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許沉默不語,有些事是說不清楚的,他仰頭躺在地上,揚起的塵土弄臟了他的華服。 “師姐,我殺人了。”顧北許小聲說道。 “師弟,不要去想。”董梧秋柔聲說。 顧北許不再說話,董梧秋安下心來重新半靠著樹坐好,轉過頭盯著滿堂花,心中萬分慶幸有人來救眾人於死地之中,而不是如她幼時一般景象慘不忍睹她躲在屍體下瑟瑟發抖。 滿堂花回過頭來,除去呂仲達,所有山賊都已然不敢動彈,在實力差距麵前人數不過是徒勞,人並不會懼怕一窩螞蟻。 “當真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周易安感慨到。 呂仲達眼見大勢已去,咬牙提刀,沉聲道:“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 “爾等惡貫滿盈之人,便該死。”滿堂花左手負後,輕搖折扇說道。 呂仲達不再說話,提著刀打算悍然赴死,卻兩眼一黑昏迷過去,原來是滿堂花手中不知何時早已握住了一粒石子,二指輕彈擊中了呂仲達的太陽穴,這山賊二頭目抓回去細細審問可有不少線索。 “多謝滿閣主出手相助,餘下之事交給我等便是,待此間事了,若是滿閣主仍身在山莊,我必登門道謝。”魏遠鬆抱拳說道。 滿堂花笑著回禮道:“那便麻煩魏大人破費了。” 餘下些烏合之眾早已被滿堂花嚇得失去反抗能力,魏遠鬆命人將那些山賊綁好準備押回衙門,這些人中也有是被迫做了山賊的,命案主犯皆在那幾名頭目身上,餘下之人罪尚不至死。 “此番那黑山寨應是再掀不起什麼風浪了,燕舸你去通知峒州衙門可將黑山寨一鍋端了永絕後患。”魏遠鬆對著一名官兵說道。 “是。”那人領命下山直奔峒州而去。 “俞量,你帶人為梧秋包紮好護送他三人回山莊,切勿出了任何紕漏。”魏遠鬆對著另外一人說道。 “是。”那人抱拳領命吩咐人護送董梧秋回山莊,餘下人將五花大綁的山賊押回衙門。 “滿閣主既在此相遇,那便一同回山莊吧。”顧北許笑道。 “我正有此意。”滿堂花細細擦拭了一番折扇,又收回幾枚飛雪鏢放置好。 周易安長出了一口氣,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抬頭看天色,不知不覺竟已然天亮了。 周易安三人,滿堂花同俞量與兩名官兵一同返回,董梧秋同顧北許共乘一馬,魏遠鬆又借與滿堂花一匹馬,因董梧秋尚有傷勢,眾人放緩了速度緩緩而歸,董梧秋靠著顧北許後背安靜睡著了。 一行人途經落葉河,卻聽得有人大喊救命,周易安縱馬快走幾步,原來有位姑娘落了水,冬月天寒刺骨周易安當即脫了衣袍下水將人救起。 見姑娘寒戰不止,周易安又為姑娘披上自己衣袍,姑娘感激涕零說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小女本是峒州人氏,一年前家父遭黑山寨山賊殺害,母親又無生計,家中又有尚且年幼胞弟。官府所給的恤銀及父親生前的積蓄逐漸所剩無幾,我本欲奔往白州謀個生計,路過此河欲取水洗麵誰知卻腳下一滑落入水中。” 顧北許聞言說道:“師兄一來二去你可是幫她報了殺父之仇又救了她性命啊。” 姑娘聞言一楞說道:“不知這位公子所言何意?” 滿堂花搖扇笑道:“方才夜裡,這幾位公子同白州官府一同將黑山寨文三臺呂仲達以及大小三賊數十人全部拿下,黑山寨已不復存在。” 顧北許不知滿閣主為何要將功勞全部送與他人,不過既然他如此說,自是有他的道理。 “請公子允準小女再謝幾位公子大恩。”姑娘眼眶一熱,欠身聲音微顫說道。 隨後姑娘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說道:“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若公子不嫌,小女願以身相許。” 周易安大驚連忙擺手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在下已有意中人,姑娘實在抱歉。” 姑娘抿了抿嘴輕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小女姓彩名流螢,若公子哪天改變主意,可來白州城西百寶閣尋我。” 眼見姑娘離去,周易安鬆了口氣,這才縱馬返回山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行至山莊大門,丫鬟早已在此候著,瞧見顧北許微微欠身對顧北許說老爺在客堂等著。 顧北許點點頭說道:“落花閣滿閣主到訪,你速去稟報我爹。” 丫鬟退下,顧北許輕輕叫醒了董梧秋,扶著董梧秋下馬,轉頭對著二位官兵說道:“有勞二位了。” 兩人抱拳說道:“少莊主客氣,若無他事,我二人便回衙門了。” 顧北許點點頭抱拳說道:“二位慢走。” 兩人縱馬又牽起滿堂花所乘之馬調轉方向回了衙門,門房吩咐人來接過韁繩,眾人進了山莊往客堂而去。 行至客堂,顧燕雲迎了出來,輕拍顧北許的肩膀,笑著說道:“好好好,回來就好。”又轉頭看向滿堂花。 “昨夜事出意外,在場山賊多了足足近三十人,就連大當家文三臺也在,若不是滿閣主出手相助,我幾人性命不保。”周易安說道。 顧燕雲點點頭笑著說道:“賢弟,此番有勞你了。” “哪裡話哪裡話。”滿堂花哈哈一笑連忙擺手。 “怎的有空來我這了?” “顧大哥說笑了,隻是近來有幾件事需同顧大哥商議一番便特來拜訪。” 顧燕雲領著滿堂花往一旁去了,幾人進了客堂略作休息,董梧秋對著顧北許笑著說:“北許,我知你也困了,先行回去休息吧,我無礙的。” 顧北許遲疑片刻點點頭也離開了客堂,他也很是疲憊了。胃中翻江倒海,腦海暈眩,滿是那山賊臨死前的模樣,絕望,慘然,以及了無生機,他需要好好休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