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界之外百裡處,朱雀衣擦了擦臉上淚水,整理了一下心情,才看向眼前儒者。 “謝謝你,救我!” “不必謝我,我隻是受人之托罷了。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我也該走了!” 話語落,儒者轉身而去。 九嬰身死,無限對自己出手,雖然朱雀衣意識混亂,對於無限的態度,十分奇怪。 但也清楚,自己此時已無立身之處。 趕緊攔住儒者,擠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問道:“能告訴我,拖你救我的人是誰嗎?還有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看著毫不動搖的儒者,朱雀衣唯恐對方誤會,趕緊解釋道:“我知道我實力不足,也清楚幽界,是儒門的敵人。 但是你救了我,隻是想日後有機會可以報答。” 審視眼前少女,其雙目清澈,並無幽界群魔的戾氣,儒者考慮了一下。 “你可叫我墨傾池,是地繭無限拖我在此接應。報答就不必了,不過一場交易罷了。” “是他?”朱雀衣聯想到地繭當時的態度,立刻驚呼出聲。 “這怎麼可能?” 墨傾池任務已經完成,對於朱雀衣之身份,雖有好奇,但並未再行詢問。 淡淡的回道:“此事我並不清楚,你能自幽界逃出,便好好生活吧!告辭。” 墨傾池離開了,這一次朱雀衣再也沒有阻攔,她看得出來,對方似乎並不想與出身幽界的自己扯上關係。 回想起事情經過,朱雀衣也明白,九嬰之事並不單純。 “聖母死了,臭地繭既然讓人接應我,應該是另有謀劃。 中原我也沒有認識的人。 先前離開幽界找尋生命練習生探尋魔君的事情,找了這麼久還沒有線索。 也隻探得練習生曾出現在倚晴江山樓。 現在的我勢單力薄,也隻能先找到練習生再說了!” 幽界公主盡管天真無邪,但無限多年教導,自有其決斷。 打定主意,朱雀衣一路小心翼翼,提防著幽界有可能的追殺,抹去自己痕跡,向著江山樓而去。 ………… 紅塵雪一路追尋兇首惡來蹤跡,自北域一直南下,最終卻在回到中原之刻,失去了兇手蹤跡。 探尋無果,但也確定,惡來如今定然身處中原,也隻能先行回返江山樓。 世間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被紅塵雪一路追殺。 躲無可躲的兇首惡來,隻得逃入江山樓中修養。 這才躲過追殺,而今已過兩日。 原本接連作戰造成的傷勢,已然修復。 明了紅塵雪找不到自己下落,極有可能回返江山樓。 不敢多做停留,隻是在暗處觀察了淩波影與鴛鴦鏡兩人幾日。 見兩人似乎與紅塵雪關係極好,便離開了江山樓。 方才來到外圍,卻恰巧見到一人來到江山樓,其手持竹杖,灑脫信步,十分愜意。 熟悉的麵容,引動腦中記憶,使得惡來一時痛苦難當。 隨之一聲震天撼地的怒吼,驚破玄黃。 “任平生……該死吶!” 眼見江山樓已到眼前,任平生心神放鬆,正欲扣門之刻。 聞得怒吼,登時驚覺,立刻尋聲望去。 就在轉身之刻,奪命之劍已到身前。 熟悉之劍,任平生立刻想到多年來,一直縈繞在心間,躊躇愧疚的過往。 不及反應,手中竹杖翻轉同時,身影一閃險險避開劍鋒。 轟…… 一劍落空,江山樓大門卻未能幸免,此劍之下頓遭摧毀。 而在內中,聽得動靜的淩波影與鴛鴦鏡立刻前來查看。 “什麼竟敢砸我們江山樓的招牌?” 鴛鴦鏡嗬斥聲中,驚見兩道人影,江山樓門口交鋒。 一人極速快劍,威勢鋒銳無上。 一人周身寒氣逼人,隱鋒糾纏,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守的密不透風。 兩人跟隨紅塵雪日久,任平生亦是見過,見此立刻就要上前幫忙。 交手的兩人,立刻察覺,卻見兇首惡來,趕緊出言道:“任平生不可信任,你們兩人不可插手。” 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語,鴛鴦鏡與淩波影卻仿若未聞。 兇首戰中分心,任平生眼神一凜,立刻瞅準機會,隱鋒化芒,轉眼便將兇首重創,手中極道單鋒,再難握緊,瞬間跌落在地上。 “閣下無故出手,我也隻能得罪了!”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劍法,任平生占的先機,立刻作出決斷。 劍鋒一轉,下一劍便要了結眼前之人。 命懸一線,縱使兇首兇光熾盛,但奪命之劍卻是悍然落下。 心中不甘與久藏的怨氣,在此刻已經再無意義,隻留最深的遺憾。 “停手!” 一聲嬌喝,突然傳至,隨即一槍破空,擋下奪命之劍。 生機乍現,兇首趕緊拚盡最後氣力,拉開與任平生的距離。 與此同時,詩語響動,紅塵雪翩然持槍橫亙兩人身前。 “漱冰濯雪,霞佩雲冠,眇視萬裡一毫端;寄聲玉鑒,搖動星辰,翳鳳驂鸞策江山。” 落地剎那,紅塵雪看向任平生,道:“叔父,此人可否交給我處理?” 似在詢問,但帝詔闕九重觸地一震,態度堅定。 如此情況,任平生掃了一眼兇首,收起了手中單鋒。 “江山樓本就是侄女你的地方,自然由你處理。” “多謝叔父!”紅塵雪看向兇首惡來,眼神復雜。 北域一行,調查當年天劍老人失蹤之事,雖然當初經過並未查清。 然,與惡來數次交手,其所展現的單鋒修為,竟然與記憶中,父親天劍老人所用,極為相似。 結合當初劍咫尺所言,惡來恐怕真與天劍老人融合。 四目對視,惡來心中百感交集,混亂的記憶,在此刻逐漸清晰。 不覺說道:“鴻雪若要殺我,來吧!” 下意識的稱呼,讓紅塵雪心頭一震,顫聲道:“你與我父親……。” 還未說完,惡來眼神一變,狠厲之劍,指著紅塵雪身後的任平生。 “任平生不可信任。” 奇怪的言語,不得其中關聯,紅塵雪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惡來你不用再逃了,我們或許應該談一談!”話語中,紅塵雪拿出一塊玉佩,扔了過去。 “帶著這塊玉佩,我會去找你!離開吧!” 任平生看著眼前一切,心中有了猜測,立刻就要阻止。 “小雪,此人兇厲,何不趁此機會,將其殺除。” 不解方才兇首為何針對任平生,但麵對長輩,紅塵雪也隻能,解釋道:“此人與我父親失蹤有關,此事還請叔父讓我自己處理!” “這……。”得到答案,應征了心中猜測,任平生點了點頭,道:“竟然與大哥有關,如此便先交給侄女你了。” 眼中隱晦之色一閃,任平生對惡來說道:“你若傷了鴻雪,我之劍定斬不饒。” “哼!任平生我會找你!”冷哼一聲,惡來也知自己說不清楚,隻能看著紅塵雪,語重心長的道:“記住我的話!任平生此人,不可信任。“ 留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語,兇首緩步離開了江山樓。 看著遠去的背影,紅塵雪暫時壓下心中疑惑,收起帝詔。 喚來淩波影與鴛鴦鏡,吩咐兩人處理大門損壞之事,便將任平生邀進了江山樓。 “叔父!不知對於方才惡來的話,有何看法?“ “我與那惡來並未見過,他為何如此針對於我,也並不清楚。” “或許是他對叔父有什麼誤會吧!” 言語間,兩人已經到了大廳之中,紅塵雪親自為任平生斟上茶水。 各自落座以後,紅塵雪才笑道:“叔父可是許多年都沒有前來我這裡了!” “哈哈……!”任平生淺飲之後,笑道:“是我這個做叔叔的不稱職吶!這麼多年來,一直遊山玩水,卻是疏忽了小雪你呀!” “叔父言重了!”紅塵雪還在思索方才兇首的話,隨即話鋒一轉道:“我聽聞,古原爭霸已經開始,叔父作為參會之人,想必今日來江山樓,是有要事。” “不錯,古原爭霸已經開始,今日前來也是與此事有關。不過現在看到侄女你沒事,我也放心了!” “叔父此言何意?” “我見你的玉淑令在墨清池手中,此來也是看看,你是否安全。既然你沒事,想來玉淑令是侄女交給的墨清池。那便沒事了!” “原來如此!”紅塵雪想了想,解釋道:“古原之事我興趣不大,得到父親下落之後,便托人將玉淑令交給了墨傾池,請他代為參加。 叔父若是需要幫助,可以找他幫忙,看在那人麵上,相信墨傾池會出手相助。” “原來如此!” 得知原委,任平生便將與墨清池一會,其將八紘鑰交給自己。 並指點與玉梁皇合作之事,和盤托出,告訴了紅塵雪。 聽得玉梁皇答應任平生進入山海奇觀,紅塵雪不由皺眉道:“玉梁皇此人實力不凡,狡詐多變,叔父若與其合作,還要小心。” “此人我已見過,小雪還請放心。”任平生隨即話鋒一轉,道:“三日之後,我便要與玉梁皇打開山海奇觀,若是小雪你有時間,可否為我壓陣。” 這樣的請求,紅塵雪自無拒絕的理由,點頭道:“鴻雪到時定會前往,還請叔父放心便是。” 輕笑一聲,任平生道:“那行者我就先謝過洛神了。” “叔父說笑了,既然來了,雲騫此時也在江山樓禁足,不妨也見見吧!” “許久不見,我也有些想雲騫了!” 金烏西墜,在看過映雲騫之後,與紅塵雪姐弟兩人,用過晚飯之後,任平生這才離開了江山樓。 待其離開之後,江山樓中獨留的姐弟兩人,才聚在一起,紅塵雪將惡來之事,告知了映雲騫。 “如此說來,方才你是在故意拖住行者了!” 作為曾經的儒門掌教,紅塵雪的手段,逃不過映雲騫的眼睛。 紅塵雪解釋道:“任平生不可信任,這句話究竟是何意,我想不透。 但當初邀請父親前往北域,誅殺三化的是誇幻之父。 三天後,山海奇觀打開,誇幻之父定然會出現,到時我會與其一見。” “你已經有了打算,又何必告知我這個廢人。”映雲騫淡淡提醒道:“玉梁皇與任平生走在一起,你還是小心自己吧!” 看著仍然對自己冷言冷語的弟弟,紅塵雪嘆了一口氣,便不再多言。 ………… 自幽界救下朱雀衣的墨傾池,並未回返文詣經緯,而是獨自一人,向著藏晦居而去。 古原爭霸的參賽者,無不是一方之雄,或是一個領域頂尖之人。 藏晦居之主患天常,實力不俗,看起來性格溫文儒雅、穩重健談,初見之時說話間會一直咳嗽。 雖是如此,但可以肯定患天常其根基實力深不可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劍咫尺的托付中,更有需要告訴患天常的信息。 一路緩行,天色已經入夜,就在路過一處山路之刻。 墨傾池耳畔傳來細微的呼喚聲,讓他停下了腳步。 “奇怪!這道聲音為何如此熟悉?” 帶著疑問,小心戒備,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來到路邊斷崖之前,附身看去一片黑暗。 借著月光,凝氣於雙眼,崖下場景,讓墨清池立刻變色。 身化流光,縱深山崖之下,隻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氣息衰弱的躺在草叢之中。 其中一人,赫然正是不久之前,參與古原爭霸的患天常。 “救……救……孩……子……。” 即便昏迷,患天常仍然呢喃著呼救,這讓墨傾池不妗動容。 “哪怕生命垂危,仍然為了這孩子求救。也罷!”上前查探兩人傷勢,那孩子並無太大問題,隻是真氣激蕩,昏迷而已。 反而是患天常,氣息滯礙,已是危在旦夕。 當世能者有許多,而能夠醫治患天常傷勢之人,墨傾池立刻想到了德風古道。 但轉念間,便排除在外。 “劍咫尺離開之前,曾說過,若有麻煩可以找解鋒鏑幫忙。 傳言他與身死的素還真有關,不動城之人,也多為素還真的朋友。 作為古原爭霸的公證人,看來也隻能去找解鋒鏑了!” 脫著一大一小兩道人影,墨傾池劃破長空,先回返文詣經緯拿上劍咫尺留下的信物,極速飛馳尋解鋒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