賣掉先生的字畫,再送來。” 郎中先生又說: “些許費用,何足道哉。李先生,國士無雙,有功於天下,能為李先生做些事情,是老夫的榮幸。告辭。” “送郎中先生。” “既已醒來,就把床頭的粥喝掉。” 另有一個嚴厲的聲音,在屋裡對崔湜說到。崔湜掙紮著起來,卻是屋裡有一白衣白發老者正拿著一本書看著。 “先生,真是越來越刻薄,這崔家童子,身子羸弱,如何能起身喝粥?” 屋外的書童走了進來,端起床頭的粥,化了幾圈,舀起一勺,送到崔湜口中,崔湜隻覺此粥鮮甜無比,甘之如飴,一口一口的吞下,多日未進飲食,早已饑腸轆轆,免不了吃的急忙。 “慢點,不急,都是你的。” 眼前這位溫柔善良的書童,看著狼吞虎咽的崔湜,微笑的說到。 數日之後,痊愈的崔湜跪在李淳風屋外,祈求被李淳風收入門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淳風依然是拿著本書,端坐屋裡,烤著炭火,喝著書童為其溫好的酒水,冷淡的說到: “我早已說過,不會收你為徒,你既已痊愈,就該回到崔家,免得家人記掛。” 年幼的崔湜,沮喪的搖頭,哀怨的說到: “清河崔家不是我家,我已經無家可歸,姐姐和我為崔家外室,去到崔家也得不到本家的照顧,如何能回長安,為姐姐報仇?還望夫子成全。” 崔湜說完,對著李淳風重重的磕了三下頭,額頭已是充血一片。 李淳風甚至反感,不悅的說到: “你這童子,好生無賴,你家之仇與我何乾,如此糾纏,難道就是清河崔氏的家風?趕快離去,免得見著心煩。” 屋裡的書童,見狀不忍,出屋將崔湜拉起來,說到: “先生常說,男子膝下有黃金,隻能跪天地君親師,你還未拜師,不如如此作踐自己。你既然不願離去,要不與我作伴,做些農活,養活自己?” 有如喪家之犬的崔湜,茫然中記起老仆的話, “若公子還想再與小姐相見,報今日毀家之仇,就去岐州雍縣找一位叫李淳風的先生,想盡辦法投在他門下,這世上也隻有他,才能讓你回到長安,手刃仇敵。” 看著不置可否的李淳風,崔湜猶豫不決的點了點頭。 書童卻是異常高興的說道: “太好了,終於有人陪我玩了。先生外冷內熱,往後你不要叨擾道他就成。” 崔湜將看著李淳風的目光收回,對著書童說: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