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風與邱子鳳接上了徐晟和朱山玉。當金銀搬上馬車後,徐晟很是識時務的拿起了馬鞭,坐在了車轅上。而路清風與邱子鳳、朱山玉則坐在馬車之中開始了閑聊。倒不是徐晟多麼謙遜,讓三位比自己年長的哥哥坐在馬車裡,自己為三人服務。恰恰相反,卻是徐晟並不覺得邱子鳳與朱山玉有什麼資格和自己同坐,礙著師兄的麵子,這才與他們搭夥同行。比起與三個人閑聊,亦或是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著,徐晟覺得還不如趕馬車來的爽快利落。 四師兄喬鵬就是個趕馬車的,徐晟模仿著喬鵬的動作,將馬鞭有一搭沒一搭的甩動起來,嘴裡跟著手上不住的吆喝,兩匹快馬嘶吼一聲,同時朝著一個方向進發而去。徐晟看著在眼前快速閃過的樹影,優哉遊哉的哼了起來,自顧自的哼了一段哼哼呀呀沒有詞的小曲,手中的炊餅也送到了口中。隨著小曲聲音的消逝,取而代之的變成了一陣咀嚼的聲響,還時不時的夾雜著“嘖嘖”的聲響。那是徐晟把掛在脖子上的酒葫蘆摘下來飲酒的聲響。 與此同時,馬車之中的三人也開始了推杯換盞,吃著肉和炊餅,喝著打來的美酒,絲毫不在意馬車的顛簸。三個酒葫蘆碰在了一起,三個英俊的麵龐異口同聲的說了句:“乾。”邱子鳳喝了一口酒,見路清風與朱山玉也都喝了口酒,便按下酒葫蘆問道:“石兄,不知今晚能否到達?”路清風說道:“想來,若是路上無事耽擱的話,今晚應該就能到山腳下了。到時候我們在山腳下歇腳,我們兄弟明早上山。” 邱子鳳又問道:“不知邱兄可買了香燭供物?”路清風答道:“現在路過鎮子時也隨手買了,如今就在包裹裡。”朱山玉點了點頭:“石兄二人皆是孝順之人,真是難得。”路清風連忙說道:“朱兄謬贊了。此乃為人子女應該之事,怎敢妄稱孝順?”邱子鳳聽聞卻嘆了口氣:“石兄你還知曉父親母親,還能盡盡子女孝道。可是兄弟我卻連父母雙親是誰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父親母親是遇了難了,還是存心丟下我。所幸師父將我抱走,撫養長大。”路清風不知道邱子鳳還有這般身世,轉念想起自己是身世來,竟覺得有相似之處,不禁有些發愣。朱山玉一旁嘆道:“唉,不想邱兄竟還有如此身世,真是可悲可嘆啊。”路清風觸景傷情,也落寞的搖了搖頭。 忽聽馬車外傳來徐晟的聲音:“同是天涯淪落人。”路清風大腦空空,不禁跟著喃喃自語,將下半句念了出來:“相逢何必曾相識。”邱子鳳聽見徐晟這句,又將路清風的滿麵惆悵看在眼裡,心想壞了,莫不是這石家兄弟的思父之情被自己勾了出來。自己是無所謂的,因為這個父母本來就沒見過,也談不上什麼深厚的感情。可是把兩位石兄對父親的緬懷之情勾了出來,這氛圍可就過於沉重了。 正當邱子鳳左思右想,想要彌補自己拉出的悲傷氛圍時,卻見朱山玉將酒葫蘆往路清風身前一遞:“來,時間還早,一醉解千愁。”路清風認真的看了看麵前的酒葫蘆,又看了看朱山玉:“嗯,多謝朱兄了。”說著,也端起了自己的酒葫蘆,狠狠地和朱山玉的碰在了一起。 一個人喝悶酒是很容易醉的。比一個人喝悶酒更容易醉的就是即使你身邊有人,你還是一個人喝悶酒。路清風此時就是這樣的情況,馬車在顛簸中前行,沒過多久,路清風就搖搖晃晃的歪倒在一旁睡去了。 睡夢中他見到了自己的養父,也見到了自己的生父。養父和生父一起笑瞇瞇的看著他,他們張著嘴在和路清風說著什麼。路清風想要聽清楚兩個父親究竟是在說著什麼,可是卻也聽不見任何一點聲音。滿耳朵裡充斥著各種聲音,風聲,水聲,甚至傳來私塾裡讀書的聲音,就是沒有路清風想要的父親的聲音。 朱山玉見路清風睡著了,就對著邱子鳳說道:“我去換小石兄弟進來睡一會,邱兄你也睡一會吧,一會睡醒了,再來喚我。”說著,便拉開了馬車的門,一步跳到了車轅上。徐晟早就聽見朱山玉和邱子鳳說的話了,也不多加推辭,就朝朱山玉一抱拳,轉身閃入馬車之中。已經駕駛了好一段路途,徐晟也很是困倦了,倒在了馬車裡的長椅上,很快就陷入了夢鄉。邱子鳳看了看兄弟二人,也瞇上了眼睛,昏昏沉沉中陷入了夢鄉。 在朱山玉與邱子鳳輪流換了兩次的時候,天色也漸漸昏黃了起來,而馬車也逐漸接近了山腳下。在山腳下的一顆大樹下,朱山玉和邱子鳳將馬車停下,馬拴在了樹上,馬車的輪子也插上了軔子。路清風由於喝醉了,還在馬車裡熟睡著。而徐晟則由於停住了馬車,迷迷糊糊中睜開了眼睛,從車廂裡將頭探了出來。“多謝二位了。”徐晟雖然心裡不是很看得起這二人,但是畢竟人家出力幫忙了,禮貌還是要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