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水果開口。“最近那個水果人的事情全世界都在關注,雖然世界不相信我們水果真的有守護巨人,可他畢竟還是存在過,我們水果人人人都知道有個神秘的星球,那裡的宇宙人一直在守護著我們。” 土方身子正了正,緩緩開口: “水果,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覺得握住水果宇航員的不應該是侵略者,應該是我們的朋友,但是因為那個令人惡心的水果人現在很明顯這個宇宙人已經成為了全球公敵,所以我們水果政府現在還不能表態,至於你在信上說的組建一個地球臨時保護軍隊我沒有意見,至於司令一職,我則是不敢擔當。” “我們把那些惡心的客套話都拋掉好嗎,”水果凝視著土方,“土方,目前整個水果,找不出任何一個比你能夠有經驗的作戰指揮官了,這又不是讓你成為二十多年前的樣子上戰場,而是坐在司令部裡給大家鼓勵,出謀劃策,這應該是你能夠為我們水果做的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土方沉默片刻,之後站起身來。“水果,我想我可以勝任這個職位,能幫你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我覺得我不會去像我年輕時去拚命去戰鬥的,這一點你要清楚。” “很好”水果也站起來,表情很是輕鬆,“我早已安排了一位激情四射的隊長,不用你操心了。” “好啊——哈哈哈哈”土方和水果爽朗的笑聲在屋子裡回蕩。 桃知香撐住自己的頭,觸碰到臉的指尖摸到了一片濕潤,桃知香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哭了。桃知香扔下自己的書包,抱著膝蓋就哭了起來。 公交車向前開去,車上隻有桃知香一個乘客。桃知香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在漸漸接近自己,於是抬起頭來,看見一個穿著司機製服的正人向桃知香走來。 桃知香看不清楚那人的臉,因為桃知香的眼睛被眼淚模糊了,桃知香隻是從口袋裡摸出兩塊錢遞了過去。 桃知香的心裡已經被恐懼填滿,完全沒有發覺並沒有人接那兩塊錢。桃知香隻是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流,直到桃知香的手被人硬生生地握住、甩開。 一雙冰冷粘濕的手粗暴地摁住了桃知香的臉,把桃知香臉上的眼淚全部擦掉。桃知香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腥味,像是海魚的味道,這讓桃知香在瞬間冷靜了下來,因為桃知香感覺到了新的恐懼。 桃知香的的本能讓桃知香不敢看這個人的臉,於是桃知香轉過頭去,隨後就看見了空無一人的駕駛座。但是這輛車仍然在按照一成不變的路線行駛。桃知香的瞳孔猛然縮小,哭得泛紅的眼睛緊緊地盯住站在桃知香身旁的那個人——或許他根本不是人類。 桃知香下意識地想翻過前麵的座椅逃跑,但是桃知香根本動不了。恐懼強烈到極致的時候,人不會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而是會什麼不敢做。 那人的皮膚慢慢泛出了銀白色的光澤,背後有了不尋常的隆起,而他的手也發生了變化,變得像長著猙獰的骨刺的鰭。桃知香再一次感覺到死亡就在桃知香的麵前,甚至已經貼到了桃知香臉上的汗毛了,可是桃知香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身上發生的變化,在意識極度清醒的情況下。 李瑞菲被一股力量緊緊扼住咽喉,無法呼吸,桃知香的大腦開始缺血,眼前被混亂的雜色填滿。 但是從始至終,那個似乎是非人的家夥都沒有碰過桃知香一下。 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後,桃知香重新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桃知香在極其緩慢地呼吸,隻是手腳都已經沒有知覺。桃知香感覺不到缺氧,回想不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麼。隨著眼前的模糊慢慢消失,桃知香發現自己躺在公交車的地板上,地板被水浸濕,而且水位還在不斷升高。 有一滴水濺進桃知香的嘴裡,很鹹很澀。車廂裡沒有風,光線暗淡,就像是最臨近暴風雨時,黑暗的天空下亮著幾盞蒼白的燈的車廂。 桃知香看到車窗外是一片幽寂的深藍色,無邊無際。桃知香好像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水慢慢從車門的縫隙中滲進來,淹沒了桃知香貼在地板上的耳朵,又一點一點地漫過桃知香的麵頰、鼻子。桃知香動不了,卻並不是因為有東西禁錮這桃知香,而是桃知香不想。桃知香感覺不到恐懼,也感覺不到無法呼吸的痛苦,周圍的海水很溫暖,就像桃知香在被媽媽擁入懷中。 水漫過桃知香的第二隻眼睛,桃知香眼前也是深藍色,還隱隱約約地看見一點水晶般的光澤。藍色不斷變深,直到桃知香的視野裡一片黑暗。可是那時。 桃知香覺得自己看見了一張臉。那張臉的表麵像是由銀灰色的金屬片拚湊而成的,縫隙裡露出腐肉般的東西。臉上長著一隻眼睛,像一隻巨大的復眼,隻是它也仿佛腐爛了。桃知香來不及害怕,眼前的一切都徹底歸為黑暗。 陳凈欲走的是另外一條路,所以他不會遇到。每天他都不想去學校,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去什麼地方,所以又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那個位置。 今天天氣真的很好,看不到一絲雲,可以用那句話來形容——平靜得總讓人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他慢慢地走進教室,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他,大家都在復習或者說笑。他就讀的一中條件很好,給每個班都安了空調。立式的空調就放在就在陳凈欲的座位旁邊,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上。空調的排水管壞了,水從墻角蔓延開,浸濕了他放在地上的書。 沒有人過來看這個空調一眼,更沒有人發現他的椅子下麵全是水。而他也懶得管這些,拉開椅子就坐了上去。 高未靈安靜地坐在他的左邊,和他隔著一個過道。桃知香依然盤著頭發,沉靜的氣質緩慢地從桃知香周身散發出來,像是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讓你失去了跟桃知香說話的能力。 桃知香的皮膚偏一點淺棕色,是現在流行的顏色。桃知香有點高傲,但是不讓人討厭,那是一個舞者身上特有的味道。和別的跳舞的女生不一樣,高未靈不會讓人分不清桃知香到底是不是身處舞臺。桃知香沒有過多的表情,什麼都是雲淡風輕的。 就算桃知香有吸引周邊人的氣場,也依然能把自己維持在不被人關注也不被人無視的狀態下。 陳凈欲一直沒有從正麵看過桃知香,連跟桃知香說話也沒有過。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但是今天,他收到了那封本應給高未靈的信,這讓他不得不開口。 他把卷起來的信封握在手裡,僵著身子想把手往左邊送去,但是他的手就是抬不起來,無論他想了多久嘗試了多久,他都在每次嘗試的最後一刻失敗了。 高未靈卻恰到好處地轉過了頭,說:“怎麼了?”桃知香明明沒什麼表情,但是陳凈欲總覺得有一絲笑意出現了。 陳凈欲在那一刻發覺自己的血液已經停止了,沒有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什麼都沒有了,隻有桃知香柔和的麵部線條和那句話。很多小說裡對這樣的情節隻用“觸電的感覺”來描述,但是實際上,那種感覺已遠遠超越了觸電。那是可以讓你用自己的所有為代價來換取的一瞬啊。 高未靈看見陳凈欲在桃知香的麵前僵住,淡然地說:“情書?” 這句話柔和地化解了兩人之間壓抑的氣氛。桃知香似乎對這些很拿手,說起來不帶演戲的痕跡。不過很明顯,這樣的語氣實在是太反常了。如果麵前的這個人不是陳凈欲唯一在乎的人,他一定會發覺,高未靈隻用了幾個眼神幾句話就打破了他長久以來的渾噩。 “這封信……”陳凈欲把自己的聲音壓到了最低,其實現在的他也隻能發出這種聲音,“是你的,寄到我家去了……” 足以讓日光燈失色的閃電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緊接著雷聲響起。班裡有一群同學尖叫起來,更多的人則趴在窗邊看著天空這瞬息間的變化,一邊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麼。不知何時,窗外的天空已經布上了層層疊疊的烏雲,周圍的一切都被那種灰黑色壓抑著,而烏雲還隱約地排列出了彌漫著詭異的圖案。那樣的天空真的可以讓人失去大腦裡所有的形容詞,隻留下一個“末日”。 高未靈轉頭看了看周圍,然後抓住了他的手腕。 “跟我出來。”桃知香把臉湊近了一點,低聲說,嘴唇好像根本不曾動過。 陳凈欲沒有感覺桃知香在用力,但他就是沒辦法掙脫,雖然他在震驚之下本能地試著那樣做。他跟著高未靈離開教室去了走廊,這個過程中,沒有一個人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即使是那些正在回頭的人,就好像他們兩個和那些人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了。 “那封信就是給你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先寄到了我這裡。”桃知香站在護欄旁邊說。桃知香看著陳凈欲的眼睛,讓他的目光無法再躲閃:“你可以在這裡拆開,因為你隻有一天的時間決定你要不要簽字。” 陳凈欲從桃知香淡然的話語中聽出了事態的緊張,他立馬撕開了信封,抽出裡麵的那一張紙。 那張紙非常厚,有金屬質感,呈深藍色,上麵的字用的是和深藍對比極其鮮明的啞光銀白色。 那是一封錄取通知書,用英文書寫的,不過英文段落下麵是中文版本。 這封信裡寫著,學校叫“RESSLER”,中文翻譯是雷斯勒,地點是在水果的阿拉斯加州。 他想說“一天?”,聲音卻發不出來。高未靈似乎明白了他想說什麼,接著講了下去。 “抱歉,因為不是通過正常途徑運過來的,所以收件人是我。有一些東西我現在要講給你聽,” 高未靈目不斜視,好像近在咫尺的詭異天空並不存在,“我知道你討厭現在身邊的一切,但是什麼也做不了。任何一個人的自我都是由外界的價值觀和內在的本能交織著構建出來的,你可能可以掌控它,但是更多的,所謂的自我一直無法超越別人給你強加的價值觀。如果你無法從現在這種矛盾帶給你的影響裡走出來,你還不如不活了。” 桃知香說的每一句話都被深深地刻在陳凈欲的腦海中。那些東西他都模模糊糊地明白,卻一直被他封存在察覺不到的地方。高未靈的那些話將他的心生生劃開了一道裂縫,他隱隱地感覺到了什麼,那好像是他無法拒絕的、來自本能的呼喚。 “如果你簽字了,就代表你將和現在的你徹底說再見,包括你的生活你的家人,在未來,甚至有有可能是和你的生命。” 其實他也想改變,他也不想繼續這樣過下去,所以把現在的自己扔掉也許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高未靈最後那句話讓他害怕了。 高未靈看得出來他的想法,說:“我知道任何一個人都做過自己是英雄的夢,但是能注意到英雄的痛苦的人真的太少了。想做到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包括走看似最輕鬆的那條路。你一定看過奧特曼。能擔起守護者這個稱號的人隨時都在拿自己的命去戰鬥,沒有背後的依靠,沒有憐憫,一切都掌握在你的手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且什麼都隻有一次。” “這個學校……”陳凈欲的手不受他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天空中的黑色越來越濃重,卻沒有再出現閃電和雷鳴,整個世界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動靜。 “雷斯勒,地球之劍。這個學校的存在就是為了守護這個地方,裡麵的每一個生命每一件器物都是地球在最後關頭的底牌。”高未靈的聲音沉了下來。 陳凈欲難以置信地張開了嘴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無法組織語言。如果桃知香說的是真的,那他自己為什麼會被找上?他身上又有什麼值得雷斯勒這樣做? 桃知香笑了笑,說:“放心吧,真正的末日是在無聲無息之間來的,不會像現在這樣。這些都隻是預兆。” 話音剛落,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模糊了這棟樓之外的事物,而天空也隨著雨水的落下而漸晴起來。 “為什麼。”陳凈欲試著張了好幾次嘴,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因為你是雷斯勒需要的人啊,或者說,是這個地球需要的。”高未靈笑了,道,“今天做好決定,不然就沒時間了。我送晚了,我道歉。” 桃知香在陳凈欲驚愕的目光中單手撐著護欄翻身而下,立刻消失在大雨中。 關於這封信,高未靈講的那些話其實就等於什麼也沒說。桃知香沒有告訴陳凈欲任何關於那個學校的更加實質性的東西。陳凈欲一直知道他其實不是什麼都不在乎。就因為那幾句模糊的話,陳凈欲真的覺得有一股力量在使勁推著自己往前走,走到寄出這封深藍色的錄取通知書的學校裡。
第四十一章 驚愕(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