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榮說的加入,自然是指加入匪幫。 江榆猜測徐榮大概是看上了他的力氣。 江榆不反對流匪的存在,可加入流匪對他沒有什麼幫助。 而且他答應了傅纓要帶她離開流民群。 “徐叔,恐怕不行,”江榆回道,“我與纓兒說好,過幾天帶她離開。” 一直低著頭的傅纓此時輕輕嗯了一聲,表示先生說得對。 江榆的拒絕沒有出乎徐榮的意料,他的臉上沒有出現失望之類的情緒。 “離開好,離開好,要不是事太多,我也想往南邊走。南邊有海,有魚,若是逮上一條十幾斤的大魚,十天都不用愁吃的。” “徐叔是遇到了什麼難事麼?”傅纓問。 “沒有,我就是隨口一問,你們別擔心,”徐榮道,“今天我們幾個匪幫要一起劫趟貨,不會有什麼問題。” 流民群中的幾個匪幫一般單獨行動,不過也有例外。 若是官兵查的嚴,他們這些匪幫就會同時行動。 這樣一來,即使有損失,最後平攤到各個匪幫身上,也不會太嚴重。 “要不然我跟徐叔走一趟?” 瞧見傅纓臉上的憂色,江榆問徐榮。 “不用,不用,”徐榮摸了摸臉上的絡腮胡,“你既然不加入匪幫就別摻和了,身上攤了事兒,一輩子就洗不掉了。” “你徐叔我雖然沒什麼本事,該跑的時候我跑得肯定快。” “其實我這次來,主要還是給你們帶些東西。” 徐榮沖棚外吆喝了一聲。 “小五,把東西抱進來。” 徐榮語畢,一個瘦弱的人影抱著個大包袱晃晃悠悠地頂開了草簾。 名叫小五的年輕人把那包袱擺到江榆腳邊,又看了江榆一眼,從草棚鉆了出去。 傅纓看到地上的包袱,急忙開口拒絕。 “徐叔,我們不能收你的東西。” “誰說這是我的東西了?”徐榮指了指江榆,“這是江小兄弟的。” 我的? 江榆愣了一下。 “這些物什原來屬於劉莽,你宰了劉莽那渣滓,這些東西現在當然歸你。” 劉莽的東西? 昨天江榆醒來後,打過去劉莽住處搜刮的主意。 劉莽橫行霸道,住處說不定藏了不少好東西。 但臨近最後,江榆沒有拐去劉莽的住處。 因為當時時間太晚。 身處流民群,劉莽死亡的消息一旦被傳開,周圍的流民定然蜂擁而至,自己就算過去也撈不到什麼。 徐榮想必是擔心自己送的東西江榆不會收,才會費心思從流民手中搜集來這些。 “謝謝徐叔。” 徐榮都做到這個份上,江榆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和傅纓道了聲謝,收下了包袱。 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徐榮沒有多留。 他趁深夜來,也要趁深夜離開。 徐榮和傅纓多說了兩句話,之後帶著人離開了。 徐榮走後,江榆帶著傅纓回到了草棚。 兩人昨夜都沒有睡好,回到草棚後一會兒便睡著了。 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傅纓仍靠在江榆身邊。 等到日上三竿,江榆先醒了過來。 他看了眼身旁的傅纓,悄悄起身。 江榆打開了徐榮送來的包袱。 他大致翻看了一下,發現裡麵大部分是食物。 像是烙餅這類的乾糧。 肉乾比較少,隻有兩條。 不過聞起來不腥臊,有一種奇異的肉香,估計不是蛇肉狼肉,應該是牛肉之類的。 除了食物外,江榆還找到了幾枚錢幣和幾本書。 大漢的錢幣和江榆認知裡的錢幣大差不差。 都是圓形方孔的銅板。 正麵刻“永壽”,背麵刻“漢世”。 錢幣日後肯定有用處,所以江榆單獨放在了一邊。 最讓江榆期待的是那幾本破破爛爛的書。 《十方遊記》、《幽穀斬妖》和《雜花錄》 可江榆翻書細讀後,發現這些書都名不副實。 《十方遊記》說的不是各地的遊記,而是遊記作者叫陸十方。 《幽穀斬妖》寫的不是斬妖過程,而是作者來到幽穀,緬懷之前在幽穀滅殺大妖的劍主,誇贊十方劍主多麼多麼厲害。 說天下其餘的兵主不如十方劍主佩劍的劍穗,“十方有劍,劍出十方。” 《雜花錄》是這三本裡最正常的,但也沒正常到哪去。 講的是畫花的手法,類似繪畫手冊。 江榆無語地將三本書丟到一邊。 大罵一聲掃興。 本來他以為這些書是劉莽的珍藏。 自己不說從這些書中學到什麼功法,也起碼得了解到大漢的風土人情。 誰知道盡是些沒用的書冊。 但片刻後,江榆忽然想到什麼。 他將三本書重新撿回,將第一頁打開,細細對比。 這三本書上的字跡居然一模一樣…… 每本書上還有手寫塗改的痕跡,肯定不是雕版印刷出來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有一種可能性是謄寫,但江榆印象中,若是統一謄寫的書冊,應該有謄寫者的名字。 難不成這三本書是同一個人寫的? 《十方遊記》的作者叫做陸十方。 《幽穀斬妖》上,提及的那位斬殺大妖的劍主,尊號似乎是十方劍主。 假設這三本書都是陸十方寫的,陸十方猛誇的劍主,則是十方劍主。 這是巧合? 江榆隨即想到一種可能,隻是……不會吧…… 江榆轉頭去翻《雜花錄》,他從前數到後,發現上麵繪製的花圖,正正好好有十種。 每朵花的花瓣,依然有十片,甚至花蕊也是十根。 江榆數完花,隱約覺得自己心中的猜想沒有問題。 這三本書的作者確實是陸十方,也是那位十方劍主。 至於《幽穀斬妖》,純粹是陸十方在自吹自擂,吹噓自己的功績,還踩了其他兵主一腳。 江榆對十方劍主沒什麼概念,不過聽流民們對“兵主”的崇敬,應該不是普通人物。 劉莽從哪搞來的這三本書,該不會……刨了十方劍主的墳吧? 既然作者身份不俗,這三本書應該沒那麼簡單。 起碼《雜花錄》沒那麼簡單。 江榆將剩下兩本收好,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傅纓,拿著《雜花錄》出了棚。 前半天沒有下雪,因為溫度的原因,雪也沒有融化。 江榆在槐樹林南邊的一小片開闊地前停下腳步,手邊撿了一截樹枝。 他準備試著畫一畫《雜花錄》上的十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