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矢若遊蛇,已然先至,奔頭麵激射而來。 卻看劍光乍起,斜指地麵的長劍在身前晃了一圈,清冷長劍恍如滿月,斬得小蛇落了一地。 來人也不停,一隻腳就踏進了門裡,那襲身而來的鋼刀,沒得讓他有半點遲疑,長劍橫掃擋了刀鋒。劍鋒再點,颯若飛星,持刀殺來的藩子就已然死傷皆有,長刀鐺啷啷的落到了地上。 “死就死了,還做什麼。。。。。平白了還要費些功夫。” 這時來人已然過了破門,星點的光趁著一張冷臉,身上黑衣緊趁,手上長劍染血。 劍眉星目少年客,苦海仗劍斬妖魔。 “你到底是誰?!” 遊騎隊首,握著鋼刀的手已然泛白,看著躺在地上的兄弟,血從喉結裡一汩汩的往外湧,還有兩個按著心肺坐在地上,也是臉色煞白,出氣多進氣少。 本就不熟的大夏話,都喊差了音。 “三百裡路,十八口人,你們這群野鬼跑的倒是快。” 說著少年又瞥見臥躺在灶邊的老頭。 “現在得算十九口了。” 長劍翻起,身若遊龍,冷麵的少年已然殺入藩子的隊伍裡。 當真是少年英豪,那些藩子遊騎在他手下無一合之敵,點一下血箭飆竄,劃一劍紅珠點點,不到兩息的功夫,十三人的騎隊就隻剩下為首的一人。 “。。。。。喝。。。喝” 騎隊首領喉嚨裡像是咽了紅碳,壓著嗓子喘著粗氣,眼睛瞪的通紅,看著持劍過來的少年。 “你們都要死,這燕城上上下下的活人都要給我們兄弟陪命。。。你可記住了。” 說著,長刀往脖子上一橫。 “爺爺名叫阿。。。。。。” 未等姓名報全,一點劍光穿過麵門,長劍把騎首的腦袋紮了一個對穿,劍勢一挑,少年向後一甩,長劍帶著死屍向門外飛去。 嘭的一聲,長劍貫穿鬆木,將那騎首牢牢地釘在了樹乾之上,鬆枝上的雪震得漫天飛揚,在漆黑的夜裡緩緩落在地上。 破敗的驛站裡血氣彌漫,恍若修羅鬼地。 “哎。。。。。。” 少年神情有些低落,看著滿地的死屍輕輕地嘆了口氣。 緩挪兩步走到那屍體旁邊,腳尖一挑,剩下的騎隊十二人也紛紛被踢出了破門,最後都落在了那掛著騎首的鬆樹前。 十二個藩子有的跪、有的站、有的仰頭看天,有的張牙舞爪,像是一群沖出地府的惡鬼,圍著那釘在樹上的騎首,一動不動,似泥塑的鬼怪。 半盞茶的功夫不到,所有人都被凍得硬邦邦的,渾身上下掛了霜花。 再看那驛站內的少年,輕吸一口氣,手掌一個翻落,霎時間破屋內狂風乍起,激蕩四周,橫掃八荒,吹開了破敗的窗子,吹散了屋內的濁氣,整個破敗的驛站又變的清冷殘敗。 少年緩步走向灶臺,先是看向那灶臺上的大鍋,那口大鍋裡,是凝結成凍的湯水肉塊,半截無手的小臂,還有幾塊不知部位肉塊,讓他的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 再看那老人,貼著灶臺的麵皮被烤的黑爛,兩隻手掌一隻腳,都不知哪去了,暗紅的血流的到處都是。 “都該死啊。。。。。。” 少年的眼裡好像能噴出火來,劍眉擰成一團,冷峻的臉怒氣翻騰。 “真是該死啊。。。。。。” 晨曦的曙光驅散了黑暗,讓這苦寒之地多少有了一縷生機。 黑衣單薄的少年就站在燕城驛站的空地,麵前是一處土包,上麵插了塊木牌,上麵隻刻了個十九,再沒別的什麼,大雪將那墳頭染了一層白色,也染了少年人的肩頭。 不知多久,少年苦笑,轉身走向驛站,漏風的破門被關上,一切宛若昨日,寂靜無聲。 這少年要在這裡等著,他要等著看誰來取這燕城上下萬條人命,要看這世道究竟成了什麼樣子,要看是這惡鬼兇悍,還是手中的破劍勢強,能否將這世間掃個坦蕩。 南方魚米養兒郎,弱冠之年走四方,本是才學五車富,隻是手中無短長。 巴山楚水淒涼地,苦寒塞北鬧兵慌,不慎遭得天傾覆,一朝長夢世間盲。 錯得天地無量功,又遇惡鬼逞兇昂,尋得一柄青釭劍,蕩盡天下浩氣揚。 若問世間何人識,恍若江南蕭家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