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瘋子! 都是瘋子! 黑袍人惶恐地後退。 沈家的名字宛如一塊巨石,重重地砸在黑袍人的心頭。 妖族的壽命比之人族要長久很多。 因此妖族間常常流傳著千年、乃至萬年之前的故事。 這類口耳相傳的故事更真實,也更主觀。 據說萬年之前,沈家的一位先祖,曾以一桿木製長槍洞穿了妖皇的身軀。 而後將那位妖皇定死在北海的絕壁之上。 正是聽說過這樣的故事,黑袍人才會將沈清泉與沈家聯係起來。 妖族長輩都說,那位沈家的先祖,血脈中藏著毒藥,對妖族致命的毒藥。 妖族們都管沈家的血叫做“屠魔之血”。 沈家的血可以屠魔。 感覺著皮膚上越來越高的溫度。 黑袍人越發恐懼。 他才剛剛化形,尚未來得及學習人族的功法。 難不成就要殞命於此? 黑袍人不禁想用手試圖擦去血液。 可當黑袍人觸碰到血液。 他的手掌居然也跟隨著皮膚一起變得滾燙,劇痛牢牢纏住了他。 像是一種擺脫不掉的詛咒。 沈清泉沒有留給黑袍人喘息的時間。 幾乎是黑袍人退開的同時。 沈清泉身周,百餘支血劍劍影齊出! 血紅的玄氣劍影盡數被沈清泉遞出。 黑袍人隻能再度膨脹身軀。 化出原形。 血劍劍影如之前的藍色劍影一般齊齊沒入鱗片縫隙中。 “叮!叮!叮!” 不過這一次,被沈清泉引入鮮血的血劍直接破開鱗片的防護。 插入到了蟒蛇的血肉當中。 一聲慘烈的嘶吼響起。 蟒蛇瘋狂地甩動著自己龐大的身軀。 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減輕痛苦。 可沈清泉的血液已經沿著它背上的傷口,滲入了蟒蛇的體內。 毒藥一樣的血液在蟒蛇體內不斷遊動,割裂著它的血肉。 黑袍人引以為傲的肉身,在這個時候,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看著眼前蟒蛇近乎瘋狂的掙紮。 沈清泉強忍腦海中的昏沉,再度凝聚玄氣。 流失過多的鮮血讓他的臉色變得煞白。 沈清泉掌心玄氣翻湧,幻化出一柄三尺長劍。 提劍前躍。 一躍之下。 站到了蟒蛇的頭顱上。 蟒蛇似乎察覺了沈清泉的想法。 他不停甩動頭顱,想將沈清泉從頭上甩下。 沈清泉俯身扣住鱗片的縫隙,右手玄氣長劍對準蟒蛇頭顱中心。 在蟒蛇的擺動下。 直直刺入。 “凡入境妖族,死!” 玄氣長劍以不可阻擋之勢破開鱗片,插入了蟒蛇的顱內。 將它的顱頂貫穿。 蟒蛇盤旋昂首,發出無聲咆哮。 痛苦的掙紮迸發出一股巨力。 將沈清泉甩到了地上。 被貫通頭顱的蟒蛇瘋狂地掙紮了片刻。 最終無力地轟然倒下。 半晌後。 躺在地上的沈清泉咳嗽兩聲,扶著墻壁站起身。 踉蹌著朝院外走去。 …… 處理完魔種與秦掌櫃。 江榆離開百裡商行。 可江榆在百裡商行外沒有找到放哨的宋遠虎。 回槐樹林了麼。 江榆沒有多想。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江榆朝靖魔司趕去。 當江榆走到德元坊前的長街。 發覺了不對勁。 因為街上的人實在太多了。 街道上站滿了百姓。 男女老少都有。 他們腳步一致,方向統一,似乎在前往某個地方。 江榆攔下身邊的一個百姓。 “你們是要去哪?” 被攔下的人麵容木訥,雙目無神。 他聳著眸子,僵硬地看了江榆一眼,就又自顧自地繞過江榆離開了。 這是什麼情況? 江榆再次攔下了一個百姓。 這個人和之前的那個人的表情和狀態一模一樣。 就像被什麼東西控製住了心魂。 江榆立刻就將這些人的狀況與魔種聯係在一起。 根據宋遠虎所說,土匪是因為離木盒太近,而變得瘋狂。 那麼這些百姓,又是怎樣被控製的呢? 江榆沿著街道走了一段時間。 終於有官兵趕到。 官兵們麵對著街道上成群結隊的百姓也沒了辦法。 “他們……這是中邪了嗎?” “中哪門子邪……快去稟報城主!” “……是!” 江榆將官兵們的無助看在眼裡,他沒有再逗留。 如果想要解決目前的問題,恐怕隻能依靠靖魔司。 …… 靖魔司。 宋遠虎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木屋與小院。 小院中的石桌上還擺著一杯茶水。 為什麼自己會到了這裡? 自己不是在百裡商行外放哨麼…… “進來吧。” 這是誰的聲音? 聽到聲音的宋遠虎尚在疑惑,他的腳步卻不聽使喚地前進。 前進。 似乎有一隻手在操控他的身體。 最終宋遠虎推開了門。 看到了木屋內的唐景安,以及站在唐景安身後的徐榮。 “徐叔?” 宋遠虎自然不認得眼前白衣如塵的唐景安。 但他認得徐榮。 徐榮並沒有回應宋遠虎的問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站在唐景安的身後,眼神呆滯。 唐景安饒有興致地看了眼宋遠虎,道。 “不愧是宗行魔尊選中的身體,確實不錯,讓本尊都有些動心。” 魔尊?身體? 宋遠虎聽到從唐景安口中說出的話,強忍著心頭的悸動。 “這裡……不是靖魔司麼?” “靖魔司,”唐景安點了點頭,“確實是靖魔司。” “但我坐在這裡,誰是魔不是我說了算麼?”唐景安輕笑。 宋遠虎愣住了。 “好了,不要再耽擱了。” 唐景安揮了揮手。 徐榮走到了宋遠虎身前。 徐榮麵無表情地看著宋遠虎,他手中握著一把匕首。 在宋遠虎驚恐的目光中,徐榮竟然反握匕首捅入了他自己的胸口。 而後劃動。 徐榮的胸腔被匕首鋒利的刀刃劃開。 一塊跳動的血肉從心臟的位置鉆了出來。 血肉像是心臟般砰砰跳動。 宋遠虎頓時想到。 這就是他那天所聽到的心跳聲。 剖開心臟後,徐榮像是失去了一切的支撐,頹然倒地。 徐榮的眼睛終於恢復了片刻的清明。 他偏頭看向宋遠虎,無力呢喃:“虎……子……對不起。” 宋遠虎聽不懂徐榮的道歉。 他也沒辦法做些什麼。 隻能眼睜睜看著從徐榮胸口出來的那團血肉爬到了他的腳邊。 血肉沿著他的身體一路向上。 鉆進了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