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狗娃早早的起了床,將院裡院外仔仔細細地打掃了一番。看著這個生活了十年的小院落,如果自己真的失去了記憶,是不是就會過另一種不一樣的人生。趙叔李嬸比自己實際上的年齡其實隻大了十多歲,卻給了自己父母般的溫暖,自己打心底把他們當做是家人。參軍二十載,身邊的袍澤兄弟是家人,可卻在那一場仗中,被當做棄子屠戮。“戰歌應頌黑巖軍,誓滅敵軍不辱命。隻求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忠心。”狗娃心中默念曾與黑巖將士們編撰的戰歌,如今隻剩他一人可唱。死在沙場,卻不是為國征戰而死!心中一陣悲戚。 “娃子,怎的起這麼早。”李嬸的一聲詢問打斷了狗娃心中哀緒。 “嬸,娃這兩天不是要去城裡學武了嘛,以後家裡就少了個給您幫忙的人。所以我想著能乾一些是一些。”狗娃強咧著嘴笑道,看著如娘親般的李嬸,自己知道這一趟出門,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對自己的大恩,這輩子怕是無以為報。 “好孩子,這裡是十貫錢,到了城裡的開銷不小,學武也得給人師傅錢吧?你拿去。”李嬸手中拿著一個已經洗的泛白布包,這是她和老趙存了小半輩子的錢財。 “嬸子,娃不能拿。我想好了,到城裡可以先幫廚打雜賺點錢,再交給武館師傅。”狗娃連忙擺手說道。 “嬸子不懂什麼大道理,但還是知道窮家富路,聽嬸子話,把錢拿著。以後有時間就回來看看。”她是真心對狗娃子好,也沒想過要狗娃替她二人養老送終,隻是擔心娃娃還小,在外麵不比家裡。“是咧,娃,聽你嬸子話,拿著。”老趙從房裡走出附和著說,這個木訥老實的男人,也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娃娃。娃想去城裡是好事,總比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強。 狗娃看著眼前待自己親如父母的二人,撲通一跪,終是喊出了聲:“爹,娘。您二位就是狗娃子的爹和娘,待娃將一切都處置了當,定回來服侍您們。” 李嬸和老趙都呆住了,聽到那個陌生又魂牽夢縈的稱呼,也就忽略了“處置了當”這四個字。兩人眼裡都不禁生出淚水,激動地扶起狗娃後有點語無倫次:“好,好孩子。”李嬸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事來,跑回房中將一張折疊起來又略微泛了黃的紙拿了出來。“娃子,這是嬸子,哦不,這是娘幾年前去老李那給你要的幾個字,想是等你成人了再選個作為大名。現在你要進城,提前選了去,不能叫城裡人笑話。”說著將紙張攤開,映入眼簾的幾個字讓狗娃的心裡又是一股暖意----長生、遠安、無疾。曾經自己名中也有一個安字,想到此處:“遠安,孩兒就叫趙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