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通遠坊衙門的金太保,發現四下幾乎無人,把頭呼延灼和巡查都不在衙門,以為出什麼大事,正揪著小廝想要詢問一番,就聽得監房裡一陣驚呼,趕緊過去查看,原來昨日來投案自首的那名高麗長相的小二在牢房暴斃,有經驗的獄卒看出此人身上的黑斑,酷似瘟疫,不禁驚呼起來,引來金太保。 正要進入牢房查看,獄卒一把拉住他,驚恐的說到: “先生,這暴斃的人犯,恐是得了瘟疫。還是,盡快讓義莊的人來收屍焚燒。” 化名金太保的崔湜,在牢房口猶豫片刻,拿著一根棍子,進入牢房,查看地上的死屍。 確像是瘟疫。 崔湜用棍子拉起死屍的衣袖,手臂上滿是星點的黑斑,點頭同意獄卒的看法,讓小廝趕緊去通知義莊的人,免得流傳出去。 不一會兒,義莊的人來到,穿著厚重衣物,用石灰粉撒滿人犯的屍體,再用草席和布單將之裹緊,做好登記和簽收後,抬著屍體離開,眾人才鬆口氣,獄卒見崔湜還拿著剛才檢查屍體的棍子,趕緊讓他丟進牢房裡,拿出自己平日喝的劣酒,灑在屍體躺著的地方,打算一把火燒個趕緊,免得晦氣。 “慢著。” 崔湜突然拉著正要將火星子丟進的獄卒,將之拉開,不解的走進牢房,蹲在獄卒灑酒的地方,周圍還散落著剛才義莊之人用來防疫的石灰粉,奇怪的是,遇水即燃的石灰粉並沒有與劣酒發生反應。 崔湜小心的用一根稻草沾著地上的石灰粉,捂著口鼻觀察許久,突然嘗了一口,看呆牢房外的獄卒,又驚呼起來。 “先生,不要命了。” “此乃麵粉,有人劫獄,快追。” 崔湜啐出口中的麵粉,正要帶著獄卒追人,卻在大廳遇到趕來的義莊之人,詢問他們瘟疫屍體的位置,幾人麵麵相覷,目瞪口呆,先前抬著屍體之人已不知去向。 一無收獲的完顏不破回到大理寺,司長姚崇上朝未歸,阿裡外出公乾,內務提調司裡空無一人,原本想跟大家商議一番,留個支援,眼下恐怕隻能獨行,便留書一封,稍微整理片刻,將瓦麵金鐧插入腰間,便出門去。 之前任職洛陽縣不良帥的完顏不破,多次到歸義莊辦案,對此地頗為熟悉,騎著租來的跛腳瘦馬,慢慢悠悠的在午時來到歸義莊門口,正是午飯時間,街麵人煙稀少,有幾個從塞外來此逃難的流民,耷拉著腦袋坐在墻角,不知生死。 跛腳瘦馬來到門口,卻是停下腳步,不肯向前,任由完顏不破如何施法都無動於衷,氣的他幾鞭子下去,馬是疼的齜牙咧嘴,直喘粗氣,還是不肯挪動,無奈下馬怒罵: “好個畜生,白瞎爺的銀子。” 正要將馬拴住,跛腳瘦馬卻是趁他不備,麻溜的跑了,老練的完顏不破也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要同去將跛腳瘦馬牽回,卻被身後出現的呼延灼叫住: “完顏大人,果然守時有信用。” 回頭看見獨自一人的呼延灼,四下再無他人,完顏不破有些不解的回到: “呼延大人,請將人犯姆姐交由在下。” “那得完顏大人,先交出樂天丸才行。” 完顏不破以為自己的計謀被看穿,有些窘迫的說到: “證物已歸大理寺看管,呼延大人有興趣,可以走流程申請查看。” “那就對不住了,完顏大人。” 呼延灼拍拍手掌,之前無人的街麵,湧出四十來人,那些在墻角不知生死的流民,也站起來拿著武器一同將呼延灼和完顏不破兩人圍住。 “呼延大人,這是何意?” 完顏不破怒目直視,呼延灼心裡有虧,不敢對上,將目光移開,說到: “某家有幾位朋友想要這批樂天丸,還請完顏大人行個方便。” “呼延大人說笑,樂天丸乃是朝廷明令禁止的毒物,你是朝廷命官,豈能知法犯法?” “完顏大人,你我皆非大唐之人,何必要為外族賣命? “昔日太宗有令,大唐乃是天下人的大唐,當今天後也曾頒布懿旨,凡遵守武周律法之人,無論種族,皆守朝廷保護。如此盛世,千年未有,你我這般身份,還能皆為盛世之人,豈是三生有幸?安能作亂造反?” “什麼盛世之人,無法就是條狗。” 作亂人群中走出一人,帶著鬼麵,對著完顏不破冷言諷刺。 “給你兩條路,要麼交貨,要麼交命。呼延灼,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事,你先退下吧。” 呼延灼對著來人低眉說到: “還請英雄遵守約定,將姆姐交還某家。” “此間事了,自然會讓你們兩人相見。休要囉嗦,免得老衲將你也當做那妖婦的狗宰了。” 呼延灼被嗬斥一番,想要發作,奈何對方武功高強,人多勢眾,隻能忍下這口氣,不甘心的離去。 待呼延灼離去,鬼麵之人對著完顏不破說到: “三姓小狗,樂天丸,你是交還是不交。” 完顏不破環顧一圈,將腰間的瓦麵金鐧抽出,將之交織抽擦,一陣尖銳的金屬摩擦音,響徹雲霄,好似一股沖天火光照亮黑夜般,算是答復。 鬼麵之人冷嗤一身,用手一指,圍著完顏不破的眾人便慢慢縮小包圍圈,堵住他的退路。 幾次在戰場上逃出鬼門關的完顏不破並不慌亂,根據記憶中的地形,計劃著方略,隻見他突然暴起,高舉雙鐧砸向前方的敵人,這群亂民也是有所操練,趕緊三人接對,用手中的撲刀架在一起,想要擋住完顏不破的攻擊,但他們沒有想到,完顏不破手中的瓦麵金鐧乃是隕鐵所鑄,能開金石,剛一接觸,三把撲刀竟然直接被劈斷,三個亂民頓時慌了手腳,完顏不破看準時機,將手中的雙鐧借力再次使出,一招大鵬展翅,硬生生的將包圍圈撕開一個口子沖出,猛地咋進前方一條僅能一人走過的胡同。 剛才還在惱怒的亂民,一看完顏不破逃去的方向,頓時樂開了花,原來此條胡同是條死胡同,在他們看來,完顏不破這是自投死路,當即按照平日的訓練,重新整隊,逼近完顏不破逃去的方向。 完顏不破看著對方結成線性陣,魚貫而來,嘴角露出微笑,此路乃是他精心挑選,對方人多勢眾,盲目逃走勢必要被捉,必須借助地形,利用自己的武藝和手中的絕世神兵,形成單對單的局麵,逐個擊倒,方才有逃生的機會。 等亂民組成的魚貫線進入胡同,完顏不破將手中雙鐧扣在一起,變成一把長棍,使出昔日在沙場上學到的槍法,當真是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先進來的亂民挨個發出慘叫,倒在地上,失去戰鬥力。 後麵的亂民看著如同常山趙子龍般的完顏不破,嚇破膽,不敢上前,被完顏不破一人一棍逼著後退,眼看士氣將失,帶頭的鬼麵之人,怒罵到: “一群廢物,待老衲來收拾你這狗子。” 鬼麵一招燕子抄水,從亂民頭上快步越進胡同,一招劈空掌向完顏不破打出,完顏不破聽得對方掌聲炸裂,知道對方內力深厚,不敢硬接,急忙轉身退後,躲開對方的攻擊,不等對方落地,轉身過後,一招水瓶釣月,向鬼麵砸去。 鬼麵卻是藝高人膽大,無視完顏不破全力的一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著對方劈來的金鐧,想要直接空手奪白刃,誰料突然生變,本是一根直棍的金鐧,又變成一條九節鐵鞭,抽中鬼麵手臂,直打得他後退甩手,深疼的很。 眼看一擊得手,完顏不破乘勝追擊,再次將九節鞭結成直棍,一招,蒼莽出洞,打向鬼麵,鬼麵發出一聲狂叫,一招破陰指,對著來犯的直棍點去,這破陰指乃是薩滿教生魍的成名絕學,可借助對方兵器,將自己的內力打進對方體內,破其丹田,原本生魍並不想暴露自己,眼下情急得很,又氣急敗壞,經不顧命令,使出自己本門武藝,誓要取完顏不破的性命。 鐺~的一聲。 破陰指點在瓦麵金鐧結成的直棍棍頭,生魍正要暗自開心,卻發現點中的隻是一節金鐧,原來完顏不破中途又將直棍解開,當先的一支隻是誘敵之用,隨後的一支才是殺敵之法,這一招,殺手鐧,乃是他近段時間多發打聽,才找到秦瓊將軍的後人,得到的密招,雖不如昔日技壓群雄的秦叔寶,但也是打得生魍一口鮮血吐出,連連後退,給他讓出一條生路。 眼看生機出現,完顏不破將落在地上的金鐧拾起,再次組成九節鐵鞭,用力揮舞,將剩下的亂民擊潰,一個閃身出了胡同,還沒有等他喘氣,不知哪裡出現的一人一掌劈在他的後背上,直接將他打暈。 待遭到重擊的生魍好不容易掙紮起身,才看清來人,正是現在他們的大哥,東鬼。 東鬼看著狼狽的生魍,氣的搖頭怒罵: “你們這些日子也過得太舒坦,武藝竟然如此荒廢,拿什麼復教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