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又見,敵否?(1 / 1)

共撐一把暗黃色傘的兩個人走了進來。   男子左手持一鐵折扇,右手撐傘,白得詭異的手骨節分明;他眼側毒蛛網般的紅紋格外顯眼,一雙狐貍眼妖異可怖。   是佞!杏雨拔劍出鞘,警惕地看著來人。   佞身旁是個出地宮時也沒見過的女子,她身材高挑,一對濃墨點成似的眸子看人總像含幾分挑逗,妖媚得緊。   兩人都一身夜行衣,神色卻似郊遊一般。二人隻掃了杏雨五人一眼,便在另一邊坐下了,傘就收起立在不遠處。   遲疑一會,杏雨收劍回鞘,瞧眼幾乎沒受影響閉目養神般的邵奕,默默重新靠坐墻邊,安心瞇覺兒去了。   邵大哥在,謝大哥在,關他多大事了?   謝清沉默地看著佞兩人,雖說知道老魚借戴家那傳奇般的假死之術逃得回生,但其他人卻真的死了。宗主和師父他們費盡心思從各個角度同大夥解釋說理過,可見到了人,卻仍不免心生戾氣。   謝清手抱刀鞘,靠墻垂眸,強迫自己聽師父的話。   張逸也差不多,下巴撐在劍柄上,盯著鞘尖默然聽雨。   杏雨睡一覺醒來,聽見雨聲沒小。還未睜眼,血腥味飄來,杏雨瞬間清醒,搭在劍柄的手驟然握緊。   眼前視線尚且模糊,佞的聲音在洞口方向響起:“非心,沒見到野雞兔子,鹿行不?是隻赤雲(鹿)呢!”   佞扛著隻胸口冒著熱血的小鹿,語氣有討好的意味。那確實是胸腹白而餘處盡為紅褐色的赤雲鹿,個子小,好像還沒長大。   杏雨鬆了口氣,暗自為自己下意識的緊張好笑,同時又為扛著鹿的佞與地宮中的佞的反差驚奇。   “不行!”非心皺緊眉頭,惱火道,“說了沒有就算了!你乾嘛殺鹿?”   “赤雲鹿肉……”   “鹿肉怎麼吃得下?而且人家還小吧?哎呀你搞什麼啊神經病吧!”非心起身扶那隻鹿,說著,“還活著!不成,茶澀還在山下吧?我去找她!”不等佞說什麼,非心快速拿藥給鹿傷口止血好,就小心抬著它向外走去。   “哎,傘!劍!嘿,等我一下!——慢點,下著雨呢!”佞一陣手忙腳亂。   “慢點人都走了!你要一起就快點!”非心不耐地喊。   直到聽不見雨聲以外的聲音,杏雨才回神來。他瞅眼路上同他們說北寶珺嶺的赤雲鹿肉如何如何鮮嫩美味的張逸,後者正怔怔地望著洞口。   張逸回過神來,苦笑一聲,嘆道:“爹,您說的對啊!”   四人均看向他,張逸搖搖頭,說:“我爹說,就像我們為了得到我們要的食物、靈材而殺死妖,妖的親人朋友會恨我們一樣,他們用我們中能被殺死的人血祭,我們……   “可他們與我們卻沒什麼區別,都有喜怒哀懼、憐思恨愛——更別說,妖與妖也有相殺之爭,弱肉強食,一向有理。   “何況他們找的理由也並非毫無道理,若是在這族內之戰就會被殺,將來異族之戰,隻會徒增傷悲。”張逸嘆了口氣,忽又振奮起來,看著大家,堅定地說:“一起努力!讓我們為相安盛世   獻上一份力!這樣,在戰中亡去的各族各家的道友,來生若還在戴水,無論成了哪族,都可以過上最好的日子!”   杏雨望著他,忽然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   雨停了,五人出了洞穴,繼續北行。但還沒走多遠,就見佞追著非心跑上山來。   非心速度很快,甚至還回頭沖佞扮鬼臉。她喊著:“太慢啦太慢啦!就你還當隊長,該換我哩!”   看著年約二十卻比那箏小姐還天真淘氣許多的非心,那張妖媚的臉上滿是得意,杏雨暗道: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佞看見了杏雨幾人,卻是停步道:“近日無貧派似有動作,‘閑公子’可有消息?”語氣甚為真誠。   邵奕客氣地說:“不太清楚,似乎是有派人去北幽,不過也不是沒可能目標是西域。”   同樣停下來的非心驚奇地看著邵奕。   佞卻沒太意外,遞去一個淺藍色的小酒壇,笑著說:“多謝‘閑公子’,一點心意,算作謝禮,還請收下。”   “不客氣。”邵奕接過酒壇,沖佞禮貌地笑笑。   佞向幾人道別,這回非心並排和他走了。倆人的聲音順風傳來——   “好厲害,無貧派的機密活動都有消息!”非心說。   “神畏派派主唯一的徒弟,自然有‘門道’。”   “準不準啊?那麼好的酒……”   “想必準的,不準也就送個人情。”   “羅衣就送了那麼點誒……”   邵奕若有所思地看著佞二人去的西邊,謝清卻俯身打量著他手中的酒壇,奇怪道:“這樣式有點像那個啊……”   邵奕回神,毫不在意般說:“這是‘丹青?川’——竊風氏八成有人在文海軒。”   四人皆驚。   在這一小插曲結束之後,一行人繼續向北。   一日,邵奕問:“前麵大妖領地,要繞行,東行還是西行?”   “西唄,”張逸馬上回,“那邊的七拐澗適合歷練。”   “好主意!”謝清道。   不過也容易碰上東巧人。杏雨瞟眼陳熙,後者沒什麼表示,於是杏雨也沒說什麼。   七拐澗整體走向是西南向東北。一如其名,裂穀及其中流水有大角度的拐彎七次,其中妖族修為多在一等五階到三等二階。   (補注:竊風氏本來就不是反派,我不是在洗白,隻是陳述那個世界的“理”。)【嶽:愚人眾是吧】   —————————   謝清一刀斬下那蒼戾鷲的右翼,吹聲口哨,踏步前刺,終了它的命。   “哎呀這夜鶯使著就是好哇!削鐵如泥!”謝清顯擺地沖張逸單挑眉,大幅度地橫掃一刀,刀尖隻離張逸眼睛兩三寸遠。   張逸搖搖頭,故意嘆氣出聲,語氣頗有憐惜的意味:“沒救了,沒得救了,唉……去!你大爺的!姓謝的,我跟你沒完!”   張逸甩開謝清扔到他身上的鷲腸胃,振劍追大笑著跑遠的謝清去。後麵三人無語地揀出鷲屍上有用的部分收起。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張逸所學劍法略偏守技,其劍“挽川”也沒有“夜鶯”傷害力強,正因發現這點,一路上謝清不時沖他顯擺夜鶯。   追上吵鬧著的兩人,邵奕平劍一掃,分開張、謝,說道:“行了,消停消停,前麵第三拐了,有三等的妖了。”   謝清吹聲口哨,笑道:“熱身結束囉!”   過了第三拐,前方傳來激鬥聲。   “嘖,”邵奕奇道,“第一個碰上的竟然不是東巧人啊!”   正與那蛇妖打鬥的男子手持彎刀,一襲海藍色的衣褲,眉目深邃,褐眸冰冷——確不是東巧或搗龍之人模樣。   邵奕輕笑一聲,說著:“東域五公子有三個了呢!”   那人正是雪丘飛花宗“寒公子”“郭采葉”郭嘉嶸!【奕:高冷男神郭嘉嶸】   郭嘉嶸刀上一種似是土靈的靈盤旋散出,那蛇妖身子莫名一頓,下一瞬蛇頭就飛了出去,在地上滾出好遠。   嘶——那是什麼靈?像土可是……杏雨眉頭微皺。   郭嘉嶸熟練地剝皮取膽,掃邵奕五人一眼,即向北行去。   “真人比畫像更冷啊,”邵奕低聲說,“土蛟之靈嗎……”   妖魄化靈?對,差點忘了這茬,難怪那白斑蛇會被散靈壓製。   妖魄化靈,比異靈更少見,來源也更令人不可推知。   有那麼種說法,當有控靈相同的妖與人同時出生,人將與這隻妖靈魂共鳴,最終有一定概率染上這妖的氣息,成為妖魄控靈者。   杏雨五人稍等一會,亦向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