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不是丁丁,子茂,燕歌行(1 / 1)

“你不會叫我丁丁吧?”被雲甲首領盯上的那人露出討好的笑容,問雲甲——安東——不,現在該叫小乙哥了。   “你當然不能叫丁丁。”安東說。然後,仿佛才注意到這一點,安東問這人:“你怎麼知道我要為你取名,名字中有個丁字?”   “甲乙丙丁唄。”那人嘆了口氣,“我估摸著,論到我,該是丁字了。你該不會說,我是除你之外,筆畫最少的名字,正常情況下,是排第一的?”   “你的口才很不錯吔。”安東興致勃勃地看著那人,笑了,說:“你叫丁可。比丁丁多了一張嘴,有口。而且必須有口。”   安東對著“丁可”說,“阿炳負責刺探情報,你呢,負責傳遞情報,把阿炳收集到的情報信息帶回來,因此,你必須要能講,講得一字不差,一字不漏,就像一臺復讀機一樣,重述阿炳告訴你的一切,這樣,我才好作判斷,作出安排。”   “丁可”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他是個聰明人。“復讀機”又是什麼東東,雲甲首領——不,小乙哥會講給他聽的,隻是現在他不知道而已,三天之後,雲甲首領會把他向大家講的大家所不懂的東西講到大家懂為止。   安東望著“丁可:“有一些人有了一張嘴之後,不知道適可而止,加以閉口,從而變成討厭與關不住的漏風的嘴巴,那都是一些笨蛋與蠢貨。人要學會做悶葫蘆,把嘴鋸掉,套上套子。這樣的人,是個寶,藏得住東西。肚裡有貨。不要嘩啦嘩啦的,一點兒話都留不住,那一點底兒都不留的人,有什麼用?乾啥啥不行。就像竹籃子打水一樣,全是眼孔漏風,哪還能留得下一滴水?即使喝過一點兒墨水,也全給漏光了。跟肚裡沒有墨水的人一樣兒。”   ——又是一段讓“丁可”有些明白有些半明白的話,但“丁可”聽著,努力全部記住。雲甲首領是不會講廢話的人,他所說的,一定是有用的。“丁可”已認可了“丁可”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好,閉口音收底,能保全根底,是個有福份的名字。丁可信這個。如果叫“丁丁”,成天“丁丁”來“當當去”,那就是提醒別人“我來了”“我來了”的狗鈴串兒嗎?丁可是一個大誌的,他希望自己成為可以被別人托底的人。   “丁可啊,”安東就這樣開始叫“丁可”了,“你再努力一把,也可以當哥了,可,兩個可,就是哥啊。”安東鼓勵著“丁可”:“蒼井大陸跟我們過來的,還有上千號人呢,上千號兄弟,就得有人當哥,當大哥,有人當弟,當小弟。有哥有弟,有序可論,有人可管,這個兄弟夥才不會散。哥給罩著弟,弟得聽著哥,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當大哥的,有好處得想著小弟,保證弟兄們生活得好。否則,那些小弟憑什麼跟著你沖鋒陷陣?丁可,你說呢?”   丁可挺直了胸,回答:“是。”   見雲甲首領——小乙哥與丁可這一番話說得差不多了,第三個人看著雲甲首領——小乙哥望過來的目光,主動說道:“我,那就是戊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丁後麵,該著‘戊’了。”   安東搖了一下頭,笑道:“你不是戊,而是茂。”   “茂?”該叫“戊”的第三人一楞。   安東說,“茂,是茂在草頭下麵的戊。這是讓你把自己藏起來,躲貓貓,永遠不要被別人找到。你是為咱們大夥守家的人。守家人。”   安東說:“你守的不僅僅是一個窩點,一個家,而且還是家當,是咱們整個兒的家底,而且還是咱整個玄荒大陸人來這蒼井大陸紮下的根,紮下的那個總根。以後,這裡,要成為整個蒼井大陸上,從這裡這個根上生發出去,由一個個玄荒大陸人為點兒連起來的一棵根深葉茂、根係繁豐的撐天大樹。因此,你叫茂,子茂,姓呢,就姓葉。葉子茂,名子茂,表字則是茂之。”   葉茂,葉子茂,葉茂之,守家人。第三個人頓時精神起來,他覺得自己這個名字叫得最好。   安東重新看向阿炳,刮了一下阿炳的鼻子:“是不是眼饞別人的名字?有名,有字,像個有文化的文明人?給你也起一個威風一些的名字。你呢,在咱們內部,或者你在外麵混江湖,就叫炳爺。將來若是入了官道,要講字號排譜,那人家要叫你炳公。因為你負責給咱大家搞情報的,必須得耳朵長,耳朵靈,所以你的姓得是聶才是,三隻耳朵都豎起來,是個多聞天王。因此,你就號‘多聞天王’聶炳之聶爺或聶炳爺。炳之,就是你的字。”   又是天王,又是聶炳爺,聶爺,阿炳心裡這下子熨帖多了,臉上也有了笑意。   安東再望向丁可,淡淡一笑:“你別再巴望著還要我起個字啊號的,你若要上尊稱,那就是丁子。子,那可不是隨便叫的,得是成為一大行尊宗師才叫這個。歷史上,有老子,有莊子,有孫子,有孔子,還有孟子,墨子,荀子,這叫諸子百家,當然,這都是你們未來才可能到達的時代,你們現在還在上古時代呢。”   安東最後給自己也向大家再交待了一下名字名號:   “這小乙,小乙哥,得有個姓是吧?得有個正式的名對不?那咱也定一個。”   聽安東這樣說,三人都提起了精神,因為誰也不想自己跟隨的首領與龍頭大哥,就“小乙小乙”地叫著沒什麼氣勢,最好得是一個叫起響的名字名號,讓人提精氣神兒。   不是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嘛”,叫“小乙”“小乙哥”,的確有些小啊。   安東笑道說:   “別喪眉搭眼的,人家小乙也是有姓有名的,他姓燕。但那書裡的名與外號,咱不能襲用,咱得另起爐灶。我的名字,就叫燕歌行。”   “燕歌行,燕子嘛,南來北往,是候鳥,跟隨春天跑,跑到哪,綠到哪。帶來生機,帶來喜氣,帶來福份。燕子啊,就是大自然裡的旅行家,他就喜歡一路唱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路旅行。燕子,他就是個浪子,我們到這蒼井大陸,也是浪子遊子,我們有家在遠方,在玄荒大陸,在更遠的更遠的另一個宇宙,另一個世界,我們是星際浪子,銀河浪子。但我們一路高歌,一路把人生當成旅行,把自己走成風景。”   安東看著比以前稍有些振作的三個同伴伴當,笑了一笑,道:“說起這燕歌行,還是一首慷慨激昂的長詩歌行,是一個叫高適之的人寫的,這人,雖然不怎麼樣,也不太要朋友,顧交情,但詩行寫得極好,寫盡了一個英雄的一生壯烈事跡與行事。這是對從軍參加戰爭的將軍人生的謳歌贊美。”   安東隨後朗誦起那首著名的燕歌行詩作來。   -----------------   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   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   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   校尉羽書飛瀚海,單於獵火照狼山。   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   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大漠窮秋塞草腓,孤城落日鬥兵稀。   身當恩遇常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   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後。   少婦城南欲斷腸,征人薊北空回首。   邊庭飄颻那可度,絕域蒼茫無所有!   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鬥。   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   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   高適《燕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