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 雖是三月底的天氣,風還是有些冷。 武當太平分舵門口的大樹下,宋青書已經被捆在樹上一夜了。 有九陽神功護體,冷倒是不怕,主要是困得不行。 媽的,老爹是真狠啦,說捆就捆,一點情麵不講。 宋青書看著勒進肉裡的麻繩,感嘆道。 前一天下午,宋遠橋命人把他捆起來後,還揚言要用鞭子抽死他。 不過被張鬆溪和殷梨亭勸阻住了。 老宋怒不可遏,回山之前特意叮囑,誰也不許給他鬆綁,就讓他捆死在這兒。 本以為是氣話,沒想到這一夜,還真沒人來管宋青書。 院門打開,張鬆溪和殷梨亭走了出來。 “小子,被捆了一夜,好受嗎?”張鬆溪問道。 “哎喲四叔六叔,你們夠可以的,還真不管我啊!” 殷梨亭道: “青書,不是我們狠心,你爹的話,我們要是敢不聽,回山後說不定會被他關黑屋。” “不是,那就這麼一直捆著我?” 宋青書裝可憐,努力擠出一滴眼淚。 張鬆溪並不吃他這一套,雙手叉胸道: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給你鬆綁,你跟我們去南陽。第二,我們走,你一直捆在這兒。自己選吧。” 殷梨亭笑道: “算了青書,跟我們走吧,有四叔六叔在,不會讓你有什麼危險的,就當去見見世麵。” 我見你個大頭鬼,宋青書心裡罵道,但又無可奈何。 想了想,去就去吧,想法子弄到十香軟筋散的解藥,盡快幫五叔、七叔恢復過來。 馬上就是老張的百歲壽宴,五大門派都會上山乾架,指不定還會出什麼亂子。 心裡拿定主意,嘆了口氣道: “好吧我跟你們去。” 兩位叔叔相視一笑,張鬆溪長劍一揮,斬斷宋青書身上的麻繩。 “無端被綁一夜,你說你是何苦呢。”殷梨亭笑著說。 “哎呀,快走吧,咱們快去快回,不然趕不上太師傅的百歲壽宴,六叔你都見不到紀姑姑了。” 宋青書揉捏著肩膀手臂,調侃說。 殷六叔頓時麵紅耳赤。 張鬆溪牽來三匹馬,三人簡單吃過早飯便上路了。 武當距離南陽有好幾日的路程。 三人一路快馬加鞭,不眠不休,第三天中午總算到了南陽府。 南陽城很大,城內有幾千戶人家。 三人找了間客棧歇腳,張鬆溪很快便和南陽分舵的舵主葉大彪聯係上了。 安全起見,幾人隨即住到了城西南陽分舵的小院內。 南陽分舵原本有十來名弟子,此時院內卻空無一人,宋青書不禁好奇。 葉大彪解釋道: “十八名弟子,都被韃子給殺了。” 說著長嘆一口氣,眼中淚光閃閃。 原來汝陽王軍隊進城後,突然派出大量高手抓捕城內武林人士,武當分舵也沒能幸免。 “逢此亂世,難免如此。但早晚有一天,我們能趕走蒙古人,還我漢室河山!”張鬆溪說。 殷梨亭也道: “待這邊的事完了,你跟我回武當山,我傳一套刀法給你。” 葉大彪這才勉強轉悲為喜。 “說說那三名老者的事吧?他們現在躲在哪裡?”殷梨亭問。 葉大彪搖了搖頭: “他們沒躲,就在城東的莊園裡。” 張鬆溪皺眉道: “他們是朝廷的人吧,剛剛我進城看了,城東很多蒙古韃子” “四師伯好眼力!難怪門內弟子都說,您是咱武當的智囊!” “先說事。” “好。那天接到二師伯的手令後,我片刻不敢耽擱,親自帶人在南陽四周打聽。沒幾天,城內忽然出現大量蒙古韃子,據說是朝廷的兵馬大元帥汝陽王到了。” “汝陽王!他到南方來乾什麼?”殷梨亭問。 “據說是來平叛的。他到了以後,南陽滿城戒嚴,我們根本沒一點消息。好在有一日他出城打獵,我跪在路邊人群裡,遠遠見到了那兩名老者。就跟在他後邊,和二師伯描述的一樣,一個哭喪著臉,一個禿頂。” “兩個?不是說有三個嗎?”張鬆溪好奇。 葉大彪搖頭表示不知道。 一旁的宋青書卻心笑道,還有一個被我打殘了嘛。 張鬆溪又問了問南陽城駐軍的情況,以及汝陽王行宮的位置。 而後開始思索起來。 張三豐要他們用智慧,顯然不能直接去搶。 可究竟要用什麼智慧,怎麼才能搞到解藥呢? 張鬆溪叉腰在窗邊沉思良久。 三人都看著他,希望他能想出一個絕好的主意。 過了一會兒,張鬆溪忽然轉過身來。 “師伯有辦法了?”葉大彪急切問道。 “嗯,今晚我們趁夜潛入汝陽王行宮,盜取解藥!” 宋青書差點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這就是你叉了半天腰想出來的主意? “六弟,我和你穿上夜行衣偷偷潛入。大彪你,還有青書,你們在外圍接應。” 葉大彪點頭,殷梨亭也道: “看來隻有這樣了,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好在哪裡啊?” 宋青書忍不住道。 按照性格,他實在不願多說。 但此時如果不阻止,勢必會跟上次在竹林一樣。 四叔和六叔要是陷入危局,最後擦屁股的還得是他自己。 既然來了,還是不能袖手旁觀。 “葉舵主,你在汝陽王府有內應嗎?” 葉大彪搖頭。 “四叔六叔,你們有汝陽王府的地圖嗎?” 張鬆溪和殷梨亭搖搖頭。 “那不就是了,一沒內應,二沒地圖,你們潛進去能乾嘛?那汝陽王府不是尋常人家,少說也有幾百間房子,巡視又嚴,你們怎麼找啊?” “慢慢找,總能找到吧?” “你等等,六叔,我問你,你知道五叔他們中的是什麼毒藥嗎?” “還不知道,所以……” “中的啥毒你都不知道,你就是找到了,也不知道真假啊!” “那總得先去看看,我聽說峨眉派的滅絕師太,當年失了倚天劍,後來也是在汝陽王府盜取回來的呢。” “那是因為汝陽王不知道倚天劍的寶貴,而且那時候他還沒招募……” “行了青書,你有什麼主意說出來吧。”張鬆溪打斷侄子。 一臉我倒要看看你狗嘴裡吐的出什麼象牙來的表情。 宋青書此時也還沒想好。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把鶴筆翁引出來,揍他一頓,拿到解藥。 可如果直接說出這個主意,四叔肯定要追問。 你小子怎麼知道解藥在鶴筆翁身上? 於是噎了噎道: “我也沒有。” “那你說個屁啊!”殷梨亭笑道。 張鬆溪也翻了個白眼。 “既然沒有好主意,我們先休息休息,再慢慢想嘛。” “我看你就是不想去是不是?” 張鬆溪有些生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拿出麻繩: “你去是不去?” 宋青書一驚,四叔你隨身帶著這玩意兒乾什麼? 隻得答應下來。 當天晚上,四人穿了夜行衣,偷偷來到城東的王府行宮。 這座行宮坐北朝南,少說也有上百間屋子。 北邊和東邊是一座矮山,西邊有條大河,南麵則是個開闊的演練場。 四人躲在東邊小山坡上,張鬆溪下去簡單探查了一下地形,回來便開始分配任務: “六弟你從西邊進,從西向東探查,我從東邊進,由東向西探查。大彪你去那邊側院。青書你就在這後門守著接應,如果我們被發現,也會從這邊殺出來。” “等等!” 宋青書似乎嗅到了危險: “不對啊,這麼大一座行宮,就一隊人巡邏。四叔六叔,我覺得這像個陷阱,你們不能……” 話沒說完,張鬆溪冷笑一聲: “你小子懂個屁,是陷阱也要抓得住我們才行!” 說著縱身一躍,輕飄飄進了王府。 殷梨亭和葉大彪緊隨其後。 宋青書隻得獨自趴在原地。 等了幾個時辰,天上烏雲閉月,下起了小雨。 宋青書不見兩位叔叔回來,內心愈發不安起來。 雨漸漸下大,他見遠處有一棵大樹,便偷摸過去躲雨。 走到樹下,輕輕往上一躍。 人還在半空,頭頂忽然一陣極其陰寒的內力,夾雜著春雨朝他猛的拍來。 !!!
五十六 有埋伏(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