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三十,戊辰月,壬寅日。 宜:嫁娶,開光,出行,出火,拆卸,進人口,開市,立券,交易。 忌:祈福,入殮,祭祀,作灶,安葬,探病。 ... 早早就已經確認了走江的時間點,實際上對於這場祭江儀式來說,確定開始的時間並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 相反的,祭江之時到底以什麼食材料理為主體,在哪個地段進行,這才是雲夢府城那三家掌祀流派懸而未決的問題。 倒也不是真就沒有想法了,而是擔心對方提前知曉,所以三方至今都沒給出確切的地址。 反而是趙天生很早就已經開始做起了準備,小飯館開啟的時間點也是變短了一些,到二月二十幾號的時候,更是因為建寧鎮整體需要外遷一周左右,乾脆將家裡的東西收拾一下,讓常熟叔幫忙帶去他親戚那邊放著,自己就跑水神廟裡暫住,而他每天早出晚歸。 就連魏老道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乾什麼。 反倒是看著那些掌祀流派的年青人在建寧鎮內,搞起了花頭。 又是這邊布陣,又是那邊的建起了高臺,反正是看著不簡單,且互相爭了個半天的高低輸贏。 可在魏老道這樣的老修行眼裡,除了是意氣之爭外,屁都沒剩下。 就連自個到底是為了什麼來建寧都沒鬧明白。 要不是如今建寧鎮居民都暫時遷出去了,就這麼搞下去,這些掌祀流派的年青一輩足夠把建寧鎮上下搞得雞犬不寧。 “流芳閣和玉東樓還好一點。” “暗搓搓的比鬥,倒也沒有多弄些花的。” “那奇香齋的人摻和進來了以後,那就是什麼東西都拿出來了。” 魏老道抽著旱煙桿,明明隻是在水神廟之中,卻對建寧鎮大小的事情了若指掌。 不止是因為他身為此地鎮守,對於建寧鎮本身就有超乎等階的掌控,更是因為隨著趙天生的幾次烹飪,融入了掌祀之道的料理,令他受益匪淺。 雖然還未恢復到昔日全盛之姿,卻也不再是望七階而不可得了。 甚至他如果願意再打磨一段時間,弄出一個有望入道月境的根基,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不過卻也僅止於此了,昔時少年意氣風發不知珍惜,不懂謹慎,哪怕是日後有了機緣,也得不知花費多少的精力才能追得上曾經的自己,而且是注定的無法達到昔年他人寄予厚望的高度了。 當然對如今的這個情況,魏老道也已經是極滿意了。 就算是七曜級的掌祀修行出手,也未必能做得比趙天生更好,他還要奢求個啥子東西? 正將雲夢府城三脈年青一代爭鬥,當做樂子看解悶的時候,忽然魏老道微微一怔,察覺到了風雲匯聚,似是有滾滾浪頭即將到來。 ‘就開始蓄勢了麼?’ ‘這麼早就開始走江?這是怕夜長夢多?’ 實際上別看已經定好了某個時間開始讓柳青走江,可實際上走江需要的時間可不短,大概會幾乎持續一整天的時間。 一般也沒有大早上就開始走江的可能。 按照非人哉的個體偏好,通常都是風雨交匯的下午開始,一直到第二天淩晨日出之前結束。 如今不過是上午還未到晌午之時,居然那邊下遊就已經開始蓄勢了? 不止是魏老道一人詫異,很顯然雲夢府城掌祀一脈的那三派的年青一代人物也都還沒準備完畢,結果忽然接到了長輩的消息,於是乎他們也顧不得還要爭一個高低上下了。 趕緊收拾各種東西食材,甚至還有提前準備的東西,如今也不管是不是已經徹底的完成了,趕緊準備上,然後拉到他們設定的地點去。 不同的祭江儀式,其實早在暗中就已經被他們準備好了。 可以說這一場雲夢府城的年青一代已經把壓箱底的本事都拿了出來。 翻閱古籍,尋找可以契合的地點,甚至是各種珍貴的食材。 各家都是不惜工本的出錢出力,包括建寧的黃秋實,也為了得到一份氣運回饋,可是很沒吝惜他在府城的一些人脈,以及自家錢財。 也就是在準備的工作過程裡,所有人才意識到,他們眼皮子底下居然還有這麼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巨富。 黃家磁器口雖然一直在湘府都頗為著名,卻沒人想到他們一族居然積攢下了這麼一個豪奢的家底,偏偏外表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縣鎮豪族地主的標準配置。 並沒有任何出格的奢靡表現,但這份財力雄厚的水平,就是一般的豪族地主掏空自己也花銷不起其中的十分之一。 要知道三個不同地點的祭江儀式的準備,一處花費的價值就不止千金,更何況其中的諸多所需消耗,全是黃家一力承擔。 當然好處也是給到位了,薛嘏開了一個口子,不但在關鍵位置上允許黃家磁器口的貨直接在府城售賣,有了自己的店鋪,更是令湘府官用名額的瓷器有一部分額度,劃給了黃家。 既然人家實實在在的做事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管出發點是什麼,就應該要賞罰分明。 這是薛嘏這個雲夢府尊必須遵循的最基本準則。 隻不過這位薛府尊也有些隱隱的不安,掌祀學宮那邊的消息已經很久沒有傳過來了。 ‘到底...’ ‘是發生了什麼?’ 薛嘏很清楚一件事,若非是真已經到了緊要關鍵的關頭,掌祀學宮絕不會封閉到這等地步。 但到底內裡發生了什麼糾葛,似乎是誰也不清楚的事情,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隻希望...’ ‘這次的走江一切順遂!’ 撇了眼在不遠處,似乎也在觀望這次祭江儀式的黃秋實,薛嘏心中的不安才稍稍被壓了下去幾分。 ... ‘嗯?不對頭!’ ‘天生那小子呢?’ 魏老道抽著旱煙,正準備欣賞這次那些雲夢府城掌祀幾派的明爭暗鬥,忽然意識到一件事,趙天生是不是已經消失很久了。 而且為啥他會沒有立馬注意到這一點? ‘那位前輩又幫了那小子遮掩了什麼?!’ 整個建寧鎮內外,魏老道很快就掃過了一遍,完全沒有趙天生的痕跡。 甚至就連最適合在走江之時,進行祭江儀式的位置,也沒有發現他的氣息。 ‘那...’ ‘這個時候,他會跑到什麼地方去?!’ 與此同時,一葉扁舟,泛波水上,趙天生帶著諸多的家當,終於在柳青即將走江之前,來到了他之前準備多時的一個地方...