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江邊老小區某三樓住宅內。 休學的劉青在家吃著水嗦粉看電視,外頭的雨已經下了一周了,墻角的部分墻紙已經發黴,臥室的房門底下也因潮濕而發脹裂開,窗臺上更是能看到一層青苔。 電視正播報著部分地區的洪澇災害,當地記者正站在江邊的防洪堤上,橙色的雨衣和包著塑料袋的話筒,可以明顯看到水位隻差20公就要漫過防洪堤了。風也很大,畢竟女記者的聲音中還夾雜著很多風聲。 “可以看到,今年蘭江的水位,相比於去年還要升高了半米,部分偏低地區的街道已經有了大麵積滲水,上遊部分房屋已被淹…” 橙色雨衣的記者身後好像有一個順著防洪堤爬上來的人,可惜記者沒發現,他就這麼看著那個爬上來的人在鏡頭前揮舞著手臂,穿的好像是他們學校的校服,有點像… “啊!有人跳下去了!” 隨著鏡頭轉動發抖,可以明顯感覺到,扛著攝像機的人正在奔向那邊,可惜畫麵卻突然切回了主持人。 就在他以為,那是被學業逼瘋的,某個想不開的同校生時,腦海裡卻突然蹦出一個人的名字。 “江盡!” 就在這思想蹦出來的一瞬間,那個舞動著手臂模糊的小人,開始越發向著這位友人的外貌靠攏,想法一起來就很難揮去。 於是劉青從桌角拿起自己的手機,開始撥打起這位友人的號碼。 “追瘋子,打傻子,扒海盜的…嘟,喂?怎麼了,阿青?” 在聽到熟悉的聲音以後,原本還被無形的手所捏住的心鬆開了,能聽到背景音中的雨聲,以及,學生之間打鬧和聊天的聲音。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整蠱你,現在下課了啊。” “嗯哼,”江盡尾音上揚,“我還以為你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呢,看來是沒有啊!” 劉青輕輕地笑了:“是啊,沒事啊,周末出來玩嘛?去秘密基地。” “唉,沒空。”江盡的嘆氣長到可以看出他不能去的惋惜,“你還好嗎?我給你的題做的怎麼樣了?” “挺有趣的,這不會是你從老應那邊偷來的廢棄參考卷吧?”一想起自己那個憨憨的,還有點口音的數學老師,他就忍不住想笑。 “哪有!這是我找老應要的,”江盡話語輕鬆“笑死,我跟你講,天臺的那個木桌子被我和狗哥搬到樓梯間了以後,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淋過的原因,長蘑菇了,居然。” “我去,不過風吹日曬那麼久,會長蘑菇應該挺正常吧!” “是啊,不過最搞笑的還是狗哥,昨天,他嫌棄食堂做的不好吃把那桌子上的蘑菇摳下來兩個,晚飯時就就著小賣部的酸辣海帶絲吃了,然後當天晚上就因為中毒去醫院了。哈哈哈哈。” “你說我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他?”劉青的話語中還夾雜著褪不去的笑意,“順便給狗哥帶一份香菇木耳酸辣麵,哈哈哈哈!” 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沒有辦法聽到江盡那邊的背景聲音了,沒有同學的打鬧聲,沒有課鈴聲,而且他們已經聊了20多分鐘了…隻能聽見雨聲和江盡的聲音。 “江盡…”劉青喚著他的名。 “誒,怎麼了?”雨聲開始逐漸變大,好像要蓋過江盡講話的聲音一樣。 “你還活著嗎?”劉青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背脊也不自覺的緊繃著,當這句話問出來的時候,他好像聽見了對方頓住的呼吸。 “我啊,已經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