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許董梧秋白知憶三人依舊曬著太陽吃著花生,轉頭一看,房頂上蹲著周易安,耷拉著腦袋雙目無神垂頭喪氣。 “師兄,大師兄怎麼啦?”白知憶戳了戳顧北許小聲問道。 “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女人的言語有時比殺人的刀子更為鋒利。”顧北許看了眼周易安搖了搖頭說道。 董梧秋實在看不下去,站起身一個跳躍上了房頂,在周易安身邊坐下說道:“你可知那彩流螢是何來頭?” “此話怎講?”周易安聞言轉過頭來看著董梧秋說道。 “如果我沒有看錯,彩流螢的腰間掛著的,是西沁殺手一派九蛇教的腰牌。”董梧秋說道。 “晦氣。”周易安砸吧砸吧嘴。 “眼下正值戰事之際,西沁之人來我白州,定是為我山莊而來。” “可想讓孫姑娘回心轉意?”董梧秋遞過去一把花生說道。 “怎的不想。”周易安聞言抬起頭來看著董梧秋說道。 “兒女情長暫且放放,若是你手刃了彩流螢,孫姑娘也自會回心轉意。”董梧秋聲音冰冷。 “可師妹你是知道的,我從不殺婦孺。” “西沁蠻夷刀已出鞘,你不殺人,隻有被殺。”董梧秋跳下房頂,握住擱在桌上的劍,站定了頭也不回說道:“我去喊孫姑娘來,我三人在百寶閣碰頭守株待兔,師妹你留在山莊等候。” 周易安略微沉思跳下房頂直奔城西。 顧北許表情扭曲:“師姐師姐,師兄的風流債關我何事,怎的我也同去。” “少莊主到場,便顯得我山莊對於攘外一事視為重中之重。” “行吧。”顧北許悻悻起身也抓起劍,伸了個懶腰一點點挪著步子,董梧秋前腳剛邁出大門,柳清川後腳便來。 “怎的了這是,大師兄梧秋一同出手,這是哪路不長眼的。”柳清川看著院子裡的躺椅走過去剛準備坐下。 “別坐了,起來與我一同往城西。”顧北許看著柳清川嗬嗬一笑拉著柳清川出了門。 “乾嘛去啊,講也不講。” “去了便知。” 城西百寶閣門口。 白州城有四百閣,城北百衣,城西百寶,城南百刃,城東百味。此四閣皆是白州四大姓氏之首王家所開,幾乎占據了白州大半產業,但若是沒有顧燕雲點頭,王家根本沒有膽子將家業做的如此龐大,四百閣每年經營所得近四成都要上交山莊,王家也從無一絲怨言,若不是山莊上下打點,四百閣站得住腳都難說。 百寶閣門口有間茶館,董梧秋帶著孫清庭二人在茶館落座,將劍擱在桌上,小二見著董梧秋立馬小跑滿臉堆笑,董梧秋向店家要了兩碗茶,孫清庭抿過一口低垂眼簾說道:“梧秋,若是為了那負心漢,此事還是算了。” “清庭,事情並非如同你想的那般。”董梧秋喝了口茶潤了潤喉,“那日在山莊門口所見的姑娘其實另有目的,師兄本也不想與她扯上乾係,是那姑娘步步相逼才不得已而為之。” “那一幕或許是那姑娘做與你看,目的便是離間你二人。” “當真如此?”孫清庭疑惑問道。 “師兄此人你了解,他從不對女人出手,也不會對女人強硬,所以才不得已接下那手帕。”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但我仍舊不願相信。” “那也無妨,我二人隻需在此靜候,稍後便自會證明。”董梧秋低下頭喝茶,孫清庭一臉疑惑。 不多時,街頭周易安提劍緩步走來,推開了百寶閣的門,抬頭掃視一圈。 “周公子。”百寶閣內客人見是周易安抱拳招呼道,周易安回禮看向掌櫃。 “周公子,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小店近日新來的貨您瞧瞧?”李掌櫃年過四旬仍舊風韻猶存,扭著纖細腰肢迎了上來。 “李掌櫃,你這可有一位前些日子剛來的,名為彩流螢的女人?”周易安沉聲說道。 “是有這麼一人來著,那日我見她渾身濕透楚楚可憐又頗有幾分姿色,便請了來做事,可是她惹了周公子?”李掌櫃疑惑道。 “並非是她惹了師兄,而是她惹了孫清庭孫姑娘。”周易安話音剛落,顧北許與柳清川推門進來,顧北許開口說道。 “少莊主也在,今兒個究竟是什麼日子。” “北許北許,這老婆娘看著也不老啊。”柳清川小聲在顧北許耳邊低語,顧北許白了柳清川一眼。 “麻煩李掌櫃傳彩姑娘一見,周某有些事需與彩姑娘詢問。”周易安拱手抱拳說道。 李掌櫃應了一聲轉頭沖樓上吆喝道:“流螢,白劍山莊少莊主,周公子前來拜訪。” “哎。”樓上有人應了一聲,隨後彩流螢便邁著小步下了樓梯在大堂站定,微微欠身行禮。 “不知三位公子來見小女所為何事?”彩流螢笑意盈盈,似見著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一般。 周易安沉默不語,顧北許立即心領神會,轉頭沖諸位客人抱拳道:“諸位,今日我山莊與這位姑娘有要事相商,還請諸位回避,過些時辰再來,我顧北許在此謝過諸位,稍後在下將為諸位每人送上一隻琉璃盞作為賠罪。” 眾人自然是不敢惹了白劍山莊,少莊主在白州也本就受眾人待見,又大手一揮送出琉璃盞,自然眾人都願賣給顧北許情麵,於是紛紛離開,頃刻間,便隻剩下顧北許三人同李掌櫃。 “彩姑娘,你腰間所掛腰牌,還請與在下看一眼。”周易安抱拳說道。 彩流螢臉色微變,心中懊惱不已怎的未收好這腰牌了,隻想著大鳶應無人識得此腰牌才對,臉上卻並未明顯表現出來,但那細微的表情仍是被顧北許看在眼裡。 “小女不知周公子何意?許是公子看錯了吧。”彩流螢心想以周易安為人定不會對自己強硬出手,隻需裝作不知便可蒙混過關。 “彩姑娘,我師妹看的真切,她定然不會說謊。”周易安向前一步,緊盯著彩流螢。 彩流螢似乎被周易安此番模樣嚇到,連連後退,一副驚恐的模樣楚楚可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險些令周易安都要以為是否當真是師妹看走了眼。 “周公子,究竟何事啊,有事好說,何必要鬧的如此不愉快。”李掌櫃出聲欲和解此事,但其實她心中知曉她所管轄的鋪子出事她也定然要出聲做做樣子,但山莊在白州做任何事連王家都不敢乾預,更遑論她一個小小掌櫃。 果不其然,周易安也知曉李掌櫃此番不過是做做樣子,轉頭看向李掌櫃說道:“李掌櫃,此人身份存疑,若是壞了店裡物件,事後山莊定然賠付,但還望李掌櫃莫要插手此事。” 李掌櫃識趣退向一旁不再說話。 茶館之中董梧秋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恨鐵不成鋼自語道:“你倒是拔劍啊,唧唧歪歪。” 孫清庭也看在眼中卻一言不發。 “周大人,小女真的不曾有什麼腰牌,若是因我方才之事惹惱了公子,那任憑公子處置便是,何故要加罪於我。”彩流螢可憐兮兮一退再退,眼中淚光浮現。 茶館的董梧秋見狀,心知周易安最吃不得女人這一套,單憑周易安是定然無法再對這女人出手了,怒火頓起一拍桌子,孫清庭正轉眼看向董梧秋,卻發現董梧秋的身影已然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擱在桌上的那把長劍銀玉。 “你早晚要敗在女人身上。”百寶閣內眾人隻聽得一聲怒喝,隨後便聽得一聲巨響,定睛看去,原先彩流螢的位置站著董梧秋,一掌拍出,而彩流螢,已倒在墻下口吐鮮血。 “師妹,你!” “你舍不得出手那便讓我來!”董梧秋拔劍,緊盯墻根下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